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your eyes, I shake, pray, and burn
在你的眼里,我见到自己置身火中。
亚瑟在私人方面,没有对阿尔弗雷德特别热络过。那时他们更加的疏离,所有事情都只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公务接触罢了。一次大战结束后,因为法国方面坚持对德国的苛刻赔偿,使得美国不太高兴,
并扬言不再参与欧洲事务。而也因为大战的缘故,身为当时世界金融中心的英国元气大伤,对领土与的控制力也削弱不少,经济方面出现衰退。
阿尔弗雷德知道,世界的重心将会慢慢从欧洲转移或许即将转移到自己身上。对此他很满意,他乐于看到自己的人民享受更多的利益,也对于自己的地位提升感到雀跃。他与他的人民进入了爵士年代,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象是流畅诙谐的音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相比之下,欧洲还笼罩在战后复苏的Yin影里,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快乐起来。
身穿剪裁适宜的西装,背心,衬衫,阿尔弗雷德就像这个国家里每个生气勃勃的青年一样,他的脚步欢快,牵着女士在舞池里旋转,脸上闪耀光彩。亚瑟正与其它重要人士对谈。许多国家参加了这个宴会,他们都是忙碌了一天后又马不停蹄的在这个『会后宴』里忙着打好关系。
跳完一曲,阿尔弗雷德离开舞池走到一旁拿了杯香槟,不期然发现亚瑟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背对着自己,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人。
在阿尔弗雷德宴会里,他可不允许任何一个落单的人。于是他又要了杯香槟走了过去。
「很不错的宴会,是吧?」
阿尔弗雷德放下酒,「好不容易打完仗,就好好的玩一玩吧?就算你是个古板的家伙也不例外喔。」
亚瑟瞪他一眼,拿起酒轻啜一口,「过度铺张浪费,不会有好事。」
「咦?我以为经济自由主义是从你那传过来的?」阿尔弗雷德嘻皮笑脸地说着,不意外看到亚瑟的眉头皱的更深。
「不错嘛。」亚瑟说,「小鬼以为自己要起飞了。」
「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
亚瑟默不作声。阿尔弗雷德耸耸肩,「下去跳个舞如何?」
「今天我的双脚不太想折磨自己。」
「噢。那真遗憾。我本来还想看看传说中的『绅士』是怎么跳舞的呢。不过也许你就跟我想的一样,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是虚张声势吧,哈哈哈。」
「如果你对此有所疑虑,那倒是不必。」亚瑟低头笑。阿尔弗雷德有些讶异他竟然没被自己激怒。
亚瑟离开座位,将自己的领子拉了拉,使他们更为挺立。
「也许你那愚蠢的脑袋已经不记得了但你的舞是谁教的,你不知道吗?」
阿尔弗雷德转了转眼睛,「似乎是你教的。但更多时候是我自己磨练出来的。」
「真是强烈的个人主义。」亚瑟说,「跟一个自我中心的家伙共舞,你的舞伴们也真不幸。」
「噢,柯克兰先生,我并不想跟你扯些弯弯曲曲的话题,毕竟现在是个应该好好放松的宴会。」阿尔弗雷德回答,他望了一眼舞池,乐队似乎又将开始新一轮演奏
。亚瑟也往会场中央瞥了眼。
酒都喝完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 阿尔弗雷德回过头看向亚瑟。
「让自己开心一点吧。」阿尔弗雷德好意地说,「不然眉毛会越来越粗的。」
亚瑟忍下即将出口的脏话,维持良好风度优雅地离开。
『真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背影想。
接下来的时光他又跳了不少曲子,却没发现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视线不曾离开自己。
阿尔弗雷德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认真地阅读着政务官寄给他的文件。他已经看了一个下午,也该起来活动一下了。揉揉眼睛,转身看向身后的窗外。隔壁的小姊弟正踢着红色小皮球,他们的养的牧羊犬跟在一旁欢快地追着。一会儿后女主人打开草坪的洒水器,小弟Di在这个小型阵雨里吼叫着冲锋陷阵,牧羊犬也奔跑在水滴中,长而卷的毛湿漉漉地挂在身上。
阿尔弗雷德微笑,不禁想到或许他也可以养个宠物,这样一来这个房子应该会更加热闹,如果亚瑟来这里时他们就可以一起牵狗去散步,到公园丢盘子让牠去追。亚瑟搞不好还会织个毛毯还是什么给他们的狗,反正他就会那些针线活,实在怪得不得了。
政务官说过他下班后会过来一趟拿他已经处理好的公文,他现在还有一些空档,所以他决定再一次打电话给亚瑟。上次堪称『愉快』的通话后,阿尔弗雷德对于和好这档事有强烈信心,情况好的话,也许他将要打出的电话能成功邀请亚瑟来他家赞叹一下新装潢(顺便证明换掉窗帘是个正确选择)。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熟悉的应答在耳边响起,搔得他心痒痒的。
「英雄我来了!」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亚瑟的声音透过电话听起来有些平板。
「这是你承认的,别跟我说你忘了。英雄我不接受反对意见喔。」
「有什么事?」
「只是想到要打电话给你。」阿尔弗雷德直率地回答,「禁足可真不好受。」
「噢。」亚瑟停了一阵子,一会儿声音才又绕了回来,「我这里有点忙,改天再说如何?」
「我看看现在应该是伦敦的晚上十点,你该不会在忙着准备脱衣舞秀?」
「不我是说真的,我正在忙。」
「你那听起来很安静。你在家吗?」
