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建立于雁庄中心,背靠雁飞山,占地面积庞大,建筑宏伟壮观。
碧瓦朱甍耀眼夺目,亭楼小榭随处可见。南方乃大门,一条大道直通主殿,北边是向家人居住之地,最东边是客房,最西边是向家弟子修炼之处,每日卯时所有人会在此集合。
过些时日进山之人便会回来,而每次向家都会举行一次“灵草大会”。
届时修真界所有青年才俊都可参加,获得胜利者,可得到一颗稀有灵草和在向家修行五年,五年后可同向家人一同进山作为奖励。
所以,现在的雁庄可谓是热闹非凡,各大家族门派和一些小门小户的散修已陆续携带弟子赶来。
昨日死的人大概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位,虽说每年都会因人多发生一些变故,可从未有过死人这种情况。
再说,大家来的目的都很简单,除了和向家打好关系,就是获得胜利,并不会产生多大的怨恨。在此地杀人,无意是让向家难堪,这同他们本意相悖。
这人为何而死,为谁所杀,不免让向晚有些在意。
晨起,洗漱完毕,他就拉着寒宵一同来到向家,一路走来,所有见到他的向家族人和弟子不是躲得远远的,就是实在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行礼问候。
对于向家弟子来说,他的确是个不能惹的麻烦。
一把扯过对面无处可逃的人,向晚问道:“庄主呢?”
“小公子早安!”弟子毕恭毕敬道:“庄主大概在会客厅招呼客人。”
“我刚从哪里过来,人不在。”向晚松开手,气道:“你们这一天天的都是在游魂吗?庄主去哪里都不知道?”
那弟子满脸无奈,他们那里能得知庄主的行踪,道:“小公子,我是真的不知啊。”
“烦死了!”向晚跑了一早上,脑子都快气炸了,摆了摆手,道:“走走走,不想看见你们!”
“是!”弟子行了礼,二话不说,撒腿就跑,片刻不见了踪影。
“你找向庄主做什么?”寒宵被他扯着跑了一早上,还没来及用早饭,这对于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说,很不好。
“当然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了,我想问问他有没有查出死的是谁。”
寒宵了然道:“最近人多事杂,我想向庄主大概在议事厅吧。”
“咦,对哦。”向晚一拍脑门,道:“怎么忘了哪里了,走,我现在就过去。”
寒宵跟上他,提醒道:“其实你要问这些,只需去找昨日管此事的人便可,也不必非要找向庄主。”
向晚见到路边一朵盛开的兰花,随手给扯了下来,一边甩着一边道:“你是不知道,除了向休宁,向家的人见了我,不是敷衍了事,就是装傻充愣,半点正事不gān。”
“这是为何?”寒宵一直在向晚家中修养,甚少出门,对于此地之事也不甚了解。
他只是觉得向家人对于向晚过于恭维,尤其是向休宁,他对于向晚的态度很奇怪,若是说是因为荻秋神君未来弟子,可向休宁作为长辈,又作为庄主,根本没必要如此。
而且,此人多次来向晚家中,每次对他都带有几分探究和警惕,好似在观察自己是否会对向晚不利。
这很奇怪,非常的奇怪,尤其是两人相处时的气氛,寒宵觉得很违和,却始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谁知道呢,尽一群把人当做傻子的人。”向晚耸了耸肩,随意道。
两人边聊边走,走到一阁楼下的回廊里,转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喧哗。向晚一向爱凑热闹,一听这声音,脚步一转,又拉着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过去。
刚从回廊上下去,向晚就见一群身穿各色门派服饰的弟子环绕着向成阳,他们对面还站着一个低头缩脑,畏畏缩缩的少年。
那少年并未佩戴武器,服饰只是普通的布衣,在一群绫罗绸缎中显得尤为简朴。
向晚定下脚步,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三公子,就是他,就是他说的!”
“说什么?”他们一群人叽叽喳喳,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了什么,向晚出声询问。
众人闻言,转头,均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向晚很少在外走动,听过他大名的人不少,可认识他的只有雁庄的人。
向成阳见了他,哼了一声,扭开脸不搭理他。
众人见他如此,就以为是向家的无足轻重的旁支,也都移开目光,不理会他。
向晚见向成阳这样,知晓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觉得可笑,忍着笑走到他们身边,站在他们中间,看着对面的人,问道:“小公子,你说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恼火啊?”
