団子

那天秦牧最终还是没有离开江邱的房间，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秦牧一直都知道自己会是江邱人生中的污点，是他人生路上唯一的绊脚石，但他别无他法，他要江邱成为他的人，要让江邱爱他，所以江邱人生中的污点一定得是他。

“醒了？”看到江邱从床上坐起来，秦牧立马端了早餐过去。

“你怎么还不走？”语气里满满的不耐烦。

秦牧没理他，淡淡说着，“哥，我喜欢了你十五年，找了你五年，你也该玩够了，是时候永远呆在我身边了。”

“你想把我关起来？”江邱搞不懂现在的秦牧。

“只要你听话，我不会的。”他笑着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

江邱伸手打翻碗，顺势又打了他一巴掌，掀开被子下床，低头看他，“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我听话？秦牧我告诉你，我就是和路边的乞丐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最好趁我没打算杀你之前滚回江家去，否则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回不了江家。”

秦牧抬头和他直视，不容置疑地说着，“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哥，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然你这辈子都只能呆在我身边。”

“你是真疯了！”江邱甩开对方贴上来的手，转身进了浴室。

他以前也曾用真心对待过秦牧，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他分享各种趣事，带他去自己的秘密圣地，他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哪怕他后来不来见自己，他也替他找借口说是他太忙了无暇顾及自己。可是后来呢？妈妈因为父亲出轨变得抑郁，在浴室里自杀身亡，那时他的父亲在哪呢？在秦牧妈妈的床上，他恨他们，是他们毁了他的一切，是秦牧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秦牧，不配成为他的弟弟。

热水冲洗过身体，江邱不停擦拭皮肤，想要忘记昨晚秦牧对他所做的一切，可是直到皮肤被他擦得通红，快要掉一层皮，身上那令人恶心的感觉依旧没能减掉半分。从离开江家学会玩乐开始，他便荤素不忌，男女皆可，但他从未被人压制过，更别提对方还是他最讨厌的人。

因为是秦牧，所以他觉得尤为恶心。

他真的看不懂秦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不清楚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废物秦牧到底去了哪？

比起以前的秦牧，现在的秦牧才更让人觉得烦躁，他是没有理智的疯子，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力气，暴戾时能让他动弹不得。江邱此刻真的很想杀了他，但他明白，他杀不掉，不然九年前也不可能没再补上一刀。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有什么原因，他都不会亲手杀掉秦牧，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依旧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弟弟，可他心中有恨，他要为 他妈妈报仇，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下地狱，所以秦牧也可以不是朋友，不是弟弟。

“哥，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秦牧敲响浴室的门，站在门口。

“滚！”江邱知道秦牧也许真的会破门而入，听话地关了水，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秦牧将新点的早餐放在茶几上，对他说着，“哥，你和我一起回国吧。”

“我不会回去的，更不会和你一起回去”他把早餐移在自己面前，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椰奶，“我有我的工作，有我的生活，我为什么要回去？秦牧，你要实在无聊，你就找个小鸭子陪你玩那些肮脏的游戏，好吗？反正江华那么喜欢你，你想玩什么他都可以替你摆平。”

“我从来就没对别人怎么样过，江邱，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闭嘴！”江邱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真的和你妈一个样，就那么喜欢破坏别人的家庭吗？秦牧，我有女朋友，有未婚妻，我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你懂吗？”

那些话像火苗一样，一下点燃了秦牧身体里的暴戾因子，他双手握成拳，咬紧牙关，像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平静下来，“哥，你要真有对象，昨晚就不会和别人上床了，你最讨厌出轨的人，不是吗？”

“不，我是讨厌别人出轨，但又不讨厌我自己出轨。”

“哥，我是不会伤害你，可如果要毁掉的是别人，我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江邱沉默着不看他，半晌后，拿起茶几上的餐刀指向他，身体用力扑过去，嘴里说道“秦牧，那你还是死掉好了。”

他一有动作，秦牧便反应了过来，他抓住对方手腕，利用身体优势把对方扑倒在沙发上，手上用力，餐刀掉在地上，秦牧单腿卡在江邱两腿间，再次把他两手交叉举过头顶，用一只手压住，然后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替对方整理额前碎发，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蹭了蹭鼻尖，心满意足地笑着。