「嗯。」
「」阿尔弗雷德想了一会儿,「不要告诉我你家有客人。」
「确实有客人。」
「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好了,这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挂电话了。」
「亚瑟。」阿尔弗雷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你」
话还没说完阿尔弗雷德就听到一个人叫着亚瑟。
『小宝贝~你在做什么?』
因为声音有点远,阿尔弗雷德无法判别对方是男是女,他惊讶地抓紧电话追问,「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亚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我等等就回去!」他对着那个人吼。
『噢,好的,快点结束阿。我的宝贝真想念你那个柔软的小地方~』
「亚瑟你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亚瑟口吻冷淡,「我要挂电话了。」
「你现在挂我们就真的完了!」
「噢,
这正合我意。」亚瑟平淡地说着,「其实我也有点烦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趁现在说清楚吧。你是个永远不知道轻重的小鬼,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换句话说,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爱你。听清楚了吗?我不爱你。好了,现在我要挂电话了。晚安。」
***
记忆就像雪花般片片飘到时间的海里,如果不去接起它,好好地保存,它迟早会融化消失。阿尔弗雷德对亚瑟的感觉就是如此。
打从他们交往开始,他都属于比较主动的那一方,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比较『年轻』的缘故,感情表现较为直接。说真的他并没有很在意跟亚瑟在一起的这个缺点,毕竟要应付亚瑟,或者说喜欢亚瑟,本身就必须具备多种天赋。比如说,吃他的料理不会口吐白沫(而他从小就已经习以为常,事实上,他也不觉得真有那么难 吃),第二,具备KY功能,无视亚瑟说出来的那些反话。
但他知道亚瑟确实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他的关心总是很拙劣,而自己也时常没有接收到他的善意电波。但是,即使这段感情多少有些不安,他从来不曾怀疑亚瑟会假装交往欺骗自己。就他的认知中,亚瑟对这类的感情好像兴趣缺缺,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先不论是哪种喜欢),依照他那难搞的个Xi_ng就算再过几百年他们也不可能于私底下走在一起。
他不知道为何那次宴会以后自己变更加注意亚瑟的行踪,只要又举行会议或是会后宴,他总是会分上那么一点心观察亚瑟在做什么。所以要问阿尔弗雷德为什么会从稍稍在意变成喜欢上对方,他也无法解释。
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因为他瞇起眼摆明讽刺的笑容,因为他老是有意无意地帮助自己,因为他永远不诚实的嘴,因为他看着远方的目光每一件有关他的事物都如醇酒般迷人。
对亚瑟有着这样的情感不太可能源自少年时期他们一同渡过的时光,那太遥远也太梦幻了,同时阿尔弗雷德也不认为当时自己有多余心力在战争与爱情中煎熬。
总之,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他。而且他打算总有一天要说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命运般的晚上简直像场梦。那天结束世界会议后,阿尔弗雷德假借名目将亚瑟邀出来,原本他以为这会很困难,但事实上比他想的容易多了只要理由正当,如以下这个范例:
美国想私下跟英国讨论国家大事。
就算自己答应了,并且车已经停在餐厅门口了,亚瑟仍然觉得与阿尔弗雷德面对面在高级餐厅里吃饭不是个好主意。他根本无心欣赏现场的小提琴演奏,更遑论好好地看菜单。面前的阿尔弗雷德竟然还兴高采烈地与侍者谈天,顺便连自己的菜都擅自点了。
与侍者接谈完,阿尔弗雷德笑着面对亚瑟,「虽然我认为快餐非常美味了,但偶尔来这里配合你的装模作样也不错。」
「只有小鬼会把那种没营养的食物当作美食。」亚瑟毫不客气地批评。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加深,「如果有举办『装模作样冠军赛』,我敢说你一定可以拿下非常好的名次。」
亚瑟不理他,他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与刀叉,象是不打算再多说一句废话。
「这里的香槟很不错。如果你能节制你的酒瘾的话,我们就叫一瓶吧?」
「不了。香槟是庆祝时喝的。今天又没什么好值得庆祝的事。」
「不一定吧。」阿尔弗雷德不甚赞同地反驳,「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遇上值得惊喜的事,不是吗?」
「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惊喜这种没礼貌的东西。」
「什么?」阿尔弗雷德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天哪,你的脑袋真的让我非常地好奇,他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亚瑟不客气地说,「我
也好奇为何你会成长成这样愚蠢又自大的家伙。」
「不是你教的吗?」
「什么!你以前才没」话说到一半,已经激动起来的亚瑟又活生生把话吞了回去。「算了。」