那小公子缩着脑袋,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连忙缩回去,诺诺道:“我并未说什么。”
“胡说!”还是刚才尖嗓子的人叫道:“余亦,你刚才明明说了,你说外修比不上内修!”
“我,我没有这么说。”余亦慌忙抬起头,摆着手,连连摇头反驳道:“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内修之人若是修炼好了也很厉害,并未说外修比不上内修。”
“你还不就是这个意思!”丘河跳起来,指着余亦,大骂道:“你拿内修比外修,这就是在看不起外修,内修那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如何能同我们锻体修身的外修相比?”
“你是内修?”向晚不禁有些好奇。
内修修的是阵法,迷魂控制等术法,外修修的是锻体,武术等功法。
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外修,内修之人少之又少,今日居然有幸见到,运气不错。
余亦弱弱的点了下头,那边丘河又大叫了起来道:“三公子,他还说你适合内修,不适合外修!世人皆知内修为不入流门道,如今他如此说你,岂不是看不起你!”
向晚被他声音刺的耳朵一麻,忍不住抬眼望去,就见一个满脸麻子,瘦瘦高高,脖子长的和大白鹅有的一拼,嘴巴更夸张,几乎快长出脸了。
“哎哎哎,你小声一点。”向晚躲着身子,好意提醒他一句。
“你是谁啊?”丘河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向家有头有脸的小辈他都认识,面前人他从未见过,加上向成阳对他态度轻慢,想来不是什么重要之人,便哼道:“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向晚反问道:“你又是谁啊,在别人的地盘大呼小叫,没个教养!”
丘河道:“你管我是谁,你最好那里来的滚那里去,这里可没有你开口的资格!”
果然是少年人,不怕事,对方这傻的程度和勇气,一看就是向成阳的朋友!
“你朋友?”向晚朝丘河抬了抬下巴,问向成阳。
“是!怎么了!?”向成阳抬起下巴,穿过人群,投来轻藐的目光。
“不怎么。”向晚舒展了下身体,随意道:“你们性格倒是挺符合做朋友。”
“你什么意思?”向成阳这是被向晚欺负怕了,下意识觉得他话中有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们都是一样的......”向晚嘿嘿一笑,跳出人群,踱步到寒宵身边,铿锵有力道:“愚不可及。”
闻言,众少年冷吸一口气,一脸惊悚的看着他。
向晚跨上台阶,站到寒宵身后,趴在他肩头,乐呵呵的俯视着被吓的目瞪口呆的少年郎们。
敢用如此狂妄的态度对待向成阳,他们怕是从未见过。
向成阳被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已经放到大砍刀上,可就在他准备拔刀的时候,突然想起他父亲的警告,默默的收了回去,到底是不甘心,改为一脸凶恶道:“向晚!我处处忍让你,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
你忍我?向晚都开始迷惑了,你何时忍过我,那次不是上来就要和我拼命?
“唉!向成阳,咱们做人要凭良心啊,你什么时候让我了?”
“我!我那次没让着你了?”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心虚,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输给向晚,就是一句话也不行,梗着脖子打死不承认。
如此不要脸的话,看了他同他老子也是有些相似之处的,想及此,向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笑,向成阳越发气恼,他觉得对方在笑他蠢,哼哧哼哧喘了半天粗气,至终未拔刀。
虽说他脑子简单了些,可也知道若是两人这时打起来,无疑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忍了下来是忍下来了,可火气未灭,一副随时要冲过去弄死向晚的表情。
他两正锋相对时,其他人已经悄悄的缩起脑袋,若是换成以前,他们早上去替向成阳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人了,可奈何,今天这人是向晚!!
向晚何许人也,那可是荻秋神君未来的徒弟,且不说他修为如何,就凭他是荻秋神君未来徒弟这一点,也够他们吃一壶了。
世人对于荻秋神君那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救死扶伤,帮助过许多人,怕的是......
