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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old先

文字@樊呜喳喳

祝大家2021年幸福快乐！

临近年底，贺天被一点小小的烦恼缠绕，成年人嘛，难以避免。

他们家并不是非常地和睦传统，平时形同陌路，但到了逢年过节就有意思了。

尤其是当你大龄单身，而家庭关系不和谐的情况下家人还特别关注这个问题时，过节就是折磨。

贺天也很无奈，明明家里就是一点亲情味也不存在，没有父慈子孝也没有兄友弟恭，但随着年纪上来，他爹居然开始越发重视年节时候的家庭聚会。

这几年情况就更要命了，家里聚忍忍就结束了，家族聚就当普通商业交流聚会应酬，但是不停被追问情感生活以及不停要拒绝别人想塞进自家户口本各色男男女女时，贺天真实地感受到歇斯底里的烦闷。

但他也不是当年十几岁的时候了，什么都没有就敢梗着脖子和老爸说跟贺家一刀两断。

可能就是因为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吧。

现在吧……虽然公司独立于贺家大族，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哪里能像当年一样说断就断得。

烦得要死，还得保持礼貌。

今年大约是年景不好，加上12月初就紧赶慢赶地和他爸吵了一架，直接导致贺天非常非常不想回去过节，也不想听那些人任何旁敲侧击自我推销，他憋了很多年的火想爆发。

但真是不行。

怪不得说人年纪上来了，就回想年少轻狂呢，那时候就差把他爸打一顿了，活得痛快多了。

贺天在阳台顶着风抽完一根烟，把骂他爸的话都憋回去，狠狠戳灭烟头，进了屋刚拿手机一看信息，好不容易憋住的火气又从七窍窜出来，烦得差点把手机捏爆屏。

贺呈跟他说让他今年元旦也得回家，说他爸给他约了某某家的谁谁见一面。

让他去吃屎，贺天这样回复。

贺呈的电话很快就来，迂回了一下相关的业务，然后又到了相亲事宜，最狠的是一句——“实在不愿意，男的也有的给你挑。”

贺天火急攻心，可算理解了电视剧里为什么群臣太后都让皇上选秀封妃时候皇上那么烦躁。

他干脆撒了谎，已有男友，甜蜜稳定，不必操心，自有安排。

然后他接到了新的难题——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夸了海口仿佛餐前吞苍蝇，但贺天居然觉得这比自己回去被围攻要舒服多了，正好大家都别想好过。

所以他答应了。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

去哪里找个男朋友？

去哪里找个马上能跟他回家的男朋友？

去哪里找个马上能跟他回家之后又马上能和平分手的男朋友？

而且这个男朋友，最好上能气死他爹、下能唬住亲戚，不贪他财不好他色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样的男朋友，去哪里现找？

他甚至一度将主意打到了老损友见一身上，他基本符合条件，不要他钱不要他人，有饭吃就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长得好看嘴巴烦人，带他回去铁定上能气死亲爹下能舌战群戚……

不过他们认识太久了，久到家里基本都认识他，不用带回去就知道是假的。

而且这厮在月初趁热乎刚公布了恋情，天天秀恩爱，贺呈丘哥都知道，来不及了。

但是损友虽然损但也还是友，不能亲自下场气人，好歹也能支点损招。

“上网租一个呗～租个鲜嫩的！漂亮的！嘴甜的！大学生！哦不高中生！妈呀你要是领一个高中生回去哈哈哈哈哈2021年我能见到你全尸吗？”

贺天颇有点想把他手里那支酒收起来，灌进这张嘴里真是浪费了。

见一还挺得意，还在那畅想：“高中生啧啧啧！要不是我今年遇上真爱了，我非得也租一个体会一下青葱岁月重新将我拥抱的感觉！”

“你是租男朋友过节还是想租高中生过夜？没点节制。”

见一闻言立马黑脸：“你懂个屁！成年人是需要适当抒发的好不好？我真想过夜我还用租吗？再说了，过夜怎么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上最硬的东西除了钻石就是高中生的牛子！你像你……”他上下打量一番身边这个衣冠禽兽，嗤之以鼻：“老和尚，精液都准备结块了吧？”

贺天微微一笑，一脚把他从沙发踹到地毯上：“真能废话，你去给我找啊，找不到把你放血泡酒。”

