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央不是要请你吃饭吗,还不快答应下来。”二老思想观念开放,觉得老温家那孩子人挺不错,要是对自家崇都有意思,当长辈的倒也不介意帮着推一把创造机会。
“先接触几次看看感觉,咱们也不是非得bī你一定要跟谁在一块儿。”
就是怕你单身久了又跟程家那混账东西混在一块儿。
沈崇都毫不意外地读出了这样的潜台词,心道自己年轻的那番固执显然把爸妈给吓出了心理yīn影。
为了打消二老的疑虑,沈崇都勉为其难地应下了温桥央的邀约。
温桥央激动地很,利索地开始收拾自己,打扮地像求偶期的孔雀一样骚包。
临出门忍不住又给沈崇都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自己过去接送。
沈崇都有礼貌地拒绝了他。
双方到达的时间都恰到好处,温桥央停好车出来正好撞上坐着轮椅等在门口的沈崇都。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久等了吧,我推你进去。”温桥央笑得很高兴,手搭上了握把。
待两人入座,温桥央便将菜单递给沈崇都,道:“这里招牌主打huáng唇鱼,你看着点,不用跟我客气。”
“好。”沈崇都礼貌地笑了笑,忽略掉对方在递过菜单时刻意一勾手心的挑逗,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双方氛围开始逐渐偏向暧昧。
但沈崇都的眼神清明地很,行事做风也gān脆利落,却是直白地询问温桥央是不是对自己有朦胧的好感。
温桥央被问懵了,脑海里几番组织语言,正要将告白脱口而出——
却迎来告白对象毫不留情地拒绝。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qiáng行咔掉的告白,让这位本打算勇敢追求爱的男人觉得自己有被打击到。
但偏偏沈崇都的拒绝也是温柔的。
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即使被明确拒绝了,温桥央觉得自己依旧是很喜欢对方。
沈崇都清楚自己没办法对等地回应温桥央的感情,他的爱已经消耗殆尽,没有能力再经历一次“恋爱”这一阶段了。
他早就想好要将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献给利益。
商业联姻是最常见的用于稳固合作双方的信任的手段。
沈崇都在拒绝了温桥央的陪同,独自出去上厕所。
他的腿恢复地还不错,已经能够正常地行走和站立一段时间了。
他在走廊上走得快,一面又有些走神,一时不察便在拐角处撞到了人,差点就要顺应地心引力地五体投地,所幸受害人心地善良地搭了把手。
“连投怀送抱的偶遇都掐不好度吗?”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沈崇都对对方的话摸不着头脑,站稳了身体道了声谢,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男人看着远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腹,饶有趣味地笑了。
但等他到了包厢,却发现真正被派过来陪酒的和刚才走廊上撞着的不是同一个人。
于是他便招来负责人,截取了一段监控发给下属。
“帮我查个人,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
“是啊,他的腰特别细。”
男人的语气极其愉悦,甚至有点变态。
13.
程致霖携着有沈崇都无法拒绝的的利益的大单来找他谈生意。
很明显的示好,几乎将所有利益都分到沈崇都这边了。
沈崇都当然不会拒绝到嘴的大鱼,便让程致霖如愿以偿地留下来“谈生意”,显然对于艰难开阔的“二人世界”感到分外愉悦。
但他又不知道除了生意还能说什么来讨沈崇都的欢心,除了此之外的任何话题对方都不搭腔,整的程致霖好像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程致霖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可越把心里话往外说就越顺畅,他诚诚恳恳地道歉认错,把心窝里那颗热乎乎的心掏出来捧到沈崇都面前,对他说重新开始。
但沈崇都的表情依旧是冷漠的,他冷眼看着他剖心析肝,听了半天才大发慈悲地掀了掀唇角,伸手打翻了那颗真心。
“不好意思呢,我现在不想考虑任何跟感情有关的事情呢。”沈崇都表面看着皮笑肉不笑淡定地很,心里头其实是非常非常窝火的。
他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在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还能腆着脸说出“重新在一起”这种话。
程致霖上前一步抓住了沈崇都的手,声线颤抖,“你相信我,崇都,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好好弥补你……”
“弥补我?!”沈崇都甩开他的手,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拿什么补偿我?”