外界传闻他脾气一向不好,惹到他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今日他们惹了他徒弟,这下场,想想都让人冷汗直流。
尤其是丘河,眼睛都已经瞪成个球了,双腿抖个不停,险些没跌坐在地上,幸好他身边的同伴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向晚,你就非要找我麻烦吗?”向成阳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道。
向晚奇怪道:“我何时找你麻烦了?”
“你没找我麻烦,gān嘛骂我!”向成阳不服气道:“你骂我就算了,还骂我朋友,别人来做客,你不由分说就骂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是,我怎么就过分了,我gān了啥了我就过分了?”向晚都开始混乱了。
还有,这么明事理的话,居然是从向成阳嘴里说出来的,今天的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你都骂人了,还不够过分吗!”向成阳越发觉得自己占了理,有了底气道:“你赶紧给人道歉。”
“不是,向成阳,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们先对我无礼的?”这恶人先告状的,向晚惊叹了。
这......,向成阳的确是忘记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有礼对待向晚!
“可那也不怪我们,明明是我们在说事情,你不问缘由,也不看别人欢不欢迎就自己闯了进来,难道不是你失礼在先?”
这思路,这语气,向晚已经惊呆了,这,我竟无言以对了。
“好吧,你说的对,行,你们继续,我就在旁边看着,我就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事情!”向晚拉着寒宵坐在台阶上,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一群人。
“都继续啊,看我gān什么?”
被他如此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都软成了柿子,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向成阳。
向成阳迎着一群人的目光,内心纠结的要死,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暗悄悄的咬牙切齿,顶着气对余亦道:“是你说我适合内修的?”
一脸懵bī的看着火又烧回来的余亦吞了口吐沫,弱弱的看着他,哼唧哼唧半天才小声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余亦继续哼唧道:“就,就,那个我觉得内修修炼好了,其实也很厉害!”
“哼,旁门左道,再如何修炼也不过如此!”向成阳打心里瞧不上内修,呵斥道:“如何就能厉害了?”
“这,我,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余对不再反驳,拉耸着脑袋,颓丧道。
“那你以后就别说这话了!”
“哦!”
他们说完以后,都齐齐看向向晚,向晚无语了,“你们看我gān什么,还有,不是你们这就结束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向成阳问道。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在欺压别人?我觉得余小公子这话说的没错啊,内修修好了的确不可小窥,同等修为下,外修打不过内修!”
“胡说八道,内修如何能比的上外修!”众人一听他这话,立马都不gān了,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齐齐反驳他。
“呵!小瞧人了吧,世上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向晚说完,对着余亦笑了一笑,柔声问道:“余公子是何修为?”
余亦不知他为何问及此,可一个如此,与他而言遥不可及的人,竟对他如此温和,这让他感到有些惶恐,又有些激动,忍不住颤抖着声音细声道:“我是金丹初期修为。”
“呦!可以啊,看不出来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金丹期修为了,不错不错。不过,这样正好,向成阳也是,不如你们打一场,这样便知道谁qiáng谁弱了,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一听,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向晚怪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打就打,谁怕谁!”向成阳自信十足。
“行!”向晚拍板道:“那我们去练武场,这里地方太小。还有这比试可不是比了就算了,这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等不义之事,输的人都必须做到,这样如何?”
“我是无所谓,只是......”向成阳哼笑道:“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替他下赌?”
呦!向成阳这是学聪明了,都知道耍心眼了。
向晚乐道:“你不就是想要说,他输了改为由我替他接受惩罚吗?可以,我答应了,若是他输了,我以后就听你吩咐了,这样如何?”
“好!一言为定!”向成阳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走到他身边,伸出手道:“击掌为盟,谁若反口谁就是王八!!”
向晚同他击掌道:“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过后,向晚就起身带头朝练武场走去,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有些不对了。
余亦他不但没跟来,他还跑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看着人跑的地方,向晚愤然道:“你们先去,我去抓人。”
刚走出两步,向晚就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狂笑不止的众人,呵道:“笑什么笑!!”。
随后,气冲冲的拉着寒宵跑去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