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身份却绝对不能暴露,若这少年当真窥得他真容,他只能下手除掉他。

许是他身上的杀气太过明显,叶静珽此刻竟慢慢睁开了眼睛,那一双蒙著模糊光彩的眼睛直直看著他,半晌後,叶静珽笑了起来。

他的容貌其实算不上出色,五官可以算是端正的类型,却并没什麽好看,以红衣阅人的经验来说,叶静珽的

长相只能算是中等。

但是这少年笑起来却很特别,那双眼睛就像是装进了清风明月,秀秀的,亮亮的,要说是引人入胜,也并不夸大。

此刻,叶静珽撑起身子,醉眼迷蒙地看著红衣,傻笑地问:“仲默,你怎麽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那夜你照顾我时,可曾取下我的面纱?”虽然知道他此刻人不清醒,不过酒後吐真,红衣知道他不会撒谎。

叶静珽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片刻後坚定地摇了摇头,皱著眉答道:“我没有,没有。”

“那你怎麽知道我生的好看与否?”

“我喂你喝药啊,就掀开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叶静珽含糊不清地说著,一边还用手比喻一点点的样子,“我就看到你一点嘴巴,但是……”

“但是什麽?”

叶静珽似乎有些茫然,皱著眉扁著嘴想了半天,才继续说:“但是我能想象你长得一定很好看。”

好看两个字用了重音,他就像是急著要向红衣表明心志一般。

红衣身上的杀气骤然褪去,啼笑皆非地看著他说:“好了,以後不要胡思乱想,我脸上有伤,所以才戴著面纱,无论什麽情况下,你都不许揭我面纱,你听明白了吗?”

“有伤?”叶静珽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眉心皱得更紧,看著红衣的眼中涌起无数心疼。

红衣点了点头,不再提此事,轻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醉了,快睡吧。”

本以为少年会乖乖躺下,却不料,叶静珽突地扑过来抱住了他,不住低喃:“仲默,静珽不在乎你有伤,你不要难过。”

难过?红衣一愣,想不明白这家夥怎麽突然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叶静珽却将他抱得更紧,声音哽咽地说:“静珽知道你很难过,你的眼睛看起来那麽悲伤,就算笑也亦然,仲默……仲默,以後静珽陪著你,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静珽陪著你……”

少年酒醉的胡言如一柄利剑刺入了红衣的心,他的身子在瞬间僵硬了。

这段写的时候自己很感慨,不为别的,就为了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那八个字,TAT(这人不知道在感动什麽)

[古代宫廷、虐心]相思灰 11

他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少年将他越抱越紧。

怎麽会这样?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竟然在第一眼就将他看穿了吗?他竟对他说,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就是唐颜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叶静珽……

叶静珽抱了他一会,见他没有回应,有些著急,放开了他的脖子,皱眉看著他,“仲默,我陪著你好不好?”

床头柜上点著一盏昏暗的烛火,那摇曳的烛火照得叶静珽的脸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他扁著嘴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红衣不答应,他就不依似的。

红衣的眉慢慢蹙了起来,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眼前的少年喝醉了酒,也许明日起来,便忘了今日的誓言,可他此刻如此清醒,又怎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他这人最重誓言,无论是别人向他承诺,还是他向别人承诺。

叶静珽又等了一会,见他还是不说话,似有些焦急,扯著他的衣袖摇晃了几下。

只可惜,他的意识没能坚持更久,刚晃完,还没等到红衣的答复,他便慢慢闭上了眼睛,手渐渐松开红衣的衣袖,身子一软,人便倒在床头睡著了。

红衣到此刻才轻轻松了口气,伸手帮叶静珽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他叹口气,伸手将面纱摘了下来。

彩蝶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和院子,看到他出来时脸上没了面纱,夸张地惊呼道:“恩公,叶公子发酒疯扯了你的面纱?”

红衣被她逗笑,昳丽的面容叫彩蝶看得痴了,他脸上自然是没有伤痕,先前和叶静珽说的话全是托词。

“他一个不会武的书生,又怎麽扯得下我的面纱。”

“也是呢,不过现在没有旁人,恩公也是该放松一下。”

“我要准备走了,彩蝶,今晚没有床,要辛苦你了。”

“辛苦什麽?没床的日子我还不习惯吗?”

彩蝶说著,俏皮地朝红衣眨了眨眼睛,月色下,这女子便如嫦娥仙子,一颦一笑,都让人无法抗拒。

红衣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声音顺风而来,“彩蝶,照你这般毫不收敛,叶静珽怕是熬不到半年便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本是一句笑语,却不料,彩蝶的回话却让他的脚步不由得一滞。

“恩公说笑了,叶公子看我只是欣赏,可看恩公你,却如狼似虎,我倒觉得,会让他神魂颠倒的人绝对不会是我呢。”

彩蝶说完,哈哈直笑,红衣在院门口停了一瞬,快步走了。

第二日一早,叶静珽尚未睡醒,便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辣椒味。

那味道离他很近,似乎就贴著他的鼻子,辛辣的气息直冲鼻腔,让他每呼吸一次便痛苦一次。

因此,即便他此刻头痛Y_u裂,宿醉未醒,也不得不强撑著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见一团被浸湿的棉花被细绳吊著,就悬在他鼻子前,正是那棉花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硬生生把他弄醒。

视线再往上,便看到一张绝美的面孔悬在自己头顶上方,此刻,那绝色的美人正望著自己露出得意的微笑。

“哇!”叶静珽彻底从宿醉中惊醒,身子一转想爬起身,结果距离计算失误,一脑袋撞在了墙上。

顿时,他的痛呼声和彩蝶的笑声同时响起,把早上安静的空气全搅和了。

“彩蝶,这是怎麽回事?”叶静珽抱著他撞痛的脑袋,哀怨地看向在边上笑得前仰後合的人。

什麽嘛,还说是来照顾自己的,居然如此幸灾乐祸,要知道,再撞得重一些他就一命呜呼了!

