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安醒来的时候,房间内一片漆黑,估摸着外面天还没亮,然后手摸到枕头边,拿出手机一看,才凌晨两点。

而沈慕到现在都没回来。

秦逸安摸了摸身旁空出来的一大片,紧接着又瞧了一眼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

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竟然关了机。

这是他跟沈慕结婚三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以前不管多晚回来,沈慕都会提前打电话说一声,而手机也从不会关机。

不过自从一个星期前,沈慕就有些不正常了,晚上就没在十一点之前回过家,好几次回来时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自己克制着什么都没说,沈慕竟然越发得进寸尺起来,到了这个点儿还不回来。

秦逸安想得满心怒火,索性直接穿着睡衣下了chuáng,光着脚走到楼下客厅,打开灯,坐在了沙发上。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沈慕这么反常的原因,沈慕想要个孩子,自己没同意,吵了一架后关系就僵住了。

秦逸安摸着手机又打了个电话到沈慕的公司,虽然知道大半夜的不可能有人,可他还是抱着那么一丁点儿希望。

电话响了十来声后自行挂断。

本来还想找沈慕的朋友问一下,又想到这个点儿大家都在睡觉,秦逸安就没好意思。

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儿,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沈慕,生怕他出了点儿什么事儿,犹豫了老半天,秦逸安还是拿起了手机,翻开电话簿,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是夜,地下皇城,人声嘈杂,灯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异常迷醉,唯有一角处坐着的某个人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有不少公子哥儿见着了,走上前想寒暄几句,见那人脸色yīn郁得吓人,说了声:“慕少,今天来玩儿了啊。”

打完招呼就连忙走开,玩自个儿的去了。

喝酒的男人谁都没理,只顾着沉着一张脸使劲儿灌酒。

而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名男子似乎在劝着,几次想把酒杯抢走,却落了个空。

“大哥,你别喝了,都两点钟了,再不回去,嫂子该着急了。”

男人听了,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几秒,又继续灌下杯子里的酒,然后轻哼:“他才不关心我什么时候回家。”

说完,又想着倒酒,从乱七八糟的桌面上随手拣了个瓶子,倒了倒,发现是空的,把瓶子一扔,喊道:“小井,再给我上一瓶。”

沈烨眼睛一抽,忙给小井做了个手势,让他别理沈慕的话。

小井听话地走开,招呼别的少爷去了。

沈烨见沈慕着架势,摆明了今晚不想回去了,妈蛋,他跟嫂子闹矛盾,却连累自己来受罪,按着往日的这点儿,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了。

沈烨心有不甘,想着非得再拉一个人下水遭罪,于是凑到沈慕身边说:“哥,要不把殷寒叫出来?他能喝酒,让他陪你喝。”

沈慕一听到“殷寒”这两个字就冒火:“别叫他,我现在看见他就来气,我跟你嫂子之间闹成这样有一半责任得归他。”

沈烨:“……”

得,原来是这小子闹的。

“不是,你跟嫂子之间到底怎么了?”

听沈烨问,沈慕也没想着瞒着,就一口气说了出来:“我不是想要个孩子吗,你嫂子又不同意,那天我说话冲了点儿,就把关系搞僵了。”

“后来我也打算道歉来着,但殷寒那小子出了个主意,让我别急着道歉,先这样端着,逸安一急,估计就会同意了。”

沈烨冷笑:“嫂子肯定没同意吧,是不是对你更冷淡了?”

沈慕没应,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这几天我故意回去晚了,他一句话都不问,弄得我心虚得紧。哼,我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地道个歉,怎么就用了殷寒那个鬼点子。”

沈烨还想再嘲讽几句,忽然感觉兜儿里的手机在震动,大半夜的,谁打电话给他?

沈烨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着的名字,不禁看了一眼他大哥。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沈慕见沈烨迟迟不接电话,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不明所以。

“是嫂子打来的。”

沈烨说完,又望了沈慕一眼,问:“接吗?”

沈慕白了一眼,媳妇儿打来的电话,能不接吗?!

然后直接夺过沈烨手里的电话,摁了接通。

见电话终于接通了,秦逸安松了口气,然后说:“沈烨,大晚上的打扰你了,我问你件事。”

另一边迟迟不说话。

“沈烨?”

过了这么十几秒,另一边才传来一声:“媳妇儿,是我。”

秦逸安凝了凝神,问:“在哪儿呢?”

沈慕没那说谎的本事,老实jiāo代了:“我跟沈烨在外边儿喝酒呢。”

“喝酒喝到现在,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咳咳,媳妇儿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回来了。”

秦逸安不吃这一套,直接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睡,你看着办吧。”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立马挂了电话。

沈慕蔫儿了,一想到秦逸安为了等他到现在还没睡,就心疼得不得了,可这又不能怪其他人,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哥,你回去吧,我送你。”沈烨也劝道。

沈慕没办法,心疼媳妇儿,只能结了账离开了地下皇城。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沈烨把沈慕送回去后就开车走了,沈慕拿着钥匙开了门,发现客厅里的灯都亮着,随后往沙发上一看,媳妇儿果真坐在上面。

操,媳妇儿光着脚呢!这才刚刚是chūn天啊!

沈慕立马到玄关处拿了双拖鞋,走到沙发边上,蹲下身,摸了摸媳妇儿的脚,果然凉得厉害。

沈慕心疼得不得了,一边让秦逸安抬脚,一边帮着穿上。

秦逸安问:“看我这样,心里好受吗?”

沈慕默默摇头,怎么可能好受,简直心疼得要死。

秦逸安又问:“知道我这一晚上什么感受吗?”

