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把酒气逼出来的吧?就算你故意想醉一场,也别这么睡在船上啊。
戳戳他的手背,“喂……”
轻轻扯了扯他垂在颊边的长发,“喂……”
胆大地伸手捏捏他的脸,“喂……”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你当初的警觉Xi_ng被丢到哪里去了啊?
我坐在他旁边发愁,“我说,你别在这儿睡啊,西湖的晚上可凉得很……”
一刻之后,我终于挫败地叫来林路,吩咐道,“小路,咱们回客栈。”
“公子,那这一位……?”林路有点迟疑。
“一并带回去吧,我那天字号房不是套间吗?我睡外间就是。”
“是,公子。”
好容易安置下某位醉酒人士,却没想到这今天的麻烦事还没完——我刚给他盖上薄被,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皱了皱眉想脱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腕子被他攥得死紧死紧,掰都掰不开。
接着,我听到了一个令我产生丰富联想的名字。
昏睡中的红衣男子紧闭着眼睛,忽然出声道:“莲弟……”
…… ……
红衣飘飘,武功高绝,身份神秘,还有刚刚那声如泣如诉的“莲弟”……
巧合吧?
我默默仰头望向天花板。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说不准过两天能遇上君子剑岳不群?然后哥三个组队打怪升级,笑傲江湖,引领江湖上新一轮的自宫热Ch_ao……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什么命运的齿轮么……
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东方不败也没闲着。
……恕我孤陋寡闻,我从不知道一坛米酒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难道有人在里面下了致幻剂?或者东方教主因为过于伤心而走火入魔了?还是他原本就身中奇毒,遇到米酒突然引发了潜伏的毒Xi_ng?这也太离谱了。
总之,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笑傲江湖》里公认的绝世高手、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东方不败,居然正拉着我的手像个小媳妇一样絮絮叨叨地说话,我抽搐一下嘴角,终于慢慢从他的叙述中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么会强抑着杀气喝闷酒。
原来他的杀意是针对杨莲亭的。
任谁遇上一个刚刚无比深情地向自己表白说喜欢自己,转过头就到画舫和歌女鬼混的人,就算Xi_ng子再淡薄也会感到膈应。
更何况东方不败是喜欢杨莲亭的,更何况东方不败从来就不是个老好人——他是东方不败。
我脱身不能,只好苦笑着听着东方不败细声细气地说什么“莲弟放心,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女人勾引了你,我断不会放过她们”或者“莲弟,我也是喜欢你的”之类的话,心想如果这位教主大人知道此刻说的话通通被我听了去,绝对会赏我一根致命的绣花针。
不过话说回来,被赏一下绣花针倒也没什么,反正只是换个世界换个身份继续活着而已,只可惜了这具风华正茂的壳子。
“莲弟……”又来了,我宁可当岳灵珊的小林子,也不想当什么莲弟……话说东方教主,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懵懵懂懂动情的样子,很考验咱们的意志力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东方教主完全没有在船上时那副恹恹Y_u睡的样子,反而越说越精神,我不由得为东方教主形象的崩塌而翻了个白眼,而这个小动作还被对方注意到了……
“莲弟,你可是嫌我说得太多?”
也不是嫌你话唠,只是你抒发情感找错了对象啊……看着东方不败带着点受伤的眼睛,我顿时无话可说了。
见我不吭声,东方教主着急了,另一只手也攀上我的手背,“莲弟,你……”
这Y_u语还休的怅然表情,一下子戳中了我的萌点……不,是打开了我记忆的龙头。
我登时回忆起了某一世穿越到女尊世界某个小官员身上,一睁眼发现身边围了好几个妙龄男子哭天抹泪的情景……
比起那种天雷滚滚的场面,此刻的东方不败更得我心,瞧那红扑扑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
我鬼使神差地回握了一下东方不败的手,正色道:“我喜欢听你说话。”
此话一出,东方不败的眼睛亮了,我则顿时觉得自己离下一次穿越又迈进了一步,前途无亮了。
算了,反正爷命多,死就死吧。
于是当东方不败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往我肩上靠的时候,我没有躲开,只是任他倚了一会儿之后,MoMo他的发顶,“天色已晚,教主该休息了。”
他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低声应了声“嗯。”
……
呃,您“嗯”完了倒是松手啊……
我也不催他,只是这么抓着我不放终究不是个事,没办法之下只好继续自动代入“莲弟”这个角色:“教主,属下就在外间歇着,如果教主有什么需要,可以唤属下进来。”
东方不败听了,低头不语,好半晌才放开我的腕子,“莲弟,好好休息。”
我微笑点点头,“教主也请安心休息,一切有属下呢。”
一直到我退出里屋,东方不败的视线都追随着我。
唉,多痴情一孩子,怎么就吊死在杨莲亭那一棵树上了呢……
进了外间,我这才有机会借着烛光察看了一下一直被东方不败抓着的手腕——被攥得青中泛紫不说,粗细已和脚腕有一拼了。
也没给惨遭殃及的手腕上药就上了床,因为据我估计,自己很可能是见不着后天的太阳了……
后续
东方不败视角
我的酒量很浅,自从大权在握成为日月神教的教主,不必与他人应酬之后,我便很少饮酒了。
这一次,我却醉了。
酒是普普通通的米酒,只喝了不到两小坛,但因为没有刻意用内力驱散酒力,我感到了久违的眩晕。
虽然有点醉了,我却没有放下戒心。在船上的时候,我一直压着醉意,像是睡着了,但实际上,那个孩子在我旁边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他告诉我自己今年十四,可是因为长着张娃娃脸,就像连十三都没满似的。而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把他当成小辈也并不奇怪。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提过彼此的身份,就连名字都没交换过,这个年纪的少年大都冲动且好奇心旺盛,我却看得出,这个少年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是谁,表里如一的冷清淡然。
第一次见面时我差点杀了他,而在后来的交往里,他依然言笑晏晏,从未显露过半分不自然。这样的人,若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便多半是真真正正的疏朗大气之人了。
我东方不败并非恩将仇报之辈,如若不是感念任我行的知遇之恩,在神教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作为失败者的他怎么可能留下Xi_ng命?纵使他后来猜忌我疏远我,我在获得大位后依旧待她女儿如自己的子侄后辈,从未委屈她半点。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