开玩笑的，贺天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实在不行今年还是自己回呗，就说男朋友不想见家里的牛鬼蛇神，完全解释得通。

他没想到才过2天，见一真给他找了个短期租赁男朋友，他第一反应就问是不是比钻石还硬的高中生猛1，是的话他今晚非得敲晕见一把他打个蝴蝶结送出去。

见一拍胸脯保证说不是。

没想到这年头做这种业务的居然还有简历，见一转眼就给他发过来了，还附带几张生活照。

贺天点开一看，心里骂娘，这么嫩，还说不是高中生？

一头红毛挺精神的，但是长得还怪好看……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太久没谈恋爱，看谁都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或者是见一太了解他，完全猜中他喜欢的款。

而且不仅好看，还一看就是挺容易一下把家长气出心脏病那种类型的。

三四张照片，没一张笑的就算了，还不是纯耍酷，满脸写着不想接单的不耐烦，贺天想到他也这张脸跟他家里人打招呼那个场面，他就看着照片笑出来。

点开简历发现小伙子虽然年轻但确实不是高中生了，而且从业经验还挺丰富。

关键还有重点优势呢，人家不是一次性的，带专业售后，包和平分手、渣男分手等业务，二次合作还打八折，出差外地不加收额外费用，还有甜蜜语音包、合照ps糊弄等技能赠送。

本来很扯一件事，贺天居然越看越觉得值得购买。

他滑回简历页面第一页，第一行写着：职业短期男友——莫关山。

贺天给见一转了个520的红包就直接打电话把人约出来了，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他需要提前筹划。

年近三十需要租个男朋友回家应付亲戚够无语了，没想到中午约他人家还没空，得等，好不容易把人等出来，对方居然告诉他档期排不下？？？

莫关山坐在贺天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彰显年轻人不怕冷的本色，就穿着一件看起来不怎么厚的棒球服夹克，围巾也没一条，敞着修长漂亮的脖子摇头。

“平安夜圣诞节肯定不行的，我那两个客户从国庆节就预约了。”

贺天手指轻碰发暖的杯沿，越看莫关山越满意，一点都不照骗，甚至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就是那种……贺天在夜店遇见的话，今晚绝对要让他躺在酒店床上的类型。

虽然他们在“正经谈生意”，而且情况对贺天不乐观，但因为莫关山长得好看，贺天很乐意和他多坐一会。

“你再考虑考虑？我可以付你三倍日薪，”贺天说完未免自己暴发户形象，又补一句：“家里催得实在是急。”

这话倒是不假，催得确实急，而且三倍日薪这个条件有效地让莫关山犹豫了，贺天趁热打铁。

“我家情况比较复杂，方便的话，从平安夜到下个月3号，整十天，都需要你的帮忙。”

他们家的人都是人精，想提前一天凑凑合合把人带回去就能成功糊弄，他可能真的全尸都留不到2021年。

除了国庆、春节，莫关山很少接到这样长时间的单子，一时更是心动，然后贺天再次主动提价，给他报了个远不止三倍的价格，他都有点傻了。

好一会磕磕巴巴了一句：“我、我不卖身的。”

贺天差点让咖啡给呛了，一句“卖身不止这个数”憋了回去，还是别把小朋友吓坏了才好。

他当然知道莫关山不卖身，简历上也写了的，但他也记得旁边的标注，外人面前适度亲密秀恩爱行为可具体协商。

“我知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需要你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我家里人……他们有些难缠，如果需要一些过度的肢体接触，我会另外加钱。”

莫关山低了低头，差点跟他客气说这个价格他可以送基础牵手亲脸业务了，真那么有钱，不坑白不坑啊。

贺天和莫关山算是正式达成合作了。

时间紧任务重，24号的平安夜就是两人第一个正式约会。

贺天意识到莫关山确实挺专业的，主动问了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在他想歪之前，又问他他家里喜欢什么类型的，是想要达成什么效果，让家里更好接受他的同性取向还是让家里绝了让他相亲的念头……