沈慕继续沉默,怎么可能不知道,媳妇儿肯定担心得紧,他今晚就是在犯浑。

秦逸安见沈慕没动静,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无奈只能说:“下次别这样了。”

沈慕保证:“绝对不会了。”

“一身的酒气味儿,赶紧去洗个澡,孩子的事让我好好想想。”

这是两人闹僵之后秦逸安首次提起孩子的事,沈慕一听媳妇儿没有直接说不行,就听话地拿着衣物进了洗澡间。

秦逸安见沈慕那开心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结婚前就说好不要孩子,沈慕那时候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就说了句,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媳妇儿你一个人。

当时说得那么好听,现在结婚才几年,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秦逸安冷哼着从沙发上站起,刚走了一步,就发现腿被冻麻了,一个没忍住又坐了下来。

他也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习惯了只有自己跟沈慕两个人的生活,忽然多出一个小东西,多少会有些抗拒。

再加上之前的抑郁症,治疗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真正地痊愈,这多少会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

一想到这些,秦逸安心里又涌起一股焦躁,这是他犯病的常见现象,自从去年最后一次治疗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医生也说病情已经基本痊愈。

可现在这种情况说明了什么?

秦逸安越发地心慌,其实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这病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冒出来,到时候给不了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庭怎么办?

沈慕一下楼看到的就是媳妇儿双手撑着头,不停揉按太阳xué的情景,这场景他熟悉得很,媳妇儿之前生病时经常这样做。

沈慕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因为孩子的事把媳妇儿的病又引出来了吧。

他赶紧走过去,抱住秦逸安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秦逸安在沈慕怀里歇了会儿,等心里平静下来后,轻轻推开沈慕,说:“没事,你别担心,我们上去睡吧。”

秦逸安说没什么,沈慕也不好再问,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半死,心想着明天得再去凌秋那儿看看,然后抱着媳妇儿上了楼。

因为夜里闹腾到了三点多,早上两个人都醒晚了。

秦逸安想要下chuáng,沈慕却使劲儿抱着他不放手。

“别闹了,你也赶紧起来,还要去公司。”

沈慕不听,还是死抱着不撒手,然后一个翻身就把秦逸安压在了身下:“公司最近没多少事,我今天不去了,在家陪你。”

……

中午,沈慕神清气慡地从chuáng上爬了下来,跑到厨房煮了些清淡的东西,又屁颠颠跑回房间,趴到秦逸安耳边小声说:“媳妇儿,起来吃点儿东西。”

秦逸安抬了抬眼皮,直起身子靠在枕头上,早饭没吃,刚刚又被折腾了那么久,确实饿得狠了,于是三两下就把饭菜解决了。

“媳妇儿还吃吗?”

秦逸安摇摇头。

“你也去吃吧,我去洗个澡。”

沈慕忙问:“不累吗?再睡会儿吧。”

秦逸安掀开被子,说:“不行,下午博物馆里还有事。”

说完,又看了沈慕一眼,哼了一句:“我又不是你,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就什么时候去。”

知道秦逸安对博物馆里的事比较上心,沈慕也就没说什么阻拦的话,本想着今天带他到凌秋那边看一下病情,现在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

秦逸安在京城博物馆里做古董修复师,因为他外公就是这方面的大师,秦逸安自小接触了不少古董,在大学期间因成功修复了毕之圣的名画《踏雪寻梅》,名声大噪。

毕业后,直接被博物馆聘请,跟着外公后面又学了两年,等外公退休后,直接接替了他的位置。

馆里的修复师基本都是老人,气性好,对于秦逸安年纪轻轻就接替了他外公位置的事丝毫不介意,反而因为秦逸安在这方面的灵性,更加喜欢他。

一点钟的时候,秦逸安走进博物馆,刚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就看见顾老急急忙忙朝自己走了过来。

秦逸安还没坐下,顾老就急急地开了口:“逸安啊,刚刚博物馆收到了一位收藏家寄来的信,说是手中有幅冯岳的真迹!”

秦逸安一听,瞬间振奋,冯岳可是书法大家,在当时一笔真迹是要卖到天价的,可是因为冯岳触怒了皇帝,他的大部分作品都被烧毁,到如今,基本已经找不到真迹了。

“不过那人说,那幅作品损坏得太厉害,如果有人能它修复好,作品就捐给博物馆。”

秦逸安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如果能修复好,就捐给博物馆?

任何收藏家收藏的古董都应该是自己的心爱之物,更何况这是冯岳的真迹,若是那人真舍得捐赠给博物馆,那冯岳的这幅真迹必定损坏得不小。

“那幅真迹现在在哪儿?”秦逸安问,他想看看到底损坏到了什么程度。

顾老回答说:“真迹还没送到博物馆,不过也应该快到了。”

“那我们等它到了再看看可不可以修复?”

“行。”

顾老走后,秦逸安翻了些关于冯岳的资料,不知不觉,就到了闭馆的时间,把东西收拾好,恰好沈慕打了电话过来问,要不要去接他。

秦逸安有些失笑,这丫又不是不知道早上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需要接个鬼。

走到馆外,一阵冷风chuī过,秦逸安赶紧披上了外套,然后朝停车场走去。

因为已经是六七点钟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停车场里的人行色匆匆,大都是下班回家的人,遇上几个同事,也互相打了声招呼。

秦逸安找到自己的车,刚准备拿钥匙开车门,手臂就忽然被人抓住了。

“逸安?!”那人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不少激动。

秦逸安回过头,趁着周围汽车开的灯,好不容易看清了对方的样子,然后皱眉冷声道:“放手!”

对方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抓着秦逸安的手,激动地说:“真的是你!”

见对方这样,秦逸安心中又涌起一股焦躁,手也挣扎起来,而这时,忽然有人冲了上来,一拳打向那人的腹部,秦逸安终于把手抽了出来。

“媳妇儿,你没事吧?”

秦逸安摇摇头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沈慕还惦记着刚刚被他打的那个人,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不行,这人我还没收拾呢!”