江邱弓着身体，腿弯着，尽力侧身，抬腿用力往对方腰部撞去，秦牧没料到，被踢到地上，江邱立马扑上去压住他，拳头再次落在对方脸上。

秦牧依旧笑着，承受着来自对方的暴力，随后抓住时机，一把将对方抱住，钳制在自己怀里，任他再怎么动也逃不掉后，他抬头咬住对方耳尖，压低声音道“哥，别动。”

他哪里可能会让对方如愿，秦牧不让他动，他偏要动，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对方明显变重的呼吸，又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身下那不容忽视的东西后，全身绷紧，不敢动弹。

“怎么不动了？”看到江邱红了脸，秦牧将他搂得更紧，坏笑着问他。

江邱此刻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哪怕对方没有掐住他的脖子，他也觉得窒息，整个人就像是被浪花冲上岸的鱼，濒临死亡，“秦牧，你别乱来，你知道的，你越是强迫我越是没用，你要是还敢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说到做到。”

听他说完，秦牧放开手，让他得了自由。

得到解脱，江邱立马奔向房门，用力一拉，房间不但没被打开，他还被身后的人立马逮了回去。江邱现在特后悔自己昨晚选了这么个破酒店，也特后悔挑了个不会关门的女人来这里，更后悔昨晚没在第一时间赶走误闯的秦牧，不然也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牧拉住他的手，说道“我说了，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国。”

江邱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放弃挣扎，“我也说了，我不回国，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做，你放开我。”

“我已经替你辞了职，由你造成的损失我也给你一并还了，现在可以和我一起走了吗？哥。”虽是询问，但秦牧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江邱不知道秦牧为什么会疯，也不知道他疯成这样多久了，他只是觉得他很陌生，很可怕，对方脱离了他的掌控，变成了野兽，还是可以轻而易举撕碎他的野兽。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逃不掉了。

他打不过秦牧，常年在外也没有能与秦牧对抗的权力，他只能妥协，哪怕他不愿意，他也只能跟在秦牧身边，被对方强制押送回国。

但让江邱没想到的是，秦牧没带他回江家，反而把他带去了秦牧在外自己买的别墅里。他也没用手铐拷住他，没把他彻底关在家里，他好像给了江邱自由，但又没给他绝对的自由，因为只要他不在家，他不在江邱面前，那么江邱身边永远都会站着两位沉默寡言的保镖，跟他形影不离。

秦牧把他软禁在自己视线里，囚禁着他想要逃离的灵魂。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江邱又一次把他做的饭菜摔在地上，“七天了，秦牧，你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你是我哥，我这是在保护你。”秦牧弯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低头给外面的保镖发了消息，让他出去买一份晚餐回来。

“江家知道你这样对我吗？你妈知道你这么恶心这么变态吗？”江邱真的忍不下去了，他暴躁地把人抵在墙上，掐住对方脖子，狠狠用力。

呼吸不了，秦牧依旧没有挣扎，始终睁着眼看江邱，哪怕快要窒息而死，他也没有叫喊一句，求一句饶，他就那样等着对方将他杀死，他想，只要能死在江邱手里，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他很愿意死在心爱之人手里。

“疯子……”命悬一线时，江邱松了手，他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秦牧哭笑不得，连死都不怕的疯子，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他？连死都觉得是在享受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在他那里能逃得出去？

“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是吗？”江邱问他。

秦牧摇头，“我没有不放过你，我只是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那就是永远都不会放过了，江邱想，要是可以回到他妈妈去世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跟着她一起走。

“和你在一起？”江邱低头笑了几声，笑秦牧的痴心妄想，也笑自己被人当成玩物的变态想法，“只要你把你妈杀了，把江华杀了，把江氏集团给彻底毁了，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怎么样？”

“你说什么？”秦牧走到他旁边，抬起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江邱张了张嘴，却没能把刚才的话再说出口，因为他发现，对方好像真的会为了他去那样做，只要他答应和他在一起，秦牧真的会为了他去毁掉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