一圈问卷调查下来，莫关山就催促他安排约会的餐厅，还提供了节庆排不到餐厅的平安夜planB。

还好，贺天够有钱，没用上那个吹冷风的浪漫套餐二。

平安夜的约会在莫关山闻名已久的高档餐厅按时进行，哪怕他没有太刻意打听自己这个大客户，还是逐渐被壕到。

除了先前张口就来的翻倍高价，谈好就到账的3成定金，吃饭前的豪车接送、全新昂贵礼服、有钱都不一定订得上座的餐厅……

莫关山庸俗了，在车上忍不住搜索了自己这个新客户，然后一路傻到餐厅门口。

超级钻石单身汉啊……

真没想到，这种人也会有这方面业务需求啊……不都是想方设法赶紧传宗接代培养皇位继承人吗？

虽然客户很金贵，但莫关山拿钱办事，很快还是拿出了应有的职业素养和服务水准。

贺天路上有点堵，晚到一步，才下车就看到莫关山西装大衣帅气非凡地在门口冲他招手，惊喜又真诚。

“哥！到啦～”

贺天朝他走去，心里有些惋惜，花了钱了，就不能另外发展关系了。

他很难保证，上了床了莫关山还能这么精诚服务吗？

以前就算了，现在他真的希望莫关山能带给他一个舒心的节日，所以还是别节外生枝地好。

莫关山该去拍戏，是真会演。

他没有刻意伪装得像个小白兔那样的甜蜜恋人，只是从那张惯是不耐烦的脸上向他透露一些专属的笑意，然后主动朝他跑两步，亲昵自然地与他贴肩并行，说些“早就想来这试试菜”之类的家常话。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亲密得不一般，但不会把人腻到倒胃口。

贺天很满意。

平安夜算是互相了解的一个开始……或者该说是莫关山塑造一个专属情人壳子的开始。

他也坦言：“太不像我本人的话，十天坚持不下来，很容易穿帮的。”

贺天觉得有道理，然后他配合莫关山拍了张碰杯的手部照片，看着莫关山在微信分身里切换小号，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曰：今年只拿这一个苹果就够了。

贺天觉得有点意思，问他：“我需要发一条吗？”

“明天吧你，反正指定你家里人看到就好了，你要是嫌麻烦，不发也没事。”

莫关山不知在操作其他的什么，好一会抬头看他，又低头继续：“回头得拍几张合影做头像。”

贺天没有拒绝的道理，反而也让自己开始进入角色：“明天想去哪玩，我让人定订位置好不好？专门休息陪你。”

莫关山不由得脸烫，怎么比自己还会演呢？他放了手机陪演：“都行啊，跟你在一块去哪都行。”

贺天逐步感受到谈恋爱的快乐，并且难得对几天后将到来的跨年夜感到一丝兴奋。

莫关山说牵手不算在需要额外加钱的肢体接触内（主要还是这回本来就高收费了，这点赠送还是舍得的），但莫关山没想到的是，贺天居然吃完饭开始就一直牵着他，下楼、出门、取车。

行，更像情侣了。

莫关山没什么太大意见，贺天长得很帅，不油腻也不算太逾矩，手掌干燥温暖，这么冷的天牵着他还挺让人舒服。

他边走边问：“不是说要拍头像吗？怎么拍？”

莫关山回神，忙道：“车里就行。”

“那正好，我送你回去。”

“嗯？嗯……好吧。”果然是自己的事，比他这个雇来的还要上心呢。

贺天很绅士地给他开车门，又在上车之前扯了扯他的衣领：“下次出来穿多点，不然会感冒的。”

莫关山脸一臊，胡乱点头就钻进了车里，上来才想到，这什么衣服还不都是你自己叫人送我的。

他想回头结束了，要把衣服都干洗了都给他送回去，标签都剪了，但他还是查到了西装的价格，五位数这么一件，他哪敢留？

贺天不知在车外和司机说什么，但很快也坐上车来，提出完成拍照的流程。

说真的，像贺天这么积极主动的客户，真是不多。

他拿出手机让贺天靠近点，然后自己靠近他找角度：“你坐着不动就行。”

莫关山似乎想只拍到他的下巴，凑得倒是很近，湿湿的呼吸喷在他下颌。

贺天感觉有些痒，心痒。

角度问题不是太好拍，其实最好是贺天拿手机，但莫关山没好意思开口，万一他拍得很丑，就算是骗人用的他也不想用。

“我来吧。”

但贺天似乎不耐烦了，他忽然抬手拿了莫关山的手机，然后转向他，因为莫关山贴他很近，这下都差点亲上了，莫关山一惊，下意识往后躲。

“诶你……”