“沈慕,别管他了,我们先走。”

见媳妇儿隐隐有些不高兴,沈慕这个妻奴也就歇了此刻教训那人的心思:“行,我不管他了,那坐我的车回去,你车先放在这儿。”

说完,就搂着秦逸安往自己车那边走过去。

等上了车,沈慕立刻把车内的灯打开,抱着秦逸安,把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确定没伤着之后,才放下了心。

可又想起媳妇儿的手刚刚被人拽着,沈慕连忙捧起来看,把衣袖轻轻卷上去,发现有一块儿地方红了。

沈慕这下心疼死,在心里把那人千刀万剐之后,朝着红着的地方轻轻chuī了chuī。

秦逸安也知道沈慕心里难受,摸了摸他满头硬硬的短发,安慰说:“我真的没事,那地方没什么疼的,明天估计就能好了。”

然后把沈慕的头从自己胳膊上抬起,吩咐道:“赶紧开车吧你,我都饿死了。”

一句话瞬间转移了沈慕的注意力,连忙启动了车,载着媳妇儿往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沈慕好几次想开口问刚刚那男人的事,又怕媳妇儿不高兴,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最后,倒是秦逸安先开了口。

“刚刚那人是我前男友。”

沈慕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方向盘给扔出去,卧槽,前男友?!他怎么没听说过?难道自己不是媳妇儿唯一jiāo往过的男人?!

一瞬间,沈慕想的东西已过千千万万。

秦逸安见沈慕这么吃惊的样子,不禁白了一眼:“你放心吧,我跟他什么都没做过,而且好几年之前就已经断了,今天碰见纯属意外。”

沈慕心中千万匹神shòu奔腾而过,卧槽,做没做过他不介意,他最在意的还是媳妇儿对那人的感情!还有,看今天那情况,那男的绝对是对媳妇儿余情未了!

“媳妇儿,你换个工作吧。”

“什么?”秦逸安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沈慕知道媳妇儿绝不可能答应,可还是可怜兮兮地说:“媳妇儿,你换个工作啊,要不,去别的博物馆工作也行,那男的知道了你工作的地方,肯定会去骚扰你的。”

秦逸安听完这些,也无语了:“沈慕,你再敢说胡话试试看!”

沈慕蔫儿了。

回到家后,两人一起在厨房煮了晚饭,沈慕虽然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但到底不好说太多,只能暗自想着以后都得自己接送媳妇儿。

又想到明天是周六,计划好带媳妇儿去凌秋那儿看看,于是沈慕一边往秦逸安碗里夹菜,一边说:“我们明天去凌秋那儿吧。”

秦逸安手一顿,凌秋是沈慕表姐,是一名心理医生,开着一家私人诊所,他的病就一直是凌秋负责的。

秦逸安知道昨天把沈慕吓着了,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担心,想来想去,也觉得再去查查病情比较好,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慕就开车载着秦逸安去了凌秋的诊所。

推开门,两人一起喊了声“姐”,凌秋抬了抬头说:“来了啊。”

凌秋照例对秦逸安做了些心理测试,结果出来,完全正常。

因着沈慕事先已经跟凌秋打过电话,凌秋也知道秦逸安突然发病是个什么原因,在她看来,秦逸安的病早就好了,那一点儿焦躁根本算不了什么事,关键还在于秦逸安心里没能真正踏过那坎儿。

秦逸安母亲也有抑郁症,而他的病则是受他母亲影响,凌秋知道,秦逸安是怕自己的病影响到孩子。

“逸安,我跟你说过,你的病根本没什么大碍了,”自己这表弟把他宠的跟什么似的,这样还会抑郁可真是奇了怪了,“真的,这东西也不好说,你自己得有信心。”

“到时候你把孩子领回来,就知道根本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秦逸安还是有些担忧,但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问题,他的心底其实还是想有个孩子的。

凌秋继续说:“你跟你母亲不一样,她的病比你严重得多,所以会经常摔东西什么的,但你不一样,发病了顶多把自己一个人关屋子里,这对宝宝并不会有实质伤害。”

秦逸安闭了闭眼开口:“再让我想两天。”

沈慕站在一旁,看着媳妇儿这模样,赶紧安慰:“我们不要孩子了,真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沈慕是说真的,那天看到秦逸安焦躁不安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他也想通了,孩子没有就没有,但媳妇儿绝对不能出什么事儿。

秦逸安“噗嗤”一笑,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孩子的事我再想想,没那么严重。”

凌秋见两人这样,也就放了心,笑了笑说:“你们在这坐会儿,中午一起吃饭。”

说完,便去接待其他病人。

中午的时候,凌秋开的车,三人一起去附近吃饭,刚上车,沈慕就问:“换新车了啊,还是宝马最新款,宋勉给你买的?”

宋勉就是沈慕姐夫,因为凌秋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宋勉又跟凌秋同龄,沈慕也就直接叫宋勉的名字。

凌秋轻嗤了一声,回答:“他?哼,他最近可没功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这车是你姑父买的。”

沈慕听了也没惊讶,姑姑姑父虽然离婚了,但自己这姑父对表姐可是一如既往地疼爱,不过,沈慕有些疑惑:“姐,你跟姐夫之间出问题了?”

“我跟他之间那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以前他是花了些,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但最近可厉害了,跟个大学生搞在了一起。”

秦逸安坐在后面听得一脸讶异,他对宋勉了解得不多,但也见过几次面,感觉挺不错的一人,对姐姐也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秦逸安猜测。

凌秋却一脸鄙夷:“什么误会?我对宋勉那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前两天还有个匿名短信,发了张宋勉跟那女大学生腻歪的照片给我。”

“我也懒得跟宋勉说,想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没想到这丫竟然借口公司有事,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秦逸安听得心惊肉跳,然后偷偷瞥了一眼沈慕,这一眼被凌秋看到了,笑着说:“逸安你放心吧,沈慕他可没胆子在外面养情人。”

沈慕借势保证:“媳妇儿,我绝对不会的!”

然后又问凌秋:“宋勉做得太过了些,要不要我去找他?”

凌秋摇摇头:“不用了,这事我自己解决。”

这时,前方红灯亮了,凌秋停下车,等了一分钟,刚准备抬刹车,就忽然从路口蹿出一辆车撞上了。

几分钟后,路面上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情景,撞人的小姑娘哭哭啼啼,像是自己才是受害方一样,而被撞的那一方反而被路人用着有色的眼光看待着。

“人家一个小姑娘,还是新手上路,你们能开得起宝马,那点儿损失也不在话下,好心放过这小姑娘吧。”一个男路人振振有词。

秦逸安被这一突发状况震得无言以对,被撞了之后,他们赶紧下了车,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姑娘就哭了起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还有,旁边那些路人说的话又是什么道理?

