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多么妖孽。但是压倒付清辞什么的，每次都是他扑上去，结果却是付清辞压倒了他。

付清辞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说穿。他拉着秦逸，想着从城东到城西，这大少爷倒是越来越能折腾了。

秦逸在他拉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木了。他看着付清辞拉着他的那只手，手指修长优美，想着这样真的很好。他想要祈祷可以一直跟付清辞这样下去，可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求不得。

清辞，他默默想着，也只有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也只有你想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啊。

二

结果他们那天没有听成说书。

这个说书先生真的很红。来听书的人很多，他们没有到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坐了。

站在枕石茶轩外，一向厚脸皮的秦逸倒是不好意思了：“清辞，我不知道人这么多……我，我们……”过往的人看到秦大少爷这副怯生生的样子，很是新奇。

其实付清辞一直也很奇怪，秦逸在他面前向来是这么一副模样，看着不像是秦家富贵的少爷，倒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他有的时候很是不明白秦逸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甚关心，因为大多数时候，秦逸都是很好哄的。

“没事。听不了我们就不听了吧，你陪我在城中四处转转也好。这些天全在房间里对着账本了，出来走走也好。”

付清辞其实不喜欢听书。或者这样说，他以前也是喜欢的，但是遇到了秦逸之后，他就不喜欢了，因为秦逸实在太能说了。

前面说过，秦逸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子。这经商的料子不只说他有经商的头脑，连那口才也是经商的口才。前面也说过，对于付清辞来说，秦逸一向很好哄。所以刚才还看着无比萎靡的秦逸现在一下子就原地满血复活了，但这不是好事，他现在开始向着付清辞卖弄他那良好的口才了。

付清辞听得心不在焉，他开始后悔刚才不该哄秦逸了，或许让秦逸保持刚出枕石茶轩的样子比较好？他暗暗记下了，下次便这样试试吧。

“清辞，我前几天收到了县令他家公子的请帖。”现在他们正在城中另一家茶楼里，因为秦逸饿了。

“县令家公子？你说杨令堃？你和他不是向来关系不好么？”付清辞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闲闲的答道。

“当然是他和我不和才送请帖来。我前几日不是不舒服么？他不过是想看我笑话罢了，更何况，诗会，他们不是一向嫌弃我不懂什么诗酒花，一身铜臭么？我就算是好的，我也不去，去给他笑话么？有那工夫，我还不如来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找我给你看笑话么？”

“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秦逸有些急，他虽心知付清辞不过是玩笑话，但是看着对面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逗你的。”付清辞笑道。他才不承认他是故意的，秦逸一直说话让他有些心烦，更何况，他也一直很喜欢秦逸急起来时那副有些委屈的样子。他夹起一个蟹粉包，塞在了秦逸张开的嘴中，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如果秦逸一直都是这么喜欢对着别人事无巨细的说自己的生活的话，那他倒是很同情秦逸身边的人。在他看来，秦逸什么都好，就是唠叨一向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一直逛到夕阳西下，秦逸在回去之前拉着付清辞，Y_u言又止。

“怎么了？”付清辞温和的问，心中想的却是你终于肯说了。这一路上他一直感觉秦逸有什么想要对他说，但是几次想要开口，又几次咽了下去。

“清辞……我，上次我爹对我说，”秦逸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是艰难，似乎他没说一个字便要斟酌很久，“我这病一直不好，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他就想着，或许……给我娶个女子冲喜，也是、也是奶奶的意思。”

秦逸终于说完，心中忐忑不安，他偷偷的抬头看着付清辞的表情，却发现付清辞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冲喜啊。”他甚至仍然保持着温柔

的笑容，“然后呢？”他问。

秦逸惊讶的看着他。他觉得口中更干了，接下来的话更是艰难：“我，我拒绝了……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说不定以后愈加坏，害了人家姑娘倒不好。更何况、更何况……”他说不下去了，他看着付清辞的笑颜，只觉得很是伤心。“清辞。”他喃喃到，“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自然，是要我想要的。”付清辞看着秦逸，目光愈加温柔。这是他第一次回答秦逸这样问题。但是这样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他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而你，有我想要的东西。

“真的么？”秦逸倒是高兴了起来，也不伤心了。他迟疑着问：“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吧？”

不回去，能做什么呢？付清辞想着秦逸果然很好哄：“你不是病了么？”

“我又不是病了这一天了。再说，这病又发作的时候我不跟没事人儿一样么？而且，我觉得今天已经好了许多了。”

付清辞从来不是君子，既然当事人都说了没事，那他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清辞。”秦逸紧紧搂着在他身上动作的男人。

“清辞。”他一遍遍的叫着，要着。像是一直都叫不够，一直都要不够一样。

还能有多少时间呢？他这样想着，愈发的纠缠着付清辞。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清辞，清辞，你在这里就很好。

秦逸今天晚上格外的热情。付清辞自然是感觉的到，就像是下午他的试探一样，付清辞其实是明白的。但是有些事他是不能说的。虽然有的时候他也觉得那样的秦逸很是可怜，但是比起他能够得到的东西，秦逸的可怜，也算不了什么的。

他任由秦逸缠着他，回应秦逸再一次的索求。

三

临淄的人都以为秦逸不好游玩，其实他们只看到了表象，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可以用在这一方面。

秦逸事实上不仅喜欢四处玩，而且玩的还很好。但是这是付清辞做了他家账房之前的事了。付清辞并不喜欢游玩。他更喜欢呆在房间里，很多年之后，我们可以叫这种人是宅，也可以叫做家里蹲。

未来一定会成为宅男的付清辞懒懒的靠在秦家临纺内堂的软榻上，拿着他惯常看的账本，瞅着站在地上的秦逸，恍惚产生了一种“谁是少爷”的感觉。他正了正神，问道：“你说……去哪？”

秦逸穿着大毛的皮衣，还披着斗篷，房间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暖如阳春。秦逸的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着仍然躺在软榻上不为所动的付清辞，只得在重复一次：“我们去天齐渊吧。”

付清辞拉过他，将他按在了软榻上。“不想去。”他说，“冷。”

秦逸伸手夺过他手中的账本：“就是这季节才好呢。天齐渊那喷泉是天生的，就这种天寒地冻的季节那水也不结冰。反而是烟云蒸腾，雾霭蒙蒙，就像神仙仙境一样呢。比你看着账本好，你就真这么喜欢账本么！”

付清辞倒是极为认真地回答他：“一般吧。其实我更喜欢你把那些铜钱金银抬来让我数。”

他的回答实在是出乎了秦逸的意料，以至于秦逸都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你若真喜欢那样，倒也并无不可……”秦逸呆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