“小心！”

莫关山是一条腿跪在座椅上的，重心本来就歪着，忽地这么往后一仰，眼看后脑勺就要磕到车窗，贺天空闲的手往他腰上捞，长臂一收，莫关山就被抱进怀里，一下脸就红了。

贺天没贪这点软玉温香，很快就放开了他，礼貌非凡，甚至没看莫关山脸上一时难消的可爱窘迫。

他低头研究起刚才拍的照片，因为刚才拉莫关山的时候手也捏住了音量键，居然连拍了许多。

虚晃掉了不少，但是有几张……确实不错。

“应该够用了，”贺天切出去直接把照片都发给了自己，然后把手机还给莫关山，笑道：“拍得很不错。”

晚上莫关山回到家有空仔细看那些照片，才知道贺天所说的拍得不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从情侣合影的角度来说，那是真的很不错……杀伤力堪比床照了。

贺天转头那张，他们只是差点亲上，但是照片错位看起来简直是车震前的热烈前戏。

还有后面搂他腰的照片也有几张能看清的，怎么说呢，看起来活像他投怀送抱似的。

他忍不住放大看贺天扣他腰的手，又看看镜子，怎么看着腰这么细？是不是有点太娘了？

等贺天洗漱完处理完工作准备睡觉，打开私人微信发现莫关山已经换好了头像。

点进去看并不是他后来拍到的那几张特别暧昧的，但也是一张看起来很亲密的嘴角下巴靠得很近的图，尺度掌握得很好，乍一看像网图，但如果是熟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本人。

再点进他朋友圈，才发现那张看起来亲上的图他用来做朋友圈封面，贺天忍不住笑，真是会营造氛围。

他点赞了晚上莫关山发的苹果那条朋友圈，然后发现莫关山半年可见的朋友圈还有其他恋爱相关的内容。

“谈恋爱真的好开心啊~”

“仗着自己长得好天天惹人生气，了不起。”

“谁送礼物会送活盆栽啊？有你的，我又要多照顾一个”配图一小盆发财树。

“谢谢我家宝贝！”配图一个小蛋糕。

还有一些其他的，有些看起来是分享生活，但是也会有恋爱痕迹，贺天没多想就截图给莫关山，那边倒是也还没睡，直接三个问号回过来。

“？？？怎么了？公用文案，别人看了会直接默认说的是你，你可以直接截图给你家里，说我们交往好几个月了，这个是时间轴。”

贺天无语，他也说不清刚才在想什么，只能夸他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然后又发了另一张图片道：“明天的餐厅有点远，我下午就去接你OK吗？”

莫关山打开导航一查，发现是个温泉酒店，顿时心动，冬天泡温泉啊，多好，他的时间没什么不好安排的，立即就应下了。

然后贺天才说：“带两个朋友。”

莫关山本来享受的心情瞬间又被迫切换到工作状态，但也只能说好啊。

“老熟人了，不用管他们，我们玩我们的。”

莫关山翻个白眼，说是这样说，真不用管你还约他们出来干嘛，钱都花了还假客套个什么劲。

圣诞节很应景下了雪，莫关山昨晚熬夜肝游戏了，睡过下午一点多，等贺天快到的时候，他才匆匆吃完泡面换好衣服，总算没让金主等他。

莫关山没想到的是，这回见的朋友还真不用他操什么心，反而很积极主动地给他科普贺家形势以及贺天那个难搞的亲戚，尤其把贺天他哥和他哥的副手狠狠渲染了一番，搞得莫关山还有点一愣一愣的。

见一和他男朋友展正希一块来的，也算是两两配对。

路上莫关山就听见一暗戳戳内涵贺天电灯泡，到了之后趁展正希去办入住，见一赶紧提出要和贺天分家，让贺天明天回去之前都别找他，不要影响他幸福生活。

“你精液结块别影响我圣诞快乐，这园子那么多，我要小东楼那间，你离我越远越好。”

“你小心纵欲过度三十岁就不行了，节制点，中年人。”

他们的调笑莫关山简直没耳朵听，不好参与也不好不参与，只能在旁边假装看酒店的宣传册。

吃的那一页还真挺吸引人的，他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贺天来牵他手，他才反应过是展正希办好手续了。