凌秋一听那话,顿时就笑了,立马拉着那人说:“小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新手撞车就不用负责任了啊,就因为我们有钱就得吃这亏,那等有一天这姑娘撞了人是不是还得受害者自己付医药费啊?!”

那个男路人被呛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撞车的小姑娘终于不哭了,擦gān眼泪气呼呼地说:“赔钱就赔钱!”

说完,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秦逸安:“……”

这姑娘真是有意思,到现在一句对不起不说就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是要闹哪样?

小姑娘打完电话,又气呼呼地说:“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这时候,jiāo警大队的人负责人过来了,疏通了人群,然后把双方带到了警察局协商事宜。

到了警局,因着那小姑娘男朋友还没过来,沈慕几个就先坐着,小姑娘什么话都不说,一个劲儿的倒腾手机。

沈慕对着一旁的小jiāo警说:“把你们队长叫出来,就说我叫沈慕。”

小jiāo警也知道京城贵人多,心里估摸着这可能又是哪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连忙下去把队长喊了出来。

“哟,是慕少啊。”

队长李峰笑眯眯地走上前问好。

沈慕坐在那儿,动都不动,就说了句:“怕你手下不会办事,就叫了你出来,公事公办,懂吗?”

李峰连连点头。

沈慕早就看那小姑娘不慡了,到了警局后,怕这些小jiāo警因为那姑娘的柔弱,起了保护欲,不能公事公办,就直接喊了李峰处理。

这时候小姑娘的男朋友也到了,小姑娘一下子扑到男朋友怀里,又“嘤嘤嘤”哭了起来。

凌秋见人来了,抬头看去,忽然就愣住了。

那人显然也很吃惊,神色间立刻带上了慌忙:“小年,你怎么在这儿?”

小年是凌秋的rǔ名,除了她父母,也只有这个人会叫了。

“宋勉,想不到你现在好这口?”凌秋盯着他怀里的姑娘看。

宋勉慌得一下子推开了那姑娘,跑到凌秋面前,着急地问:“小年,你没事吧?”

凌秋躲开,眼中尽是不屑:“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女朋友吧,她可被吓得不轻。”

宋勉的手尴尬地放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小姑娘显然也吓住了,自己竟然撞到了正牌夫人?

按着以前,她肯定觉着宋勉会帮自己,但看现在这种情形,宋勉明明就是向着她妻子的。

小姑娘这样一想,眼泪又哗啦啦下来了,她终于明白了,宋勉就是跟自己玩玩儿。

李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插话,他怎么知道处理件jiāo通事故就能撞见这种事?

大厅里沉默得厉害,就只有小姑娘“唰唰唰”流眼泪的声音,秦逸安和沈慕知道这事他们不该管,就没说话。

好一阵过去,凌秋终于开口:“宋勉,你要是想离婚,你就拿着自家钱去帮外人吧!”

宋勉哪里想离婚,见老婆发了话,只能保证:“这件事我不管。”

得了宋勉的保证,凌秋也开始让李峰算起两方的责任,结果责任全在小姑娘那边。

小姑娘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这新车还是宋勉给她买的,连保险都没jiāo,怎么可能有钱赔?

可凌秋却不管这么多,车被撞的时候,她本想着如果对方真的有些困难,她倒可以不计较多少,但现在,这姑娘真的让她窜了一肚子火。

没那公主命,还得了一身公主病。

等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已经快两点,小姑娘红着眼睛打车回去了,凌秋坐着宋勉的车回家算账去了,留下沈慕跟秦逸安两个人。

他们俩还饿着肚子呢,李峰这一看,就觉得该自己上场了:“局旁边有家饭馆儿不错,楼上也有小包间,今天我请客,带两位去吃?”

李峰带着沈慕和秦逸安到了附近的如意饭馆,因为是下午两点多钟,饭馆里并没有几个人,李峰大喊一声:“老板娘!”

过了这么几秒钟,一个挽着头发的妇女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峰在京城这片地儿也有点儿威望,老板娘一见,赶紧上来招呼。

“楼上包间,多炒几个店里的招牌菜。”李峰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楼上。

老板娘应下,让人将李峰几个带到包间,然后自己跑到厨房,让厨师做菜。

沈慕跟秦逸安坐下以后没多久,几盘菜就陆陆续续端上来了,李峰一开始想要点儿酒的,被沈慕拒绝了。

沈慕跟李峰一边吃一边聊,秦逸安就静静坐那儿吃饭,时不时夹几筷子菜放沈慕碗里。

沈慕乐得开心,吃得挺欢。

李峰及时拍了一句:“慕少跟秦少感情真好。”

沈慕想,那是当然!

“我跟我媳……呵呵,我跟逸安那感情还用你说。”

操,差点儿说漏嘴,媳妇儿不让自己在外面喊他媳妇儿来着。

李峰的这一声“秦少”还真抬举了秦逸安,秦逸安只能算半个京城人,他爸是H市的,他也是在H市长大。

直到十八岁那年,妈妈去世,自己也恰好考到Z大,他才被外公接到京城。

而外公家在京城也不是什么豪门贵族,被人熟知也不过是因为这圈子里的老人都喜欢收藏古董什么的,有时候古董损坏,就得请他外公修复。

这样一来,他外公在这圈子里也有了个名声,所以这一声“秦少”多少借了沈慕和他外公的面子。

听沈慕在那炫耀,秦逸安笑了笑也不搭话,直到李峰开始把话题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他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秦少啊,您在圈子里的名声可是很响啊。”

秦逸安笑了笑说:“李队长,你说笑了。”

原本他只以为李峰请他们吃饭,是想跟沈慕套套近乎,没曾想,他真正想套近乎的人是自己。

不过,自己身上值得套近乎的东西无非就是修复古董。

这样一想,秦逸安心里也有了个谱。

于是,秦逸安直接问道:“李队长是不是有什么古董需要修复?”

