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残酷的。黑暗滋生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即使是最好的工匠,用最上等的材料做出来的宫灯,也无法照亮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
M_亲去世后,她宫里的仆人都被大总管T走,偌大的碧溪宫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其实也不能算生活,靠吃宫nv太监的剩饭活着只能称为生存。仆人可以任意的欺凌我,每当他们在主子们那里受了气,就会来讥讽我一番,大胆者会动手打我,有的太监还会把我按在地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表情用肮脏的手摸我的脸。幼年我时常_yi不蔽体,食不果腹,可我也活了下来。
那些年宫里一直不太平,六皇子故去后皇后以泪洗面,x子越发的古怪。她不再是一个M_仪天下的nv人,只是一个肆意泄愤的怨妇。老皇帝新纳了一个男妃,夜夜chūn宵无暇顾及其他,任皇后胡闹。
直到有一日,她不知为何将那被封为离君的男妃推入河中,被闻讯而来的皇帝当众掌掴,禁足三月,才逐渐清明起来。那之后一直清高无暇的皇后好像落入凡尘,她学会了讨皇帝欢心,拉拢其他嫔妃对抗盛宠一时的离君,甚至纡尊降贵三拜九叩请来名满天下的术士天乐子为老皇帝炼制长生丸。此举令老皇帝龙颜大悦,他要为皇后办一场盛大的寿宴。
皇后的寿宴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抹上嫣红的喜色,曾经溅上血点的宫墙被重新粉刷,系过白绫的横梁焕然一新,就连我M_亲死后荒无人烟的寝宫也久违种上了花草。屋檐下的红灯笼像皇后脸颊上的胭脂,浓烈的、鲜红的,在夜色中yīn森诡异。
后宫一下子忙碌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事做,但这并不包括我,看管我的人变少了,于是我跑了出去。
在寿宴上,我看见了我的父亲,他的身边坐着雍容华贵的nv人和端庄高雅的男人,膝下儿nv成群。我于是发觉,原来宫殿是这么的辉煌壮丽,菜肴糕点也是热气腾腾,就连那些宫人也可以如此温柔恭顺。
“这是哪来的小叫花子!”一个_yi着光鲜的nv人被我撞到,惊叫了起来,珠翠洒落一地。
我拼命往zhui里塞着糕点,即使吞咽不下去,也不停手。皇后遥遥的望过来,看到我,眉头狠狠地皱着。她只是一偏头,侍卫悄无声息的涌上前抓走我和那个尖叫的nv人。这不过是寿宴无关痛痒的小ca曲,宫人重新布置酒菜,还是那个鼓乐齐鸣、笙歌曼舞的盛大宴会。
我被狠狠地扔进冷宫,摔得七荤八素的,回过神时,只能听见大门落锁的声音。我揉揉手肘站起来,唯一可惜的是我还没吃饱。
不一会儿,墙角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油包裹扔在我面前,我没动。只见墙上亮起一盏小灯笼,一个男孩晃晃悠悠地翻过墙来。一落地,他便四处张望,看到我眼睛一亮,兴冲冲的跑过来。
那天黑云蔽月,他的眼中却han_zhao最明亮的月亮。
“我记得你,你叫姜衍,是奉清姑姑的儿子。”姜衍是我出生前沈鹤给我取的名字,取自“驾青龙以驰骛兮,班衍衍之溟溟”。只可惜我出生后皇帝十分厌恶我,给我赐名“谬”。
“你是谁?”
“我叫袁可。你也可以叫我表哥。”他边说边把油包裹打开,一阵香味扑鼻,里面是一只烧jī。
“表哥?”我一面重复他的话,一面吞咽口水。M_亲走后我就没有吃过r,那群仆人连口热饭都不给我吃,更何况是r呢?
“快吃吧!我一直捂在怀里,还是热的。”他笑着把烧jī推到我怀里。
烧jī的香味勾着我的味*,我飞快的抢过烧jī大口啃了起来,zhui里的还没咽下就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口,zhui里塞得满满的,无法下咽。
也许和这一段经历有关,直到现在我都有一种怪癖,时而粒米不进,时而bào饮bào食。有一次我在陪玉君用膳时犯了病,将他屋子里的吃食一扫而光,那之后他病了三日。听说是被我吓的,他说当我靠近他时,看他的表情像是要吃了他。我想我犯病时表情一定很狰狞,自那以后每当犯病我都会一个人呆着,谁也不见。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找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凤君替我拦住了那些人。莲君偶尔会在我犯病时送来小甜点,或者助消化的汤药。但是无论是凤君还是莲君,都不曾在这个时候来看我,陪在我身边。
然而在我第一次犯病的时候,袁可没有被吓到,他在片刻惊愕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轻柔地擦着我脸上的污渍,笑着说:
“唉,你慢一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他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手下不知轻重,拍得我有点疼,于是我咳嗽了起来,把刚才吃下去的全吐了,呕吐物中泛着惊心的红。
“你**你没问事吧!”他被我吓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去帮你找太医**”
他焦急的站起来,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用去,我没事,而且太医也不会来。”
他的手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我和他年纪差不多,手腕却比他细很多。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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