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焦急,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撑不了多久了。但是,看看四周,一片寂寥的荒野,什么也没有。连求助的喊声都是多余的。怎么办?就这样放弃了吗?他不甘心。
忽然,他四处搜求的眼光一亮,在他面前的远处,驿道拐了一个弯。在弯道的长草灌木中,似乎隐藏着一间低矮的草屋。
“有屋子!”他疲惫的心中似乎因为这个发现而注入了一丝新的力气。开始以比刚才快的速度努力奔跑起来。
好像跑了比天涯还远的地方,在最后的连滚带爬中,少年终于接近了这个草屋。
说是草屋,其实不过是个四面用芦席围拢的草棚。大概是给来往人客休息歇脚的。不知被废弃了多久,早已四面漏风,破旧不堪。
接近草屋,一个比屋子更大的发现令他的心头一颤,狂喜不已:“马!一匹马!”
是的,这是一匹马。尽管算不上什么好马,但是,这匹黄花马体格强健,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鬃毛和刷得干干净净的身体看得出主人对这匹普通的马注入的不是普通的感情。更令他惊喜的是,这匹马居然鞍鞯俱全。
这是上天赐下来的么?
来不及细想,少年几步抢到马前,解下缰绳就要上马。
可是,他还没有努力爬到马上(这时候还没有马镫),就觉得后领一紧,接着整个人就腾云驾雾地向后飞了出去。然后,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和脊背一阵剧痛。
他从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站在马的面前了。
“怎么,想偷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影的口中吐出。
费了很大的气力,锦衣少年才从地上站起来。
才站起来,那一道犹如寒冰利剑般的眼光就已经让他呼吸一窒。
比起眼前的人,他明显矮了半个头。身高的劣势和理亏的心虚(原来这不是老天爷专门为他备好的马),让他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人。这是一个年龄和他差相仿佛,Xi_ng别和他相同的人,粗旧的土布衣着,蓝色早已洗退,只在几个不大磨损的地方还看得出原来的颜色,但洗得干干净净。一手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另一手紧紧握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瘦削的脸上满是菜色,一双眼睛却明澈如冰,晃得人顿生寒意。
现在,这双瞪着他的眼睛里除了寒冰还满是讥诮和不屑。
“我,我不是想偷……”
“那么,就是想抢了?”那人打断他的话。
“不,不是!”心虚加无奈,让这个锦衣少年觉得那在自己身上扫视的眼神如刀割一般。“这是你的马?”他咽了口口水,勉强问道:“这是你的马?”
那人冷冷地看着他,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神色。
“我,我买你这马?”
“哦,”事出意外,打量了他几眼,那人有几分不信地道:“你要买我的马?你拿什么买?”
“这个,”锦衣少年笨拙地伸手在身上一阵掏Mo。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他原本就不是带钱出门的人。再加上被人一路追杀,小饰物掉了个一干二净,身上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人冷笑一声,转身将包袱扔到马背上,就要牵马离开。
“等等!”那锦衣少年一急,一把拉住他的缰绳,“对不起,我身上没有……没有钱。不过,你可以借马给我吗?等我……等我回到家,我加倍……啊,不,加十倍还你。”
焦急和疲惫让他说话都带着喘息。
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人不屑地一笑:“算了,我没这个福气。你留着你的十倍的钱吧!”说完,一把推开锦衣少年,转身要走。
“等等!”锦衣少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特别是他的马,因为锦衣少年心中知道,如果自己不赶快离开这里,不赶快回到长安,那么,一
切就都来不及了。于是,他暗地一咬牙,心中道:“对不起,得罪了。”便趁那人背对着自己,抓起旁边的一块木板,就向那人的头上打去。
他只想打晕那个人,为自己赢得时间,也许还有生命。
说迟时那时快,那木板带着风声还未到人的头,就见那人轻轻一侧,木板打了个空,自己却使空了力,向前一个踉跄。接着,屁股上被狠狠地一脚,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一只脚重重地踏在了自己的脊背上。他试图反抗,却被那脚一用力,便扒在了地上。那冷冷讥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真的要抢?”
“不,我有急事。真的,有人在追杀我!”那脚上的力道奇大,几下挣扎不动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
“哦,”那脚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放下来。
“为什么?”将信将疑的声音。
“我,”他咬咬牙,只能说一半,“我父亲快要死了。我的几个哥哥,不想让我回去!”
没有回答,也没有询问,只听见风刮过芦棚的呼啸声。
终于那只脚从他背上移开。“起来吧!”声音仍然是冷冷的,但是,却没有了讥诮的含义。
他终于狼狈地爬起身来,才要开口说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转头一看,两个带着刀剑的黑衣人骑在马上,向这边疾驰而来。他脸色一变。转过头看着那人。那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光中是疑问:“找你的?”
他一咬牙,跺跺脚,看看四周。转身往棚子后面跑去。那里,有一堆麦草。
少年惶急而迅速地几下钻了进去。那人默默地看着他一会儿,也不离开,开始慢慢地刷马。
很快,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瞬间就到了跟前。便听得一个粗鲁的声音问道:“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公子哥儿?”
“没有!”听得那人慢慢地清晰地说。
没来由地,少年心中一阵轻松,看来,那人相信自己了,尽管危险还没有过去。可那人这一句话,是终于相信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事出有因,而不是自己本Xi_ng卑劣所致。这样的话,那人也不会出卖自己吧?他感到一阵欣We_i。
但紧接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从麦草的缝隙中,他看见那两个黑衣人互换了一下眼色。便下得马来,四处搜索。
那人依然慢慢地刷马。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搜着搜着,渐渐接近了。他心中紧张,出自于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这一下,便暴露了自己。
“在这里了。”那个黑衣人大声呼叫,唰地抽出了刀,一刀向麦草堆劈下。见势不对,锦衣少年迅速往旁一滚,险险避了开去。但是,黑衣人的第二刀又紧接着劈来。但他却被一根柱子挡住,无可再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雪亮的刀劈下来……
“当”的一声巨震。猛然间,斜刺里伸出一把剑,挡住了下劈的刀。握剑的手,修长有力,是那人。
“怎么,有帮手?”那黑衣人被震得倒退一步,冷笑道:“有帮手也没用!”提刀便恶狠狠地扑上:“小子,我先解决了你!”
黑衣人眼露凶光,招招皆是致命的招式。
但那人身手确也厉害。几个回合下来,那黑衣人明显处于劣势。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对,也扑上来。那人不慌不忙,伏高窜低身手矫健,回身还招凌厉之极。一时缠斗激烈,锦衣少年看得眼晕。忽然一声裂帛,一个黑衣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