对方都这么问出来了,李峰也不好意思再绕弯子:“是啊,家里祖传的一个青花瓷被我家里那臭小子撞坏了。”

“撞坏了?坏到什么什么程度?”

“咳,就是瓶颈处裂开了几道纹。”

秦逸安想了想,说:“对瓷器的修复我并不jīng通,要不我再给李队长介绍个大师?”

李峰自然是乐意得很,连连点头。

吃完饭后,李峰知道沈慕没开车过来,就想送他跟秦逸安回去。

“不用了。”沈慕摆摆手。

“那慕少你们……”

“我跟逸安还有事做,李队长你先走吧。”

到底是什么事,沈慕自然不必向李峰汇报,李峰也不需要知道。

“那我就先走了,慕少和秦少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又接着客套了几句,李峰终于开着车往警局的方向去了。

见李峰离开,秦逸安看了一眼沈慕问:“我们现在怎么回去?打车吗?”

“不是告诉你说不回去的吗?”

沈慕笑着说,然后拉着秦逸安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去永嘉巷。”

师傅听了地点,开始往目的地方向驶去,而秦逸安听了却一惊。

“去永嘉巷gān嘛?”

“嘿嘿别着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慕硬朗的一张脸上露出“嘿嘿”的笑,连白牙也露了几颗,秦逸安看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但这幕放在别人眼里,明显不符合画风啊。

大概坐了二十分钟的车,沈慕给了司机钱,然后拉着秦逸安下了车。

永嘉巷,其实就是一个小巷子,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占着这么点儿的地方,根本没人会注意。

秦逸安被牵着一路往里走,巷子里稀稀疏疏地分布着十几座房子,却意外地古老,更是充斥着一种肃穆与清寂之感,仿佛时间能在此得到永恒。

不过,秦逸安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们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这里住的人都有些,嗯……”沈慕在想词儿,良久,才想出一个,“有些古怪。”

“啊?”秦逸安不解。

“这个巷子里的人基本上不出门。”

“那他们吃的穿的用的从哪儿来?”

沈慕噎住了,从哪儿来?哦凑,他们根本不用吃东西好不好!

穿的用的这他倒是不知道,不过这群人一直穿着不属于历史上任何朝代的古装,都应该是自己做的吧。

这么一个奇怪的巷子放在京城里,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如果不是因为无意中结识了何夕,沈慕都不知道京城里有这么个地方。

见沈慕迟迟不回答,秦逸安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可是他现在更疑惑的是沈慕带他来这儿到底是gān什么。

“所以我们来这儿到底是gān嘛的?”

“别急,马上就到了。”

沈慕又拉着秦逸安往前走了会儿,然后在一个古木屋前停了下来。

古木屋?!

秦逸安脑子瞬间卡了,虽说这个巷子是奇怪了些,但房子好歹都挺正常,唯独这一所……

在秦逸安发呆的空档,沈慕已经上前敲了门,没过多久,门开了。

秦逸安伸头往里面探了探,却惊悚地发现门内根本没有人……

沈慕,你到底带我来的个什么地方?

“媳妇儿,进去吧。”

秦逸安一脚踏进木屋,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慕?”

“媳妇儿,我在这儿。”

沈慕紧紧牵着秦逸安的手,然后解释:“这是这里的规矩,外来者进了以后什么鬼都看不见。”

“你能看见吗?”

“能。”沈慕愣了会儿回答,丫的刚才差点儿忘了这个鬼规矩,害媳妇儿受了一惊。

“为什么?”

“咳,媳妇儿咱回家再说。”

秦逸安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句:“沈先生赶紧进来吧。”

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过秦逸安现在相当于一个瞎子,什么都确认不了。

“媳妇儿,抬脚,小心点儿。”沈慕提醒。

秦逸安照做,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被沈慕扶到一处坐下了,他看不见,只能坐着听沈慕跟那人说话。

“炎叔,我先让我媳妇儿坐下,不碍事吧。”

“这倒不碍事,不过哪天我要是不在,沈先生可别乱坐。”

炎叔打趣了两句,但话里话外都是提醒的意味,沈慕愣了下,然后默默把这份提醒放进了心里。

“沈先生这是要纹身?”

“是的,上次听何夕说炎叔擅纹身,我就动了这个心思,想让炎叔替我跟我媳妇儿都纹一个。”

炎叔看向沈慕,问:“沈先生想纹个什么样的?”

“这得炎叔帮我们看了才能决定。”沈慕笑。

炎叔又问:“那你到底想通过纹身得一个什么命数?”

沈慕沉默了一阵,然后看了一眼秦逸安,紧紧握住他的手坚毅道:“永生永世,心灵相惜。”

秦逸安心里一颤,炎叔听了却是一笑,说:“永生永世,这我可做不到,不过……这么三生三世的倒是可以。”

炎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纸笔:“你们两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还有时辰。”

“沈慕,1986年3月1日,14时。”

“秦逸安,1989年7月12日,18时。”

炎叔记下沈慕跟秦逸安依次报的东西,然后在纸上画了起来,约有半个小时,炎叔终于放下了笔。

“从你们的五行来看,沈先生木旺缺土,而秦先生金旺缺木,两两结合倒是可以互补。”

“但秦先生属yīn,且yīn气重,本可以纹邪龙,但秦先生怕是克制不了邪龙的邪气,还是不要纹身比较好。”

炎叔说完顿了顿,又在纸上画了会儿,接着说:“这样吧,我给沈先生你纹只白虎,至于秦先生,不能纹身,我就送个白虎玉坠吧。”

“都是白虎?”秦逸安疑惑。

“嗯,白虎纹身和玉坠是一对,这样下一世的时候你们就能寻到对方。不过,这也要看你们这一世能否恩爱一生,若中途没了情意,白虎在下一世就起不了作用了。”

“你们有信心能够一辈子?不要白白làng费那个玉坠。”

两人没说话,只是握着手更紧了,有些东西说了没有用,一辈子是要亲自走下去来证明的。

炎叔看了看坐在一起的两人,然后起身去里间一个小箱子,打开来看,里面都是些针、染料。

秦逸安这时问了一句:“炎叔,纹身疼吗?”

