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当初去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分明看到是一个黑影将大哥推下了河。等他赶到时,大哥的尸体已经浮在了水面上,大罗神仙也难救。

之后便有人直指是他杀的人。

现在想来,那黑影确实诡异。都说文昌县的金宝河是一条神河,现下看来怕是条huáng泉路吧。

还有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难不成都是从金宝池底捞上来的?那那个黑影,莫不就是……

魏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道:“翔宇,喜欢吗?”

孔翔宇脊背僵硬,他随手拿起一把金匕首,转身直指魏泽。连着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厉声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他举起他大哥的银镯,问道:“为什么我大哥的东西会在你这儿,他不是被淹死的吗?当年那个黑影……”是不是你,最后几个字他实在问不出口。

为什么文昌县百年来都有祭祀?为什么那些祭祀女子一旦结了yīn亲就不得再嫁他人?

还有这些死在金宝河里的人,他们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魏泽眉头紧蹙,眼神犀利。他一把握住了孔翔宇手里的匕首,那锋利的匕首在魏泽的手里宛如一块毫无杀伤力的软糕。

几下就被捏成了碎渣。

孔翔宇惊叹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脚下被一只金杯绊的摔在了财宝堆里。

魏泽一步步地向他靠近,周身竟不知何时冒出一股白雾。那双好看灵气的眼睛,恍惚间布满了黑色的血丝。

他低头看着摔倒的孔翔宇,满目邪气。

孔翔宇连忙闭嘴,他在做什么!在激怒一个厉鬼吗?一个很可能杀了不少人的鬼吗?可是大哥的死他如何也无法忘怀!

他丢了手里仅剩一个手柄的匕首,左右看着也没什么锋利的东西。心一横,对魏泽吼道:“是你杀了我大哥,是你!”

那可是唯一会对他好的大哥!

魏泽戾气极重,他抓起孔翔宇的衣襟,将人提起,说道:“你要杀我吗?你怎么能杀我?”

他的手背经脉膨胀,忽然间松开了孔翔宇的衣襟,抬手捂着自己的头,脸上痛苦万分。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唯独你不能杀我…”

神情癫狂,语无伦次。

孔翔宇趁机推开魏泽,慌不择路的往门外跑。他早该跑的,早该想到的!那带着红色妖痣的厉鬼,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好人!

只是快出门时,那门槛处的金银财宝翻动,竟从里面蹿出个绿色玩意儿,直冲他的面门。

他被突然袭击,一下摔回地上。与此同时,魏泽抬手朝着门口挥了挥,竟将那chūn风楼的大门给锁死了。

他被撞得有些晕,奋力地摇了摇头。

这才看清,那撞他的绿色玩意儿竟是个四脚蛇?只是蛇头上好像还多了两个白色的角,与寻常的四脚蛇有些不太一样。

他捏住四脚蛇的尾巴,随手一丢。正打算起身时,却听那绿玩意儿大骂道:“无知小儿!竟如此对待本神,你可知这般冒犯是要遭天谴的吗!”

孔翔宇被吓得一哆嗦。

“蛇会说话!”

那绿玩意儿气的chuī胡子瞪眼,几下跳到孔翔宇附近的一堆略高的金山上,双爪叉腰愤愤不平道:“你才蛇,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可是龙!是金宝河的河神!”

孔翔宇看了眼蹲在角落里抱着头满脸痛苦地魏泽,心想这鬼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魏泽要杀他,应该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于是qiáng作镇定,仔细地看了看那只自称河神的绿玩意儿。左右都不像是条龙,不过是个头上长角的怪东西,绿了吧唧,蛇不像蛇,龙不像龙。

金宝摸了摸自己的龙须,还以为孔翔宇被他刚才的话给吓住了,甩了甩龙尾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龙脚还没站稳,那孔翔宇竟突然向他伸出两指,轻轻一拨把他给弹飞了!几个跟头摔进了一堆珍珠匣子里。

孔翔宇:“分明是个泥鳅!”

“啊——”

金宝快被气疯了,他四仰八叉的从珍珠堆里出来,用那只羸弱的龙爪指着他道:“你完了,你彻底地完了!”

随后还抬爪子示意魏泽:“你别拦我!我今天非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龙爪挥舞,周身亮起一身绿光,龙尾处居然扑闪起一阵雷电,噼啪作响。龙肚子鼓鼓囊囊,表皮崩裂出几道红色的裂纹,像极了被烧软的热铁。

传闻神龙会喷火降灾,毁天灭地。又或是喷水降雨,福泽百姓。如今看来应该是要喷火了!