都看着呢，他也没说什么，就让贺天把他拉起来，并且把胳膊搭在了他肩上——真是高，这么搭他他都没感觉受到压迫。

贺天笑得很是和善，说话却欠揍得很：“走吧，见一别帮我省钱，你这趟的油我包了，用不掉两瓶我可看不起你。”

见一在展正希面前倒是还要点脸，恼羞成怒飞起就是一脚，被展正希含着笑倒拖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临走还要喳喳叫唤。

“贺天你欺人太甚！我给你报销套子！你也别给我省钱！垃圾！小号买1个送一片万艾可别给我用剩了！”

“那么小只能用来吹个气球送你当圣诞礼物，不会用不掉的。”

见一直到被展正希连哄带抱地拖出另一个门之前，中指依然对贺天高高举起。

莫关山肩膀松下去点，还好见一虽然爱说话但还好没有太八卦，不然要是细究起来，很多问题他没跟贺天串好口供，碰上特八卦的，一不小心就穿帮了。

还以为见一他们走了贺天就会收手，谁知他却直接搂着他转身，莫关山差点左脚拌死右脚，跌跌撞撞就被贺天从揽着出了门。

“唉你……”

“嘘——”贺天笑容满面，贴近他耳边仿佛在说什么甜言蜜语：“我好像看到我哥的人了，上次跟他说我谈恋爱了估计是不信，辛苦你了。”

莫关山立刻停止挣扎，控制自己想四处环绕的目光，老老实实被他揽着走，忍不住要问一句：“你家怎么管这么严啊？争家产这么严重的吗？”

贺天忍不住笑，明明几年前就分了家，但仍要赖自己哥哥一笔：“是啊，他老想抢我这份，就算我说我喜欢男的也不放心。”

莫关山所有所思，他虽然不好意思再八卦下去，但脑子里净是可以媲美皇室夺位的爱恨情仇，容忍了贺天在一个拐弯避让服务生之后就落到了他腰上的手。

莫关山以前只拼团去过那种锅炉烧的人工汤，这种一间房一个池的高级享受真是没有过，但尴尬也是真的。

他和贺天这种关系怎么说也是要稍微避一下嫌的。

以前刚接单经常就是距离保持得不够好，虽然是雇佣关系但顶不住他长得帅服务好，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老是单子结束客户就表白，真的很不好。

尴尬是一回事，关键是以后这单子就没了啊！

贺天这种一看就是稳客，过年说不定还能再掏一笔呢，他可不想莫名其妙黄了。

但你说顶着天寒地冻跑这么老远，温泉就在房间里，不泡这说得过去吗？

贺天一进门就有工作电话，莫关山也不好意思直接脱衣服就冲，想着应该和他说一声，但贺天那通电话还挺久，挂了的时候他开心消消乐千级关卡都通了两关了。

正得意，贺天就叫他，他抬头可能笑得太明显，贺天还愣了下，然后问他：“怎么不去泡一下？”

“啊……你先呗。”

贺天似乎完全无惧他的魅力，起身开始脱外套：“没事，一起吧，正好互相看着点时间，去年一个自己泡的，就是没注意时间，人差点没了。”

这么严重的吗？

莫关山犹豫了，贺天看起来实在落落大方，而且理由也找的巧妙，实难拒绝。

首先他想体验下大富豪独享一池的快乐，一边有点怕鬼，还有点不好意思，和贺天赤诚相见泡一个池——以前泡大池那是人多，谁也不认识谁，像这种半熟不熟又对外宣称情侣，真是有些泡不下去。

贺天脱得只剩个打底T恤，他卷起来到胸口，刚好露出叫人自惭形秽的要命腹肌，有些讶异地看着莫关山，问他：“怎么了？你不泡吗？”

说完向上一扯，彻底裸了上身，莫关山一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躲躲闪闪吧好像有什么鬼似的，但单纯作为欣赏身材超凡卓绝的男性那样，莫关山又难做到。

“泡、泡啊……”莫关山干脆转身去拿酒店的浴袍，面无表情地扔了件在贺天那边，然后磨磨蹭蹭脱衣服。

靠真是很羞耻！

进酒店开房，对站脱衫，还要一起泡温泉，妈的怎么看怎么像出来约的好吗！

莫关山脱完上衣，尽量没嫌得很着急地套浴袍，贺天当他面“唰啦”一下把裤子脱了，说真的，莫关山吓得差点叫出来，谢天谢地，他还保留了底裤……发育得很好。

莫关山不是故意看的，但是人的眼睛也不是时时受控制啊！自己会立刻找重点的。

他瞄到了马上低头，有些懊恼地系紧自己的衣袋——他不是懊恼身材的差距，只是来气自己莫名其妙的手忙脚乱。

贺天开始整理衣服，似乎心情还挺不错，商业地夸奖莫关山：“身材还不错嘛。”