沈慕一听,心里乐了,媳妇儿这是在心疼自己。

“呵呵,疼是肯定的,但凭我的手艺,沈先生肯定能受得住。”

秦逸安还是有些担心,他对现在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状况很不适应,直到沈慕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他才松开手让沈慕去了炎叔身边。

“纹哪儿?”沈慕问。

“左肩吧。”

沈慕一粒粒解开上衣扣子,然后脱下衣服,背对着炎叔……

沈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是一个族长,服从于最高位置的王。

一次,王被追杀,自己为保护王而引诱敌人离开,最后受到围攻,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个少年救了自己,但少年胸口却被刺中一剑。

少年倒在自己怀里,沈慕看向他的脸,却发现那张脸跟逸安一模一样……

“逸安!”

沈慕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当看到自己媳妇儿就坐在旁边时,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秦逸安有些焦急地问。

“就是梦到了些不好的事,媳妇儿你别担心。”

沈慕看了一眼烟气缭绕的房间,案桌上的那根沉香才烧了一半,可他却像在梦里度过了十多年之久。

纹身之前,炎叔建议点上一根沉香,可以减缓疼痛,他的意思是没必要,可逸安坚持,就只得点上。

后来,他确实没感觉到多疼,只是在沉香散发出的阵阵香气中睡了过去。

他知道炎叔这群人不简单,所以这个梦也一定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这是自己跟逸安的前世?

沈慕只能这么理解,如果那个少年真是前世的逸安,那么上一世逸安是为了自己丢了命。

沈慕的手紧握成拳,这辈子他一定会把媳妇儿保护好!

“沈慕,你丫真没事吧?”秦逸安看不见沈慕表情,又没听到他说话,心里更是着急。

“没事,真的没事。”

沈慕一把将秦逸安带进怀里,无赖地把头埋在对方颈间蹭来蹭去。

秦逸安脸微红,使了些劲儿将沈慕推开:“别动手动脚的,现在可不是在家。”

“那在家里就可以动手动脚吗?”

这个无赖,秦逸安心里暗骂一声,然后假装没听到,寻思着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恰好沈慕也不再耍嘴皮子,问了一句:“对了,炎叔呢?”

“哦,替你纹好身后,炎叔就拎着箱子匆匆走了,不过临走前留下话说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可以走。”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呗。”沈慕扶着秦逸安站起来,然后牵着他的手向木屋外走去。

当秦逸安重新见到光明的那一刻,他恍惚觉得刚才发生的事仅仅是一场幻象,可是摸摸脖子里挂着的白虎玉坠,他知道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两人沿着巷子一步步向外走,秦逸安突然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跟这个巷子里的人有接触的呢?”

“嘿嘿,也就那么一回事,几年前我无意中救了他们的小主人,然后就慢慢认识了。”

“都没听你说过。”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

等坐车回到家,已经快五点,两人简单煮了锅粥,最后喝了个gān净,然后一起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媳妇儿,这女的真恶心。”沈慕抱着秦逸安,看着电视机人前柔弱人后恶毒而且演技严重不过关的女配说。

秦逸安点头:“是挺恶心,不过女主倒挺不错,演技也很好。”

沈慕一听,心里开始泛酸了,女主他妈的好个鬼!

一酸之下,沈慕拿着遥控器立马换了个台,这次是个男的在播新闻,长得挺英俊,沈慕又赶紧换台,当调到一部动画片时,他终于满意了。

秦逸安很鄙视沈慕这种行为,直起身子要从对方手里抢过遥控器,却没想到被躲开,还让自己被占了便宜。

“艹,沈慕你gān嘛?”

………

不争气的东西!

这时,浴室门打开,秦逸安穿着睡衣,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走近坐在了沈慕旁边。

“去洗澡。”秦逸安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沈慕。

沈慕正准备听话地进浴室,忽然灵光一闪,接着就皱着张脸说:“今天纹了身,炎叔说过二十四小时之内那边不能碰水。”

“所以呢?”

“所以媳妇儿你帮我洗澡吧!”沈慕笑得一脸dàng漾。

秦逸安淡淡瞥了一眼没说话,心里虽然担心沈慕会碰到水,但他清楚沈慕可不是光想着让自己帮他洗澡。

“媳妇儿,你不帮我吗?”

沈慕一个大男人,可怜见的说出这种话,秦逸安实在忍不了,直接从chuáng上坐起,往浴室走去。

沈慕见媳妇儿肯帮自己,脸上的笑意不禁又dàng漾了几分。

浴室里,沈慕坐在浴缸里,头埋着,脖子处包着条gān毛巾,秦逸安正拿着花洒帮他洗头。

媳妇儿帮自己洗头,感觉就是不一样,沈慕舒服得要死,头也微微仰起了一点儿。

“你别动!”秦逸安看着毛巾湿了一大块儿,恶狠狠地打了一下沈慕。

沈慕被打了一下,竟然乐了,身体没再动,笑着说:“媳妇儿,你在借机报复。”

“哼,我就是在报复!”秦逸安直接承认,然后又狠狠拍了沈慕一下。

等秦逸安从浴室出来时,身上基本斗都湿了,心里埋怨了沈慕两句,就走到衣柜边重新拿了一套睡衣换上。

拿着chuī风机chuīgān头发,沈慕在chuáng的另一边也喊着要chuī。

秦逸安把chuī风机扔给他,沈慕却不chuī了,叹了口气,秦逸安走过去摁下开关,帮某人chuī起了头发,沈慕这才心满意足。

等一切都弄完,秦逸安也累得要死,一上chuáng就睡着了,沈慕关了灯,把秦逸安的头贴近自己的胸口,相拥着渐渐入睡……

周末,沈慕本打算跟秦逸安在家里腻上一整天,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沈慕一大早就被凌秋的电话给闹醒了。

“喂,姐。”沈慕下chuáng走到窗边接了电话。

“沈慕啊,”凌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我跟宋勉现在刚下飞机,不在国内,有件事想让你帮着解决一下。”

沈慕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亮了屏幕一看,果真是国际长途。

……

昨天下午还见了面,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就飞到国外了?