孔翔宇心道不妙,这绿东西当真是条龙?

魏泽浑身无力,他慌忙起身冲向孔翔宇,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护得严实。

龙嘴大张,一声嘶吼,竟喷出了一缕黑烟,转瞬便被微风给chuī没了。

“……”

“……”

“咳咳咳……”金宝捂着喉咙咳嗽一阵,他抬爪挥了挥面前的黑烟,道:“刚才我没准备好,重来!”

之后又喷了几次,那黑烟一次比一次小,最后只得一屁股坐在珍珠里,大喘着气道:“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啊!”

魏泽松了口气,随后身形微晃,倒在了孔翔宇怀里,看起来确实十分痛苦。

孔翔宇有些不痛快,他本想一掌把魏泽推开,却听那绿龙说道:“魏大人可从没杀过无辜之人,那些淹死在河里的人,另有隐情!”

魏泽虚喘着气,说道:“金宝,送他回去……”

孔翔宇还想说点什么,便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是他自己的chuáng顶了。

他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后脑勺,之前发生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

胸口处有些膈应,伸手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一把白玉扇。拿在手里还有些温热。扇面光洁无雕花,唯有那大片的血丝看着有些不太舒服。

他把玉扇又塞回了衣服里。

这东西来得奇怪,也许是魏泽给的。

他还依稀记得昏睡前,魏泽那张惨白虚弱的脸,还有那条会说话的绿龙。

魏家坟冢,白雾接亲,高堂三拜。这些事情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是真的。

房门被敲了两下,是家里的小厮。不过还没等孔翔宇开口,那小厮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看到他醒了,惊奇道:“公子醒了?您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他不过眼睛一闭一睁,居然已经过了三天!

怪不得肚子饿得这般难受,想想当时魏泽正要带他去吃饭,谁想饭没吃着,先把鬼给得罪了。

于是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按常理,他应该是从魏府出来后回门,但当时被魏泽劫了花轿去了魏家的坟冢,路途不算近,来回也得半天。

小厮把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桌上,说道:“大夫人在后门等了一下午也没见您回来,便派人出去寻。可谁想那魏家的人说花轿早走了,沿途等着讨吉利的人也说没瞧见。”

孔翔宇的县令爹有位李夫人,美名在外,人人都道她人善心慈,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一致认可。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美好的李夫人与他爹一样,都是个当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爱装门面的人。

孔翔宇的亲娘是个妾室,大哥走了之后没多久,她娘也跟着没了。

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心烦,于是打断道:“你直说在哪儿找到我的。”

谁想这话一出,小厮更奇了,道:“少爷您是自己回来的,您不记得了?”

“自己回来的?”他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是啊,谁叫你都没反应,像是……”

“像是什么?你直说。”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厮放好了碗筷,抓着手里的托盘小声道:“像是中邪……”

孔翔宇叹气,挥挥手示意那小厮出去。

隔天,那魏府的人便派了下人来送聘礼。

按照以往的习俗,这祭祀结束新娘子回门也算是了结了。怎么魏府的人还这么多规矩,婚都结完了还来送聘礼?就算要送,也该是祭祀之前送。

孔翔宇去看时,前厅的院子里堆满了红木箱,随便开一盖子全是金银珠宝。李夫人跟他爹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在,这些聘礼与那天魏泽给他的不同,至少这些聘礼里可没金宝河底的遗物。

他爹礼貌性地推拒了几声,便听那魏府的小厮说道:“这是魏将军当年备给未来媳妇儿的聘礼单子,可惜年少命陨,就一直这么搁着。昨夜我家老爷梦见了老祖宗,说是这些聘礼必须给,这才赶着送来。”

孔翔宇心道:“这祖宗见他后辈还知道托梦,怕吓着人家。怎么偏偏到他这儿,就是活见鬼,也太厚此薄彼了。”

入夜,他那对外宣称体弱多病的二哥便嬉皮笑脸地来寻他。知道他得了这么多宝贝,说破天了也要拉他去赌坊。

他不乐意,他哥便扬言要去李夫人那儿说他打他。

孔翔宇无奈地看着这位面色红润,分明十分康健的二哥。虽长着张跟大哥相同的脸,心性却是天差地别。

同一个爹娘所生的双生子,品性却差了这般多,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因为这张脸。每每二哥孔尘作妖时,他便会不受控的去配合。

到了赌坊,他二哥便颠了颠他的聘礼进去逍遥了。

他这人本就不喜欢赌,到了赌坊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便浑身不自在,偏偏每次二哥赌钱都得拉上他。要是碰上个熟人什么的,就说是他要赌,他二哥只是正好来寻他。

反正只要碰上他二哥,他的名声就没好过。

百无聊赖地找了处角落坐着,忽然有人对他道:“这不是孔家那位新郎官儿吗?刚听闻魏府给了你不少聘礼,怎么这会儿就来赌坊了?”

