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ebrimbor,或者Tyelperinquar也可以——前一个可能好念一些……”
他端详着我,像一只黑色的大猫紧盯着摇晃的逗猫棒,然后像是微笑般撇了撇嘴。似乎是被我紧缩肩膀的怂样取悦了。
“过来。”
我忙不迭地爬起来,跟上他的步伐。
(五)
店堂里充斥着灯、金属和珠宝的光芒。
Feanor把大理石台座上的软垫拿开,向角落里挥手,两张椅子便像小马一样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跑过来。他似乎在把这个东西当成柜台使用,并示意我坐在对面。
“你吃过早饭了吗?”
“没……”
餐具叮叮落在我面前。面包、培根和奶酪飞舞在我的脑袋附近,在一把同样危险地飞舞着的刀上把自己切成均匀的薄片,依次落进盘子里形成一个三明治。
“好,好的,非常感谢。”我把三明治拿起来,咬了一口,不可思议的温热和香味冒进嗓子里,令我噎了一下。
“喝点什么吧?你喜欢牛奶还是南瓜汁?”
“水,就可以了。”
一个玻璃杯落下来。“我对育儿懂的不多,但你这个年龄的小孩还是多喝点牛奶比较好。”
“啊,太麻烦您了。”
Feanor摇了摇头,他的手肘撑在大理石台上,以手背托着下巴,不管我怎么试图偏开眼睛都无法避免和他直勾勾地对视着。
“你很紧张。”他说。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眼前这个瘦巴巴的小屁孩可是刚刚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惊吓。我想这样说,但理智告诉我这没什么用,这位有着王者般威严仪态的先生——我努力回忆着金发妖jīng先前顺口提到的名字,对,Feanor——面容冷淡得比他先前扮演的狮子更像石像,显然不能理解我这点卑微的苦恼:“是的,先生,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又补充道,“在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我觉得您会告诉我?”
Feanor撇了撇嘴,像是一抹失败的笑容。
“哦,是的。”他说,“因为我需要招募一个短期工。”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周边,仿佛被某种奇妙的氛围包裹着的店堂。
“我要外出一段时间,想找个人帮我看店。鉴于我个人的名声问题,在外面张贴招聘广告肯定是不会有人来的,本来我打算像以往一样放弃,但是……恰好‘有人’跟我推荐了一个绝对不会介意这份工作的人选。”Feanor说,“就是你。”
我险些把牛奶喝进气管里:“‘有人’是谁?”
“我认为这不重要。”
不,很重要啊,先生。我想,但Feanor眯起眼睛的神态打消了我插嘴的欲望:“好吧,我确实不太介意。”不如说找不出介意的实感,我可能需要用几个失眠的夜晚来彻底解决(或放弃)我的困惑,“但是有一些问题。”
“说。”
“您是真心实意地希望,那个……雇用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边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但在我看来这太不合理了,你看……”
“时间和待遇方面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工作到八月三十一日,从现在开始算起就是大约两个星期,九月一日你可以放心地去学校报到,如果不认识路可以叫我到时候送你去。”Feanor以不容置喙的口气打断我,可他的态度并不粗bào,反而应该说太过淡漠了。好像我的脸上贴着台词本,他只是照着那里逐字逐句地念着,“这楼上有我儿子以前用过的房间,你这段时间可以住在那里,已经打扫过了,不收你房租。作为你工作的报酬,我会为你准备你上学需要的东西以及支付你的学费。”
“……”
“不满意吗?”
我喃喃:“太满意了,简直无可挑剔。”
Feanor挑起一边眉毛:“那就这么定了。”
他站起来,像巨大的黑鸟带着一阵风从我的身侧经过,我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忽然意识到我身后是门口。
“等等……您现在要去哪?!”
“外出。”Feanor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带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无表情,仿佛我是他从包着尿布时就认识的老熟人,“两个星期后见。”
“不不不,等一下!您不能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
“为什么?”
我徒劳地挥着胳膊比划:“我不是……我还什么都不懂啊。看在老天的份上,先生,您不能把一个什么都不会两天前才知道自己是巫师连货币进制都没完全搞清楚的废柴十一岁小屁孩放在这里不管。您到底是想让我替您工作还是想让我饿死在这里?”
Feanor望着我,陷入沉思般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