“说吧,什么事?”

“你上网看就知道了,沈慕你把电脑打开,热搜第一页就是了。”

沈慕坐到书桌前,开了电脑后看了一眼热搜,“少女被骗,官官相护”。

沈慕一开始看这大标题压根儿没瞧明白,等看到下面的照片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事儿还牵扯到了自己。

大致浏览了一下里面写的内容,沈慕一双眼眯起,然后对凌秋说:“放心吧,这事我来解决。”

沈慕办事凌秋还是很放心的,于是也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沈慕没怎么着急,把电脑开在那儿,先是去刷了牙洗了脸,然后跑到楼下做早餐。

做完这些后,沈慕把粥闷在锅里,又回到房间准备喊秦逸安起chuáng,可一开门,他就看见秦逸安趴在电脑前看东西看得入迷。

没等沈慕开口,秦逸安就打着哈欠说:“这些东西是谁放到网上的,烦人。”

沈慕走过去,从后面搂住秦逸安,用下巴蹭着他的头顶:“媳妇儿你别管这些,好好在家待着就行,我让人去查。”

秦逸安点点头,然后从沈慕臂弯里钻了出去进了卫生间。

吃完早饭后,沈慕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查发布那篇帖子的人,而他跟秦逸安两个则坐在chuáng上继续看着电脑。

帖子上的写的就是昨天凌秋被那小姑娘撞的事情,“昨天中午,西平路十字路口一辆大众撞上了宝马。”

“事情发生后,肇事者陈某一下车就认错表明会负责任,赔偿一切损失,然而宝马主人却依依不饶,硬是大骂陈某,要求对方现在就进行赔偿。”

“而陈某只是Z大的一位大二学生,家境并不是很富裕,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便想让男友过来帮忙。”

“陈某与宝马一方先去了警局,却没想到jiāo警大队队长李峰跟宝马车上的一个人认识,于是就变成了官官相护的局面,陈某在应有的赔偿上面又多了数项赔款。”

“据楼主调查,跟李峰认识的那个人叫沈慕,是京城沈家的长子,而他的父亲沈天正在国家担任重要职务,至于到底是什么,也不是楼主这种普通人能查得出的。”

“当然,此事最大的爆点在于陈某的男朋友宋某竟然是个有妇之夫,而他的妻子则是宝马车的主人。”

“当宋某到了警局之后,陈某才知道自己被骗,而宋某的妻子更是冲上前打骂陈某。”

“下面有照片为证,不要问楼主是怎么知道的,楼主只是个好心路过的路人甲,实在看不下去这些富二代官二代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就是整个帖子的正文,下面还附了四张照片,一张是凌秋眼神嘲讽,张嘴说话的样子,估计就是对应帖子里那句“宝马主人却依依不饶,硬是大骂陈某”。

不过当时现场的人都知道,凌秋只是在跟一个路人讲道理而已,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抓拍得很好,把凌秋的那种qiáng势,蔑视都显现了出来。

还有一张是小姑娘哭得楚楚可怜的照片,那种柔弱,估计绝大多数男的都会为之心痛。

另外两张是在警局李峰笑呵呵跟沈慕说话和宋勉推开小姑娘的照片。

可以说,这几张照片加上正文完全把小姑娘从一个肇事者转成了受害者,而凌秋一方则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富二代官二代一些词在大众心里本来就敏感,而楼主几次提起,什么用心不言而喻。

秦逸安看到照片就想起警局时,那小姑娘一直不停地捣鼓手机,估计最后两张照片就是她拍的,但他记得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小姑娘并没有机会拍照,那另外两张照片哪儿来的?

这帖子的楼主是那小姑娘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小姑娘,秦逸安就有些不理解了。

不管她现在如何歪曲事实,事故发生现场肯定是摄像头的,而后来让她赔偿的金额都一条一条地列在纸上,没有任何不妥。

如果小姑娘是想损坏他们的名誉,到时候他们把这两样东西爆给大众,那些人肯定无话可说,可小姑娘又能得到什么,那些损失她照样得赔偿。

所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秦逸安还皱着眉想着,忽然就被旁边的人搂进了怀里,他转过头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么撞上了沈慕的下巴。

“嗷!”撞击的力度不小,沈慕惨叫了一声,然后一个劲儿地把下巴往秦逸安脖子里蹭。

秦逸安躲了两下,终于让沈慕抬起了下巴,他心疼地摸了上去,问:“疼吗?”

沈慕哈巴狗似的点头。

“没事吧?诶诶,凑过来让我看看撞坏没有。”

沈慕听话地把下巴凑了过去,手却慢慢移到秦逸安地腰间,搂紧,期待着说:“媳妇儿,给我亲一口就不疼了。”

说完,主动把下巴凑到秦逸安嘴边,眼睛也特么给闭上了,秦逸安“呵呵”两声,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嗷!”又是一声惨叫,“媳妇儿,你…你松口。”

秦逸安默默白了一眼,然后放开了嘴里叼着的下巴,看着那两排显眼的牙印,他笑了。

可是某人却是一脸郁卒的表情,沈慕爬下chuáng照了照镜子,摸着牙印,想着今天能不能消掉,或者他应该涂点药膏?

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秦逸安从chuáng上给他递过去,沈慕一看,是他爸打来的。

他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吧啦吧啦pào轰了他一耳朵:“沈慕,那帖子照片怎么回事?!知不知道你老子我被多少人盯着?现在这破事一出,你说怎么办?!”

“我……”

“沈慕你别给我解释!这破事你要是解决不了,你就等着进军队吧!”

“我……喂?艹!”