孔翔宇抬头看了眼,这人长得就不是一副好面相,平时也是赌坊的常客。现下脸色微红,满身酒气。身上还带着股烟花之地的胭脂味,也不知道刚从哪个花坊里寻完乐子出来。

他正想开口说话,肩膀上便被按了一掌。

他二哥赌到了兴头上,也懒得装腔作势,gān脆直言道:“在给我点儿,刚才那么点儿两三把就没了。”

“这么快?”那可是足足十两huáng金啊!转头功夫就给输没了?

孔尘急道:“赶紧的,我那边赌局快开了。”

全然不顾他身边还有个醉汉。

孔翔宇烦躁的从兜里摸出钱袋子,打开看看拢共就只剩三十两纹银。

挑挑拣拣间被他哥一把夺了过去,拉开一看,没好气道:“就这么点儿?不是让你多带点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醉汉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道:“这是孔家二郎?今儿个怎么成您来赌了?”

孔尘估计是真赌上头了,完全忘了平日里的雅正端方,对那醉汉直言道:“滚滚滚,少管闲事。”

那醉汉得不着便宜,一溜烟儿就跑了,估计是真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孔尘。

孔翔宇敢怒不敢言,他厌烦地看着二哥拿着银子进去,gān脆拍拍屁股也走了。竟然这混账不愿装,他又何苦在这儿陪着演。

只是他两出来的时候是一起出来的,回去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家那位李夫人估计又得去他爹那儿告状了。

长叹口气,两手空空地在大街上开始闲逛,那些个夜里摆摊的这会儿也差不多收摊走了。

忽然长街尽头有些奇异,张灯结彩,人群耸动,竟比元宵佳节还要热闹。

还真是奇了,他不记得今天是什么值得庆祝的节日。

走近一看,更是奇妙。这街上走的,楼里坐的,一个个都戴着面具。面具画得jīng巧,样子也怪,不像是平时县里卖的款式。

还有摊贩卖的东西,也怪得很。

就说那喝酒的杯子,看似杯子,摸起来却有种动物皮毛的触感。还有卖小吃的,油锅里炸得也不知道是什么,面粉一裹,奇形怪状,像jī爪又像是个手。

这些小贩手上都带着手套,衣服也穿得严谨,从上到下,几乎瞧不见外露的皮肤。

在整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唯有他像个异类。

抬头看了眼边上的餐馆,上头赫然写着永安街香肉馆几个大字。

永安街?他可不记得文昌县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名为永安的大街。

忽然一孩童迎面撞在了他身上。

孔翔宇赶忙将孩子扶起,小娃娃脸上带着一张般若脸谱,人小面具也小,看着倒有几分可爱。

他拍了拍小孩被摔脏的裤腿,蹲在地上与其平视,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娘呢?”

那小孩歪着头好像在看他,可那般若面具上也没打眼孔,不知道是从哪儿看的。

谁想那小娃娃竟反问道:“哥哥的皮囊真好看,从哪儿买的?”

“什么?”孔翔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买皮囊?

小娃娃伸手指了指他的脸,兴奋道:“我也想要这么好看的皮囊!”

说罢便伸着小手要来扯他的脸。

孔翔宇脸上被掐了一把,有些疼。但很快那孩子便松了手,突然从面具后面发出一串奇怪的笑声。

他被这笑声吓得一激灵。

那孩子道:“居然是活人,永安街好些年都没活人进来了。”

孔翔宇倒吸一口冷气。他本就是蹲着的,着急忙慌后退,反倒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

孩子脱下手套,露出一只只剩白骨的小手。白骨缓缓地掀开那张般若面具,面具下竟是一张gān尸脸。

这还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一具被风gān的行尸走肉。

小鬼笑声尖锐,刺得他耳朵生疼。那些原本自顾自戴着面具的行人,也都转身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作者有话说:

我被妖孽将军攻略了+番外》小说在线阅读_第3章__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女生阅读之家只为作者by瑜灵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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