“钱吗?还是你的公司?”沈崇都揪着程致霖的衣领,质问地他哑口无言。
沈崇都的手渐渐缩紧,勒地程致霖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居然品出了异样的快感。
他们现在贴地那样近,亲密地好像从未分开过。
沈崇都被对方变态的高cháo脸恶心到了,猛地撒开手,叫程致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趔趄。
程致霖急促地喘了几口,伸手摸了摸有些许勒痕的脖颈,一抬头便是沈崇都厌恶的目光。
“你别这样看我。”程致霖哀切地将对方扑倒在沙发上,一手覆盖住那双能刺伤人的眼睛,“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还是爱我的对吗?我想你想的快疯了,买了很多你用过的东西回家,但是没有用。”
“崇都,我好难受。”
“这些年我没睡过一次好觉,你把生日送给我的抱枕都拿走了,我没有任何能用来想你的东西,只有回忆陪着我。”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崇都,我发誓再也不做让你难过的事,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的世界也只有你了。”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程致霖的力气大的吓人,沈崇都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忍不住抬腿踹了过去,“你给我起开点!”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程致霖不为所动,反而更近一步压制住踹来的腿,牢牢地纠缠在沈崇都身上,固执地问他。
“不好。”沈崇都嗤笑了一声,“就你现在这样还想重新开始?搞笑呢。”
“从我身上滚下去。”他伸手挡住程致霖越贴越近的脸,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发黑。
沈崇都发现自己一遇上程致霖心里的bàonüè因子就会开始活跃地往上涌动,总能将他引以为傲的好涵养捣地粉碎。
“你放不放手,不放我叫保安上来赶人了。”沈崇都耐心渐失,挡着那张脸的手情不自禁地开始收紧,甚至一瞬间产生了“要是能捏碎这家伙的头骨就好了”的邪恶念头。
程致霖受够了看得见摸不着心上人的痛苦,也受够了失眠到天亮的折磨,现在沈崇都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他唯一的药,让他主动撒手还没有死来的简单。
他已经处于jīng神崩溃的边缘很久了,平时只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正常和理智,瞧着再怎么风度翩翩高冷禁欲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把沈崇都就地扒光办了然后直接结婚锁死。
他压根没想也不敢想沈崇都拒绝自己求爱的场面,总是通过刻意的无视或转移注意力来维持表面的胸有成竹。
程致霖伸出舌头舔上了沈崇都的手心,惹地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涌起一阵恶寒,紧接着便是狂躁的bàonüè蒙蔽掉他的理智。
“老板,昨天跟您预约了见面的段总到会客厅了。”秘书打开门报告道,却没在办公桌那边看见老板的身影,目光四处巡视了一下,这才发现沙发那边有些异响。
他顿时以为是老板出意外了,连忙冲上前去——
却见一响好脾气看着文文弱弱的老板正满脸杀气地把程总摁在地上揍,听声音那是拳拳到肉。
于是秘书开始思考现在是该劝阻老板包扎受伤的手还是逃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沈崇都被秘书的到来唤回了理智,他停下手,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脸色平淡地让秘书叫救护车。
程致霖压根没还手,一脸享受地被揍到失去意识。
让沈崇都在事后甚至有种被占便宜的错觉。
有点可怕。
“老板你要不要先包扎一下手……”秘书担忧地看着老板满是血的指跟关节。
“不用,我去洗个手就好了。”沈崇都瞟了一眼手背,他其实没受伤,只是单纯地被血弄脏了。
“打架斗殴是□□,尽量压下来,压不下来就引导滑梯往是程总先行猥亵去。”他垂眼看了看被弄脏的地毯,语气冷淡地嘱咐秘书,心里却疼惜的很——这可是宝贝妹妹亲手挑给他的新年礼物呢。
14.
段总全名段江津,来头大得很。
听说跟京城的段家有联系,跑这么远开公司纯粹就是玩玩。
沈崇都一见他,顿觉有几分面熟,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是前段时候在和温桥央一起去的私人餐厅走廊处撞到过。
“啊呀,沈总,久仰大名。”对方一看见他就主动站起来打招呼,满脸笑容地对他伸出右手。
“段总好。”
太过于殷勤了。
沈崇都回应对方的握手,心里却感到有些不安,对对方手上发来的挑逗信号佯装不知。
虚与委蛇地扯了会儿皮后,段江津主动扯下无害的伪装,微笑着直白地对沈崇都提出此行的目的——
“我想跟你结婚,沈总。”
“结婚?”沈崇都镇定地仿佛对方说出的话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起吃个饭”一样,“具体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段总?”
段江津在提出结婚请求时设想过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但他没想到沈崇都竟然能jīng准地避开他所有的假设,既不觉得被冒犯,也不觉得意外。
他就像是将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明明白白摆上天枰的商人,不为情感驻留。
只有利益。
只需要利益。
“好吧好吧,”段江津摆出投降的手势,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我需要一个挡箭牌,沈崇都。”
“而你,你家世尚可容易摆布,当然更重要的是你长得很对我胃口。”还有完美的细腰,段江津隐下这段话,让自己不那么像一个混球。
“原因?”沈崇都并不因为对方狎昵而感到愤怒,恰恰相反,他平静地不得了,神情毫无波动——其中约莫也有刚才发泄的功劳。
“你只需要知道跟我结婚,你能借到的‘势’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多就足够了。”段江津坐地四仰八叉,有恃无恐。
“你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
“那当然,长辈源源不断的撮合有多麻烦你不会不知道吧?”段江津冲沈崇都抛了个媚眼。
“那我答应你,我们结婚。”沈崇都很快就捋清了其中利害,客气地微笑着对对方伸出友谊之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段江津有意无意地用拇指摩挲对方的手背,用表面的轻佻平复心中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