“没有你好。”

莫关山没过脑说完又有些后悔，贺天因为他的有眼光在那边笑，搞得他要脱裤子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虽然贺天很利落坦诚地扒到了底，可能因为他身材太好了，莫关山真是没那个脸。

虽然遮在浴袍底下扭扭捏捏地脱属实有些羞耻，但莫关山还是只能这么做了，毕竟浴袍都套了又脱，不知道还以为他脑子有病呢。

温泉池居然还是露天的，在种了柑橘树的院子里，莫关山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然后被冷得直跺脚。

这可是冬天，就算周围暖融融的水蒸气围绕，他一件浴袍也依然不顶什么事。

贺天看出来他喜欢，但也看出来现在不适合继续站在池子边聊天，他提醒莫关山小心地滑就一块往前准备入水。

“哎卧槽！……卧槽槽槽！”

“小心……哎！”

有些事就是不能说，一说小心地滑就中招，同一片地方，先是莫关山打了个晃，贺天及时伸手扶他，结果两人都滑了个大岔，差点冲进温泉池子里。

在池边勉强刹车，莫关山脚小些，差点从拖鞋前边蹿出去，他抓着贺天胳膊保持平很蹬了蹬才正常穿回来。

“神经病……”

两个人都不住好笑，莫关山开骂之后两人都各自憋着笑谴责过那小块地，然后贺天脱鞋扔衣服下了水，边下边跟莫关山说明天要让这里的管家安排换成砂石，这也太危险了。

莫关山这才听出来这酒店似乎和贺公子脱不了干系，随口问他：“你们公司还做酒店啊？”

“我哥的……”贺天舒爽地喟叹一声，然后才看向莫关山，笑道：“怎么样也得带你到他地盘上走一下，省得他还得辛苦安排人去盯着我，你放心，虽然他人不行，但酒店确实还不错。”

豪门轶事，听听也无害，莫关山只是又感叹他们家人真会投胎。

初入水有些烫，但习惯了越泡越舒服。

他忍不住像贺天那样仰着颈项舒了口气，谁料才一伸腿，就踹到贺天小腿，他忙收回，有些尴尬忙小声道歉，谁知贺天看也没看他，仰头用热毛巾盖着眼，这就享受起来了。

贺天懒洋洋应他:“没事，这池子就这么点大，你腿那么长，碰到就碰到呗。”

说实话，贺天不看他的时候，莫关山感觉放松多了。

大概因为贺天商枭一个，有时候看人直勾勾的，像是什么都猜得到。

莫关山有时跟他说话甚至有些不自觉会站直些，但他偏不是凶，长得凌厉却总笑着听人讲话，笑着看人的时候，莫关山都没办法直视他超过五秒。

莫关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盯着人家后仰时格外凸起的喉结和下巴都看出神了，还好贺天蒙着眼睛没发现，他反应过来之后，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泡傻了。

莫关山捧水扑自己露出水面的肩膀，贺天正好重新浸烫毛巾，莫关山低着头，方便了贺天把肩膀和胸口那点粉白的皮肉看了好几眼。

看着莫关山的手往身上撩水，贺天真是邪念横生，很想自己动手，为绝念头，复又把眼睛蒙了。

莫关山以为今天会泡得很尴尬。

可实际上从他们下池子开始，一切都很轻松。

贺天一直闭目养神，他居然真正享受到了私人温泉的快乐，真特么爽!

