五具儿童的尸体停在验尸房。
约翰踏进去的那一刻,这悲惨的一幕让他心头一阵难过,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才跨进了冰冷的房间。
“是个连环杀手,腐烂程度差别很大,他可能已经作案多年了。死者都是离家出走的失踪儿童。”探长尽量用公事化的语气说话,双目中却流露出难过和愤怒,“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在他下次作案之前。”
歇洛克大步走了进去,拿出放大镜,仔细地检查每一具尸体。约翰则在观察这个“冒牌货”,从刚才到达苏格兰场后,他就密切注意歇洛克的一举一动,但目前为止,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你应该在埋尸现场就通知我,那里会留下凶手的更多信息。比如癖好,或者死亡艺术的品味。”歇洛克一边检查男孩的牙齿,一边说。他的头发垂在男孩的脸上,沾到了一些污垢。
约翰觉得不太舒服。
“我也是才接手这个案子。之前我一直负责和M15合作调查莫里亚蒂。”雷斯垂德说。
“哦……”歇洛克挺直了腰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但脸却向雷斯垂德那边侧了侧,“有什么进展吗?”
“我正想跟你谈这个呢,你去爱丁堡发现了什么?怎么昨晚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雷斯垂德音量提高了一些,顺带责备地看了约翰一眼。
约翰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什么。他对探长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歇洛克直起身,对雷斯垂德拿出招牌式的假笑:“我正在调查,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告诉你。”他低头继续检查男孩肺部的伤口。歇洛克伏在尸体上,眼神冷彻骨髓却闪耀着兴味,黑色的卷发在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了一片Yin影。
“我差点以为你……”探长Mo了Mo下巴,撇撇嘴,“还好你没事。莫里亚蒂的案子牵扯太大,你单枪匹马太危险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哦!看哪——”歇洛克激动地发现了什么,打
断了雷斯垂德,“不但死前受到虐待,凶手还想出了一个防止他们逃跑的绝妙办法!”
约翰没有注意到歇洛克接下去说了些什么,因为他从放大镜的反光里,看到了歇洛克此时的眼神!他打了个寒噤,一阵毛骨悚然。那眼神不是对谜题的热情,而是一种……邪恶的兴奋。他想起了多诺万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探案会无法满足怪胎,他将为寻求刺激而成为凶手。约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跳开始加快,手心紧张地出汗,他现在可以非常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歇洛克!
当约翰再次看向歇洛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对方正在观察他。他吓了一跳,多久了?他发现了什么?如果这个人拥有歇洛克一样的观察力,那约翰不觉得自己可以隐瞒些什么。
“约翰?”歇洛克盯住他,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一步步向他靠近。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是歇洛克。
约翰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寒而栗。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动弹不得。他咽了口唾沫,尽量保持沉着冷静,克制住去握枪的本能:“什么,歇洛克?”
验尸房静得可怕,惨白的灯光让歇洛克看上去颧骨更加突出,他的眼睛像无机质一样冰冷。比尸体更像尸体。
歇洛克俯身,凑到他耳边,刻意低沉的声音让约翰的头皮一阵发麻:“你忘记赞美我了。”
约翰脸上在微笑,但身体却绷得发紧。他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来赞美他。两人间的空气凝滞了。
夹克里口袋里的蜂鸣声及时救了他。约翰掏出手机,一条来自玛丽的短信:
【我暂时住在安妮婶婶家,离婚协议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