「你终于认知到净讲那些陈年往事没什么意义吗?」阿尔弗雷德满意地做了结论,刚好服务生经过他们这桌,于是他真的点了一瓶香槟。
亚瑟只希望赶快吃完走人。也许他平时十分在意阿尔弗雷德没错,也许他心里还怀念着过去的时光没错,但怎样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跟这个阿尔弗雷德在一起,面对面,哪里都不能闪躲。酒一会儿就送过来了,稍后开胃菜也摆上了他们的桌子。
「Cheer」
阿尔弗雷德拿起酒杯,亚瑟不是很甘愿(但仍旧有风度地)的一同举杯,他们的杯子因为碰撞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了,我想你也应该说一下你邀我来这个目的了。」
「吃饭。跟你用餐。就这么简单。」
阿尔弗雷德插了一小片吉士送进口中。亚瑟被他蔚蓝的双眼看的很不自在。
「你在紧张吗?我什么都不会做喔。」
「我没什么好紧张的!」亚瑟恼怒地回答,「现在我只期望赶快结束这场用餐!」
阿尔弗雷德又叉起一片生菜,「噢。」这次他只回答了一个音。好像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对方情绪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很快又振作起来,
「事实上,我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没错。」
亚瑟突然神经紧绷,他无意识地摇晃着手中的汤匙,视线随着汤匙的韵律上上下下浮动。
「但是你不喜欢惊喜,所以我觉得,或许不要说比较好」
「你想说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待到最后。」
阿尔弗雷德听到这个回答显的有些着急,「亚瑟,欸好吧,好吧,我尽力不触怒你敏感的神经了。留到最后吧。」
亚瑟不是很满意地轻哼一声,「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惊喜』?」
这句话结束三分钟后亚瑟没听到任何回答。他狐疑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对方的表情很诡异。阿尔弗雷德在桌巾下暗自握紧拳头,又松开,反复再三,直到他发现亚瑟又开始不耐烦才决定要把藏在他心里好一阵子的话说出来。他必须尽量看着亚瑟好笑得粗眉毛才有勇气说出口,至少这样一来他才不会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显的太可笑。
「我恩,也许,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
「什么?只要我们还有北大西洋公约,你想在一起共事多久就会有多久。」
噢。拜托。「我说的是,吻你吻到喘不过气的那种,在一起。」
阿尔弗雷德紧张地盯着自己的餐盘,迭在切片面包上的蕃茄已经被他用汤匙碾的稀稀烂烂。
大概过了一分钟亚瑟才像突然醒过来般应声。
「噢。」好一会儿,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细微征兆。接着他语气平板地说,「抱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就丢下餐巾离席。
呃!这是拒绝的意思吗?!
被留下来的阿尔弗雷德无心再吃下任何一口菜,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冲上去追亚瑟还是待在这里等他回来。虽然他十分想实行前者,但他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座位上等他。
走到离洗手间只剩几步路的时候,亚瑟加速脚步几乎可
以说是在奔跑,他摀住嘴一口气冲到洗手台,瞬间刚刚吃下的东西哗啦拉地一口气全吐了出来。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之后,他仍旧不断地干呕着,象是连胃酸都要一并呕出来才甘心。嘴巴里满是是呕吐物的酸臭味,而因为方才的呕吐动作使他的泪线开始分泌泪液,于是眼泪无法控制地不断地流下。
随后他扭开水龙头,强劲的水柱很快就将原本就不多的秽物冲进下水道。他以手盛水往自己的脸上泼,现在已经分不清从他脸颊流下的到底是泪还是水了。
他待在洗手间里许久,身旁的人来来去去,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碧绿双眼。时间慢慢流逝,从不等待任何人。接着他终于迈步离开。
阿尔弗雷德在这段等待时间内一直焦急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所以当亚瑟终于出来时他马上就发现了。他注意到亚瑟的脸色很苍白,等亚瑟一坐下他就急着想问话。
「你还好吧?」
「好的不能再好。」亚瑟回答。
「那」
「请再给我们香槟。」亚瑟突然对一旁的侍者说,阿尔弗雷德惊异地看着他。
「你现在可以庆祝了。」亚瑟说,声音有些单薄,「干杯吧。」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他们的来往方式一直很低调,如果不是他们身边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在交往。阿尔弗雷德偶尔会想更进一步的作些情侣会做的事,但亚瑟总能巧妙地避开。
那条线,你不能越过。不要问原因,不要去想它,待在我们都能控制 的地步就好。
睁开眼看到的光不见得是阳光,你见到的我也许不是我。这不是真的。世界在世界之外。话语不可信,希望永远只是希望。
请不要对我这样做,不要背叛我
而我所希望的,自始自终,只有那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