贺天都要睡着了。

夜里很静，温泉烫得很熨帖，他一直以来不太在乎休息和享乐，这回倒是托莫关山的福享受了回假期，他听着莫关山不时拨水的声音，比ASMR还安神。

肩膀上冰了一下，贺天还没细想那是什么，就听到了莫关山的惊呼：“下雪了！天啊！”

贺天立刻摘了毛巾，他该看雪的，却没防备先看到了鼻头带红的莫关山仰头惊讶的样子。

明明他长得真的说不上可爱，但那时候贺天怎么看就怎么都觉得他可爱。

鼻子可爱、微张的嘴可爱、仰屈的脖颈可爱……比圣诞节糖霜一样的雪还让他心动多些。

在莫关山看他之前，他改变了角度去看庭院灯光下看起来毛茸茸的雪花落下，确实值得莫关山惊叹一声。

温泉烫烫的，雪花冰凉凉的，莫关山“啧”了一声，往水下躺了点，仅仅露出红色的脑袋在水面继续仰着。

圣诞老人真会搞氛围啊……就算人生继续下去按照轨迹两人之间无事发生，这样一个暖融融的晚上也称得上十足的浪漫。

贺天想着，这可能是他这么多年来，过得最舒服的一个节日了……甚至能是最舒服的一个普通夜晚。

温泉虽好，但也实在不敢贪杯，加上后来雪也下得大了，莫关山头顶睫毛都挂了一小滩，白白的看起来很憨——憨态可掬的憨。

贺天笑逗了他一下，然后两人便起身回屋。

泡了温泉的莫关山跟颗粉草莓似的，热腾腾白嫩嫩的很是诱人。

虽然他还有点防狼之心，出了水又冷，他缩着屁股快速套了袍子，但浴袍下露出的小腿、脚踝、脚趾、手和一小片胸口，也够贺天欣赏了。

刚出热水带着高温的湿漉皮肤在冷空气里蒸腾出白色雾气，像仙子下凡，又像一道上等甜品招呼人趁热快吃。

贺天完全绅士不了，跟在他背后忍不住反复用眼睛扫个不停。

从温泉池走回温暖的房间里不长不短一段路，贺天一直不受控制地模拟，想象着将这个刚出水的嫰芙蓉搂在怀里那种热融融的香软慰人。

莫关山先去冲澡，贺天听着那水声，十分有冲动试试自己的魅力，什么回家应付家长的都去死吧，他现在需要快乐！

但直到莫关山搓着头发依然红着皮肉出来，贺天也只有调笑一句：“小莫你皮肤也太嫩了，温泉池子都把你煮变色了。”

莫关山立时龇牙小吠：“滚一边去……”

泡个澡出来恭敬都没有了，贺天却不知怎么了，挨骂了还挺爽，进了浴室开了热水抹了沐浴露冲完了泡还在笑——还是看镜子才发现的。

一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一边回想莫关山刚刚朝他露出一点本身犬牙的羞耻样子，又忍不住开始提嘴角。

怎么感觉有戏呢？

房间很大，床也是。

所以莫关山选择沙发。

为了平安睡沙发，莫关山还使了个心眼——他趁贺天还在洗澡，卷上被子先在沙发上趴着睡好。

先把自己安排好，让人家没有安排的机会。

莫关山也努力试着睡着，毕竟演得好不如睡得好，但总感觉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没理清楚，尤其是他趴好了之后，他意识到现在可能是他今天最清醒的时候。

浴室里每一分动静都使他不得不注意。

他一边劝自己不要自恋，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表面亲昵很正常，自己也不是什么天仙，凭什么人家就非得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另一边又忍不住反复去想贺天这个人，极短的相处时间内过分深入的接触，真的人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今天是第二天，他还有8天的钱要赚，该如何是好？

贺天洗澡没有很久，莫关山调整一下姿势，确保这趟假睡不会中途手脚发麻而露馅。

贺天出来看到莫关山居然已经卷着被子在沙发睡了，有些无语。

“莫关山？睡着了？……放着那么大的床不睡…又不会吃了你。”

贺天把发潮的浴巾扔了，忍不住靠近点仔细观察——虽然莫关山又趴又裹像是打算把自己闷死。

但贺天觉得还挺可爱的，尤其是这么趴着还挺显曲线的。

他蹲了一下，忽然转头看他红毛后脑勺，忍不住扶额，糟啊糟……身材也是他喜欢的那种。

贺天看着莫关山的后脑勺有些感慨：“啧……怎么还怪可爱的？”

这时候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某个陷入“熟睡”的家伙耳朵慢慢变红了。

贺天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嘴角咧得老高，他把手机摸了过来，靠近些，比了个土而经典的剪刀手，跟可爱的红毛后脑勺及说谎败露的红耳廓合了个影。

“晚安，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