歇洛克挤出一个假笑,伸出手,理了理约翰的衣领。“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约翰也尽量自然地笑,伸出手,替歇洛克掸掉了头发间的污垢。“我有点事,今晚不回贝克街,你先走吧。”
雷斯垂德一边在本子上记录歇洛克刚才的分析,一边说:“有事我会再通知你们的。”
歇洛克别有深意地看了约翰一眼。“好的,明天见。”说完转身离开。
约翰确定歇洛克走远了之后,才郑重其事地对雷斯垂德说:“这个歇洛克是假的。”
雷斯垂德吃惊地看着他,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他是莫里亚蒂派来的,真的歇洛克今晚才回伦敦。”他把刚刚得到的一根歇洛克的头发交给雷斯垂德,他必须让雷斯垂德相信自己,他需要警方的帮助,“这是那个冒牌货的,拿去做一下DNA检测。”
约翰走进书房,拧开台灯,拿出抽屉里的离婚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两年里第三次签这种东西了,他知道问题不在她们身上。因为他所有不融洽的关系里,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自己。
他望了一眼窗外夜色中的街道,雷斯垂德派来的便衣警察,正待在车里24小时保护他。
这个房子他已经搜查过了,暂时没有不妥。他拿出向多诺万借来的手机,拨通了麦克罗夫特的电话——
“麦克罗夫特,我是约翰。”
对方哼了一声。
“221B的那个歇洛克是假的,是莫里亚蒂派来的。真的歇洛克今晚才回伦敦,他的处境很危险。”
“医生,你的证据呢
?仅凭判断力可不行,要知道你的决定一向都是错误的。”一贯不可一世的语气里夹杂着嘲讽。
约翰暗自生气,有挂电话的冲动,他居然找麦克罗夫特帮忙,上帝啊,真有那么绝望吗?“我已经让雷斯垂德去化验DNA,今晚就可以知道结果。”
“如果你是想毁了那个假的,很简单,根本不用M15动手,”麦克罗夫特慢条斯理地说,“你以前怎么对歇洛克的,现在就怎么对他。”
夜色下,Yin暗的桥洞里回荡着水声,气味难闻,Ch_ao湿的墙壁上涂满杂乱无章的油漆,老鼠迅速穿过肮脏的地面。
“人呢?”歇洛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跟丢了。”约翰同样气喘吁吁地回答。这里太暗,他转过两个弯就被凶手甩了。
他听到歇洛克发出一声懊丧的哀嚎。约翰有点自责。这个手法谨慎的罪犯他们已经追踪了一星期,今晚他好不容易露出了马脚,但自己却很不在状态,分心地厉害:上午萨拉刚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一天都在考虑怎么跟歇洛克说这件事。
歇洛克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手指抵住太阳穴,调出脑海中的伦敦地图:“我们去东边看看,那里有一个下水道入口。”
就在歇洛克这一低头的瞬间,约翰越过他的肩膀,发现桥墩处有一条黑影探出身来,朝歇洛克的背后举起了枪。该死!他早该料到凶手会有同伴在这里接应!
抢在扳机扣动前的一刻,约翰一把推开了歇洛克。
青黑色的枪声擦过夜晚。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约翰。他从床上弹起,两年前发生的一幕在梦里历历在目,他坐在床上大口地喘气,X_io_ng部的枪伤隐隐作痛。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雷斯垂德的电话。他记得提醒过雷斯垂德不要打他的手机,要打多诺万的那部——避免监听,为什么他还是打了原来的电话?
“DNA鉴定结果出来了。”电话那头说,“完全匹配——他就是歇洛克。”
约翰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听着,约翰,我知道你最近压力有点大……有些神经过敏,”探长善意地劝告,“你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不,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他不是歇洛克!”约翰觉得一团混乱。
“很抱歉,我非但不能去贝克街拘捕他,而且必须调回保护你的警力。”探长的语气很有耐心,甚至有一点同情医生的精神状态,“好好睡上一觉,再去做个按摩。”
电话挂了。
约翰坐在床上,缓缓放下电话,一阵阵发冷。银灰的月光铺在床单上,周围一片死寂,手机远远地传出忙音:嘟—嘟—嘟—
困惑、绝望,孤立无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该相信谁?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感到自己被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Yin谋,各种想法闪过他的脑海。
不行,他要冷静。
不。他冷静不下来。
他低下头,用手掌顶住额角。再想想!再想想!