“公子,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欺负你,哈哈,对了,昨夜恩公走时特地嘱咐我今日要叫你起床,他说首日当值,可不能迟到了。”

彩蝶边笑边说,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过她手下可半点都不含糊,已经一把拉过叶静珽,替他更衣了。

叶静珽的脑子还昏沈沈的,宿醉让他头痛得很,此刻听了彩蝶的话,才知道红衣昨夜已经走了。

昨夜?昨夜好像发生了些什麽……他记得他醉倒在石桌上,然後……然後红衣送他回到房间?再然後呢?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一片,他不知道那些晃过的影像是真的还是他的梦。

彩蝶动作利落地给他换上了官服,拉著他到客厅吃早饭,早饭很丰盛,叶静珽几乎从来没吃过这麽好的早饭。

“彩蝶,这些……”他看著摆在眼前的粥点有些傻眼,他的月俸可供不起这样的花销,他是不是应该和彩蝶说一声?

彩蝶在他边上坐下,自己也大模大样地端起了碗筷,看著他眨眼道:“公子,你放心吧,恩公说了,让你把你的俸禄都存起来,这边的日常开销,自然由他包办。”

“这不行!”叶静珽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他是认红衣做朋友,可不

是认他做衣食父母,他如今自己有月俸,怎麽能让红衣帮他出这麽多钱?

似乎知道他会拒绝,彩蝶继续笑道:“公子,恩公是江湖人,他们江湖人有江湖人挣钱的方式,他虽然谈不上腰缠万贯,但要养十个八个你也绝对不成问题。再说了,就你那点俸禄,难道要我每日跟著你吃咸菜萝卜?”

“那你用仲默的钱,我每日吃咸菜萝卜便行了。”

“那可不行,恩公说了,你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必须多吃点才能长高,公子,你若真有志气,这几年便好好为官,我们的日常开销我都会记在帐上,等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你还愁无法还钱给恩公?”

“不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自食其力,我有几分力便办几分事,现在吃咸菜萝卜,以後自然能吃山珍海味,但是,绝对不能依赖朋友而活。”

“公子,你可不要死脑筋,谁要你依赖恩公而活了?既是朋友,怎麽还不许恩公对你出手相助?何况他又不给你金山银山,不过就是改善一下我们的饮食而已。”

“可是……”

“好了,没什麽可是的,这家里现在管夥食的人是我,公子若不愿吃,我就日日倒了,看公子舍得不舍得。”

这彩蝶当真是很会强词夺理,便是叶静珽身负才子之名,平日也算伶牙俐齿,遇到她,便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古代宫廷、虐心]相思灰 12

看著彩蝶大口吃著早饭,叶静珽心里确实有些憋屈,总觉得,他欠红衣太多,这样下去,真会无法还清。

彩蝶见他心事重重,抬手大力拍在他的背脊上,扬声道:“公子,你就别思前想後了,要知道,你可是救了恩公一命,他就是拿万两黄金来回报你,也抵不过你给他的恩惠啊。”

彩蝶是习过武的人,这一掌下去,直拍的叶静珽身子一冲,差点撞翻了桌子。

他只觉後背上一阵疼痛,当即苦著脸说:“彩蝶,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姑娘家,温柔一点嘛。”

“好啦,公子你再不抓紧吃完去当值,我可是要更粗鲁了。”

“我,我这就吃,你别动粗!”

红衣再来,是五日後的晚上。

叶静珽刚从武库回来,和彩蝶两人在客厅的桌边坐下,边听到门上传来敲门声,不轻不重的三下,很是有礼。

听到那声音,叶静珽几乎是直觉地便站起身,随後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彩蝶正在放碗筷,听到敲门声也是嘴角一弯,笑道:“看来要加一副碗筷了。”

说完,也不待叶静珽回答,她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门外站的确实是那红色的人影,叶静珽满腔欣喜,侧身让开了路,“仲默,你来了,今日怎麽没有带酒?”

“就你的酒量,我哪敢再让你喝?”

听了红衣的打趣,叶静珽面上微红,想起那日晚上似梦非梦的一切,趁彩蝶不在,忙低声问道:“那晚我喝醉了,有没有说什麽奇怪的话?”

“没有。”红衣略一耸肩,走进客厅,闻到满室香味,欣We_i地说:“彩蝶这丫头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接著便听到彩蝶自得的嗓音响了起来,“恩公,过去可是你不给我机会一展厨艺,我可是毛遂自荐过很多次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损失了。”

“可不是嘛,现在啊,你就等著羡慕公子吧。”

彩蝶和红衣之间,虽然从称呼上来看并没有显得有多亲近,彩蝶一直叫红衣恩公,从来不叫他的名或者字。

可叶静珽在边上看著他们,总觉得这二人亲昵得很,甚至那个世界,都不是他能走进去的。

彩蝶即便对他也毫不拘礼,可和对红衣,总是不同的。

而红衣虽然和他交了朋友,可他们之间却始终隔著层看不见的薄纱。

这种感觉,让叶静珽觉得有些羡慕,甚至不知不觉间嫉妒起彩蝶来。

“公子,你看著我的眼神好可怕,彩蝶哪里招惹你了?”席间见叶静珽一直盯著自己看,彩蝶两眼一眯,风情万种地朝他笑道。

叶静珽被她那妩媚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跳,转眼看到红衣也正看著自己,顿时心跳失衡,撇嘴道:“我看你们两个好生亲密……”

“原来公子是吃醋了。”彩蝶娇笑不停,语气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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