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琴回过头看着君卿又笑问,“那……君父君母,可都还等着小孙儿呢。”

其实烟琴本想问他,房中之事可否还顺利?可烟琴觉得这样直咧咧问出来不好,便换个委婉说辞,只跟他说想要抱孙儿。

君卿听了,好一阵找不到言语回话,最后只能含糊不清做了一声答,“嗯……”

虽然只是一个嗯,但也足够让烟琴和沥尘再次相视而笑,因为这就好像君卿在向他们担保,小孙儿,很快会有的。

离了烟琴和沥尘那儿,君卿回房一路都在想他们的话。

房里灯火明亮,他在房外站了一会儿。

推开门,看见听蕊正坐在桌前剪灯芯,好像听蕊听见声响,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看见是他,便马上放下剪子,双手jiāo叠放在桌上,脸撇向了一旁。

她如此,他没说话。

晚上睡觉时,他在chuáng上,听蕊嘛,在地上。

在韶华浮雾,好歹还有各自的殿,亦没有双方君父君母,各自想怎样便怎样,也不用在意那么多说教和眼光。

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好歹装样子还得装给烟琴和沥尘看的。

所以他们只能住在一间房,而且来了几天,便住过几天了。

只不过听蕊坚持不睡chuáng,听蕊还是倔的跟头小毛驴一样,她说,“你的chuáng,我睡了不舒服,我不睡,我自己打地铺睡地上。”

这确实是他以前的房间,以前的chuáng。

但这chuáng听蕊以前也没睡过吧,她怎么就知道睡着不舒服了?

可听蕊要坚持,他也拿她没办法。

灯熄好久了,君卿在夜里问了一句,“阿暖,你睡了么。”

无人回答。

房里安静如死水。

他心里刚有些失落的以为她睡着了,却又听到她说,“还醒着。”

他听了弯弯唇,在夜里侧了一个身,面向她,“阿暖……今日君父君母同我说……他们想抱小孙儿……”

可能听蕊挺后悔应了一声自己还醒着,因为君卿问完这个,房里又是安静如死水一般。

他听出她装睡也装不了,最后不得不敷衍的语气。

“哦……”

仅仅一个哦,将一切幻想都打破。

企图缓和局面,掩盖失落,“阿暖……冬日寒冷,别着凉……”

他看着她的背影说。

但这话苍白多余得,像一个男子跟一个女子说多喝热水一样无用。

听蕊还是回了他的话,回的是,“你不用管我。”

他彻底缄言。

这夜他很晚才睡着,手枕在头下,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她的背影很冷漠,很疏离。

但这是他的君妻。

他的君妻睡得很安稳,并没有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搅的心神不宁,彻夜难安。

他两指并立在夜里划动两下,听蕊身边出现一团白气,最后身上多盖了一层被子。

冬日寒冷,她不想睡他的chuáng,希望她莫要着凉。

新年过后第一天,自然要去听蕊君父君母家里拜访的。

告别时,烟琴一直很慈爱的笑着看君卿和听蕊,最后一眼看的是君卿,虽然未开口,但眼神已经在说了,记得啊,小孙儿。

君卿却低头躲开了烟琴看他的视线。

一下马车,听蕊的君父君母就早早等候在外,他们迎过去时,听蕊却开始甩脸色,不像在烟琴沥尘那儿,连装都不装了。

黛浓刚一拉住她的手,想同她说句话,她就甩了手,直直的走进门。

“哎,这孩子,你看看。”黛浓责怒似的说了两句,当然是说给君卿听的,怕君卿见了这一幕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以为他们的女儿如此对君父君母不晓礼数。

君卿只道,“无防,或许赶来累了。”

崇川和黛浓顺着这台阶,应和一样的笑笑,“是是是,或许是累了。”

晚间吃饭,四人同坐一桌。

气氛不似在君卿的君父君母那里那般融洽,总也透露出一股无言的尴尬。

黛浓只好开口说话,“君卿,来,你吃,知道你多吃清淡的,这一道不错。”

黛浓把一道菜往君卿面前推了推。

君卿微微一点头做礼数,“多谢君母。”

黛浓呵呵笑了笑,“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是啊,”崇川接话,“虽说是君婿,但还会当自家孩子看的,在这里呀,随心就好。”