那根头发,是今天下午他亲手从“冒牌货”头上取得的,还带着毛囊,绝对不会有错。现在事实证明,那个人真的是歇洛克,情况变得混乱复杂。显然,比起相信一个连面都没有见到、仅仅听过声音、说今晚来找自己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的人来说,相信科学证据,才是最理智的行为。他应该面对现实,停止妄想。
也许雷斯垂德是对的。你有信任障碍,难免疑神疑鬼。
不。我没有信任障碍。我相信歇洛克,一直都是。我了解他,我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华生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沉稳有力,没有丝毫发抖。好吧,也许他已经
疯了。可是,他不会认错他的歇洛克,绝对不会。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整个世界都否定他,他也会坚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约翰走到窗口向外望了望,街上空荡荡的,警察已经撤走了。如果莫里亚蒂监听到了刚才的电话,那么,他的处境将非常危险。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枪和子弹,然后走到厨房,借着月光,找到一把可以藏在靴子里的锋利小刀。他现在必须孤军奋战,没有人会相信他,也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忽然,他瞥见洗衣间的窗口一暗,晃过一条人影。他赶紧蹲了下来,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屏住呼吸,仔细地从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中辨别出鞋底摩擦草坪的窸窣声——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来了三个人,矫健、敏捷,莫里亚蒂还真看得起他,派了三个杀手来要他的命。
脚步声停在了厨房间的窗口。很好,看来他们打算从这里进入。他估算了一下逃生的可能:两个人带枪,50%;三个人带枪,10%。所以他必须利用好偷袭的机会,打掉一个人的武器,最好两个。
一条人影翻进来,开始检查周围。约翰在暗处冷静地瞄准那人的手腕,果断扣下扳机,他感到自己的枪向后一推,那家伙的身体猛地一颤。在弹壳飞出去的一刻,约翰一跃而起,朝窗口没来得及反应的同伙又Sh_e了一枪,正中右腕!在两声几乎同时发出的哀叫中,他发现自己的一个失误判断:第二个人是左手持枪!对方也在第一时间反击:两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颊。他一个箭步,飞跃到客厅沙发后面,不忘朝第一个杀手的腿上补了一枪——彻底瓦解他的战斗力。
接下来的十几秒,沙发几乎被打成了马蜂窝,皮开肉绽,棉絮乱飞,连带着报废了后面的玻璃茶几和电视机。
一阵地毯式扫Sh_e后,枪声安静了下来,他们在估算约翰仍然存活的可能Xi_ng。其中一人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地靠近沙发,他用脚拨开附近地上的一片狼藉,猛地把枪指向了沙发背后——没有人!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一声枪响,他的左腕一麻,武器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他的左腕被约翰Sh_e中了!掩护同伴的家伙迅速朝约翰开了一枪,几乎在同一时间,从窗口又窜进来一条人影,把那人扑倒在地,子弹因此打偏了一点,仅仅擦伤了约翰的上臂。黑影一边扭打,一边喊:“约翰,你怎么样?”声音里满是关切和焦急。
约翰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是歇洛克!他的歇洛克回来了!这一分心,让沙发边的家伙有机可乘,那人用膝盖朝约翰的X_io_ng口和脸颊猛击两下,将约翰打翻在地。约翰感到一阵疼痛,头晕目眩,爬不起来。
“约翰!”歇洛克一拳打开对手,迅速站起来想去帮他,却发现对手也站了起来正要去捡枪。歇洛克猛地冲向前,把对手压在厨房的门上,锁住对方的手腕,左肘痛击对方右太阳穴,一连串三下,使对方摇摇Y_u坠,同时用左肩猛撞对方X_io_ng骨,用头撞对方面部,最后再给了那人一记重击,接着又是一记,突然,那人的身子变得重起来,歇洛克松开手,那人顺着门软倒在地上。世界一片寂静——歇洛克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听力暂时丧失了,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
歇洛克转身扑向沙发,那家伙正在打算用脚踢约翰的后脑勺,约翰拔出小刀插中了那人的小腿,歇洛克愤怒地用一记肘击打脱了那家伙的下巴,然后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愤怒地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
“歇洛克,住手!”约翰摇晃着爬起来,拉住歇洛克的手:“够了!他已经昏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歇洛克才像是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缓缓松开双手,X_io_ng膛剧烈起伏,瞪大的双眼慢慢恢复理智。歇洛克一脸害怕,一边喘气一边察看约翰的伤势:脸上青了一块,但骨头没断;手臂被流弹擦伤,不是很深;瞳孔有点失焦,短暂的脑震荡。
“我没事。”约翰忍着头晕,皱着眉头说,“你呢,歇洛克?你还好吗?”
“好。”歇洛克已经基本控制了情绪,找回了呼吸节奏。“很好。”
约翰现在很激动,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也太多的话想说。他想向歇洛克道歉,为那次吵架,为自己才想明白的那些事。他想告诉歇洛克他离婚了,并且以后再不会和别人结婚了。他还想告诉歇洛克哈莉去世了。但这些话都不适合现在说。
歇洛克看上去还在害怕,约翰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很好,没有受伤。”约翰拥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歇洛克一把紧紧搂住他,缓了好些时候,才长出一口气:“约翰……”
“哦,歇尔……”
恶搞小花絮:
探长挂掉电话,叹了口气,对枕边的人说:可怜的约翰,我想他多半是压力太大了。
麦哥:活该,(一把拉下探长)我们继续。
BC:MF呢?今天怎么没来?
麦导:借去演霍比特了。
第二天。
BC:MF呢?怎么又没来?
麦导:借去演007了。
BC:(摔!)今天借去演科幻片明天借去演动作片害的我们两地分居聚少离多改天是不是还要借去演钙片呀?!
麦导(淡定):不用,他演过《SHERLOC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