沈慕他爸没让沈慕说一句话,就这么挂了电话,留下沈慕一人在电话另一边郁闷。

进军队?呵呵。

“怎么了?”秦逸安见沈慕一脸没回过神的样子问。

沈慕仰倒在chuáng上,顺手把手机一扔,头枕着秦逸安的两只腿,叹了口气说:“我爸说要是不把事情解决好,就把我送到军队里去。”

秦逸安听了一惊,沈慕之前在军队里待过,是因为自己才放弃了大好前途,当时还为此挨了一顿打。

他爸一直对沈慕弃军从商这件事耿耿于怀,只要有机会,就想着让沈慕重新回到军队里,沈慕这丫虽然犟,却犟不过他爸,况且他爸权利毕竟大,让沈慕进军队不过几句话的事。

可是看他们俩结婚后过得挺好,他爸也没怎么bī沈慕,现在又提起这件事,就因为一个帖子?

“发帖子的人是在针对你家?”秦逸安似乎想通了,帖子里为什么要爆出沈家的家世,为什么要放出他们的照片。

“嗯,你也知道,最近选举,严王两方人争得厉害,我爸他一开始就站在王家身后,不可能脱身其外。上头是属意王家的,但最近严家隐隐有出头的趋势,不到最后决不能掉以轻心,可现在出了这件事,明显是有人针对我们。”

“沈宋凌三家一直是捆在一起的,现在三家都被抹黑,虽然错不在我们,但声誉毕竟会受到影响,在群众心中的地位也会下降,现在除了要找出帖子背后的主人,还得紧紧盯着严家和它底下的那些人,最好抓出个丑闻。”

“其实最头疼的还是宋勉出轨那事,估计我姑父姑姑现在已经气疯了。”

一想起自己那姑父对表姐的宠爱,沈慕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可宋勉那滚蛋竟然带着表姐去了国外。

“有查到发帖人的背景吗?”秦逸安问。

沈慕翻了个身,在秦逸安腿上蹭了蹭说:“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估计也没什么用,对方做事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正说着,电脑忽然提示来了邮件,沈慕直起身子说:“应该是调查的东西出来了。”

然后坐到秦逸安身边,打开邮件一看,里面是发帖人和那小姑娘的详细资料。

发帖人的背景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代理发帖的,在网络上也挺有名气,估计从他那儿问不出什么。

而那小姑娘,名字叫陈萱,是Z大一名大二学生,并不是京城人,家在S市,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庭勉qiáng过得去。

陈萱是以艺术生的身份考进Z大的,大学两年jiāo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陈萱同乡,叫钟杉,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了。

第另一个人沈慕还认识,是丁家老二丁硕,估计丁硕也只是玩玩陈萱,两人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

沈慕闭着眼睛想,丁家啊,最近风头挺盛的,为严家可出了不少力。

资料里接下来讲的就是陈萱跟宋勉那些破事了,沈慕都懒得看,直接把陈萱的资料发给了他姑父,他沈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宋勉刚出轨就想和好,哪有那么简单?

吃完午饭后,秦逸安跟着沈慕去了Z大,毕业三年重新回到母校,秦逸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

当时因为病情,并没有住校。

后来遇见沈慕,几乎每天都是他来接自己,有时候因为有事,一直在教室待到晚上,沈慕就趁着天黑,牵着自己绕远路,走完大半个学校才到校门口送自己回家。

晃晃悠悠,他都已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五年,结婚了三年。

秦逸安微微抬头看向身边的沈慕,恰好对上沈慕看过来的视线,秦逸安笑了笑,然后蓦地凑过去,沈慕以为他要亲自己,心里欢快地期待着。

却没想到秦逸安只是伸出手,直直略过沈慕的脸,轻抚了下沈慕的头:“喏,你头上掉了片叶子。”

沈慕看着秦逸安手里的树叶,顿时黑了脸。

Z大大半个校园都有秦逸安值得怀念的东西,不过今天回母校的首要事情并不是追忆往昔,他跟沈慕是来调查陈萱的,也就是那小姑娘。

网上那帖子里的两张照片十有八九是从陈萱那儿得来的,既然陈萱肯给照片,就一定得了什么好处,秦逸安就不信陈萱会不知道要照片的人是谁。

还有,现在帖子下的风向都朝着陈萱一边倒,照着秦逸安对她的印象,这姑娘肯定不是个好相处的,或许在男生那边吃得开,但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姑娘绝对不会得到女生的喜欢。

何况陈萱还当过小三,不要说陈萱不知道宋勉是有夫之妇,照着她之前踢掉同乡男朋友钟杉,勾搭上丁硕这种事迹,陈萱能是什么好姑娘?

就算这些事她不好意思大肆宣扬,但她的室友同学多少该看出一些东西,现在多收集一些陈萱的破事,等放到网上,看看那些圣母婊还有什么话说。

秦逸安跟着沈慕先找到了陈萱这届的辅导员,辅导员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头发高高挽起,戴着副黑框眼镜,很是古板。

听沈慕问起陈萱的情况,辅导员严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最终很无奈地说:“你说陈萱啊,艺术学院这么大,我还真对她印象特别深,我们课本来就不多,她一个星期得请三次假,不是发烧就是肚子疼,不过也算她有本事,每回都能到校医院拿到假条。”

“我也查过几次,好像是校医院一个医生跟她处得好,后来我去找陈萱,跟她说不能这样,她就跟我哭,烦都能烦死,之后我也懒得管。”

“再说上次吧,学校组织一个大型晚会,我们学院报的是一支舞蹈,陈萱也参加了,之后不是要排练吗,这孩子就一次都没来过,打她电话就跟我她忙,忙是吧,我就跟她说,你要是没时间,我就得换人了,这孩子一听,又哭了,闹着让我不要换人,我怎么可能还顺着她,管她哭还是闹,很快就找人替了她。”

“不过自那以后,陈萱基本没来上过课,连个假条都没有,我懒得管,她就等着被劝退吧。”

辅导员说话的时候怨气极深,估计被陈萱荼毒得太久,终于忍不住了。

沈慕听完点点头,说:“我还想见见陈萱的室友。”

思君》小说在线阅读_第1章_☆、1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女生阅读之家只为作者by暖攻_的作品进行宣传。

搜索

思君第1章_☆、1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点击阅读】模式下,点击屏幕底部会自动切换进度条!
  • 点击阅读
  • 滑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