“他这就在你们眼里是你们的孩子了?我么,大概是个捡的吧。”听蕊冷不妨开口,语气里是那般不屑和置咄,握着筷子抵在下巴上,眼里盯着盘菜。

“听蕊!”崇川立马喝了一声。

听蕊眼珠瞟向别处,明目张胆的无所谓,随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三人看着她离开的。

黛浓又是最先说话,“哎,君卿,我家女儿便是这脾气,让你见笑了。”

君卿还是道,“无防的。”

崇川见君卿这态度,心里更是暗暗地感到很愧疚,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有多包容,除了大度,还因为有尊敬。

可是,却也不能让他老这样包容下去,尊敬应该是相互的,这听蕊也是,难道住一年了还没住出感情来?是不是君婿夜里对她不够卖力?

崇川开始机械转头看向君卿。

君卿疑惑回望。

“咳。”崇川面不改色收回目光夹菜,另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饭毕,崇川率先起身,“我去看看听蕊。”

君卿离开后,本在园子里逛了逛,突然又想起崇川去找了听蕊,担心他们有口角,便想过去看看。替她挡着点话,总不至于太数落听蕊,便寻过去了。

“君卿?你说君卿?”

远远听到这句话,是听蕊的声音,却满是怒火和质问的语气,不知屋里她和谁在说。

君卿刚想推门而进,却听到听蕊又说,“他是个君仙又怎样?我瞧不上!我便是死也瞧不上!”

他的手顿在门上,忽然失了所有力气,没法再推下去。

“大逆不道!你已嫁给君卿!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崇川的声音,明显是两人在怒火燃烧的争吵。

“哈!”听蕊笑了笑,更大声音,“难道我不该说吗?我不可以说吗?你们剥夺了我的人生,还不许我说吗!”

他在外面又听见听蕊一长串的语话,字字的毫无留情面的珠心,满腔的愤怒和不甘,还有满腔的不屑和鄙夷,甚至,无比嫌弃憎恶。

她憎恶他,还憎恶他们的关系。

“你们!你们每个人都是在利用我!我就是你们的工具!我就是五族之中推出去的那个葬品!”

他听到这里时只是皱眉。

听蕊还在继续说话,语气越来越激烈,仿佛屋里的她是红着眼眶在说这些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五族是怎么想的吗?我就是你们送给君卿随意把玩的玩物!”

他听到这里在心中反驳,不是,阿暖,不是。

“我好像没有情感一般,就是一个单纯的器皿!孕育下一任君仙的器皿!你们想让我去和他做污秽的事!再让我生一个污秽的孩子!生的那个孩子会和君卿一样是个怪物!”

他开始将放在门上的手放下,垂眼。

然而听蕊的最后一句话才是致命一击。

“难道您不知道吗?君卿就是个怪物!他们一家子都是怪物!”

门外的人转身离开。

屋子里还是继续吵闹,崇川大声指责,“听蕊!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听蕊红着眼看他,看着她的君父,摇头,“我偏要说!我还要告诉你!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他们那样在泽海荒可笑又可怜的存在!”

“将来我还要告诉整个泽海荒,我听蕊,誓与君仙不两立!不会屈服五族!不听延承千年的命数安排!我不会给他生孩子的!不会成为一个器皿!”

听蕊说完便夺门而出。

崇川在身后气急败坏喊道,“听蕊!”

听蕊哪管崇川的叫唤,她跑出去是为了找君卿。

君卿真是她一生见过最可怜的人!他们一家人,也是她一生见过最可怜的一家人!

不,泽海荒的每一位君仙都是可怜至极!

所以她才不要活成那样!

凭什么有的女子,就得被安排!一生就得做那样的事!

凭什么她不能嫁给自己中意的人?

凭什么!她将来的孩子!也要接受一种被安排的命运!凭什么她的孩子不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第一吵

“君卿!”

听蕊跑过一整条长廊,然后在园子里发现君卿,看着他的背影,她口无遮拦就朝他喊。

“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我不会跟你发生任何关系!不会为你生下任何一个孩子!我一生最不如意的事!就是嫁给你!”她满眼通红,心中有无数的委屈,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告诉他这些。

凭什么泽海荒每个女子都能选称心夫婿?偏偏她就不能?

凭什么她就得接受这种荒唐的一生!

“是么,”听蕊却看见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语调平缓,神情淡定得好像这些话对他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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