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小沽河边。
烈日炎炎,河水清澈见底,细小的凉风从两岸树*下穿梭而过,湖面泛起粼粼金碧——这个梦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在上周,他刚做过。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可当再一次看到摔下河渠小tui鲜血直流的梁径,他还是在梦里止不住颤抖。
“时舒......时舒——”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可他睡得筋疲力尽,困顿的脑子好像陷入沼泽,怎么都清醒不了,令人惊恐的梦魇筹划着要将他整个吞掉。
突然,脸颊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时舒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泪水朦胧。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滴滴作响的心电仪器,他的脸颊还被人捏着。过了会,似乎那人觉得手_gan十分不错,又轻轻揪了两下,爱不释手。
时舒下意识两手握住梁径左手手腕,转过头瞧他。
梁径看上去极其虚弱,一天yi_ye,下颌已经生出青色的胡茬。麻醉过去,疼痛阵阵袭来,让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眼底笑意却丝毫不减。Xiong腹间固定的护具影响他的呼xi和睡眠,眼里的红血丝也十分明显。
时舒不作声,稍稍直身越过梁径body去看他右手的石膏,没什么大碍,很乖巧地摆着。
病_F_里什么人都没有。
不知道梁坤什么情况了......
时舒发着愣,他和醒来的梁径四目相对,脑子乱得很。
也不知道几点了。
窗外*沉,云层很厚,晨昏不辨。昨天上山时候的晴朗和辽阔还在眼前。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爸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
梁径抬手去摸时舒*漉漉的眼睛,因为持续不断的疼痛,他动作控制得不是很好,手指差点戳到时舒眼睛,潮*浓密的眼睫扑簌簌地擦过他指腹,心脏好像也被依偎着轻轻蹭了一下。
时舒摇头,闭了下眼睛,又很快睁开,抓着梁径手腕,小声:“梁叔是不是还没醒过来......”
梁径看着他,点了点头。
中午那会爷爷来看他,说了这件事。
梁坤救是救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医生揣测梁坤出事前应该是动了大怒,不然颅nei淤血不会这么严重......而在没有彻底清醒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会没事的。”
顿了顿,梁径说了这几个字。不知道说给谁听,走神似的语气,很轻。
梁径慢慢放下手,身上断裂的骨头始终亢奋叫嚣着,刺痛得声线都有些不稳。
他偏头望向窗外。
时舒握紧梁径的手,绞尽脑zhi想要说安慰的话,可见他神情渐渐颓唐,半晌也没说出口。
他和他总是心意相通,痛苦和悲伤也分毫不差地直抵心间。
因为情绪低沉,梁径原本英俊明朗的五官此刻显得尖锐又*郁。他不说话,也没动作,侧脸和下颌的线条异常紧绷,整个人突然间变得难以接近戾气横生。
见他这样难受,时舒直起身低下头去亲梁径紧拢的眉宇。温软甜蜜的_Cun_B_贴上去,一下一下,亲了好几下。
梁径视线微抬,很专注地看着他。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shen处那个人的影子。
梁径看见自己乱糟糟的面目。
即使此刻被人关心着爱护着,他还是_gan觉到心头涌上一阵无力,夹杂一些难以平复的强烈起伏的心绪。梁径猛地闭上眼,眉宇间痕迹愈加shen刻,连带容色也冷漠起来。
只是下秒,眼皮上方传来温热的触碰。接着,鼻梁和zhui唇都被很认真地照顾到了。时舒对着他干燥的zhui唇tian了tian,*润的气息喷洒在他们呼xi之间。
又过了一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动静。
梁径睁开眼。
时舒neng了鞋小心sChuang。
病床宽大,他动作还是很谨慎,视线在自己和梁径之间转,似乎在犹豫。不过,他还是决定先面朝梁径侧躺下来,然后一点点挪着靠近,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他轻轻抬起梁径左手,朝他的臂弯轻巧钻Jin_qu。
他想靠近他,想抱他,但是目前抱不了,就只能尽可能地贴近。
一瞬间,心软得好像砂砾簌簌陷落,心头所有裂开的萧索缝隙都被全心全意地占满。梁径微微笑了一下,垂眼凝视时舒的眼神温柔至极。
他收拢左手,贴着时舒的背,来回fu_mo。
贴得足够近又足够让梁径安全的时候,时舒才稍稍放松,发出一声喟叹,但随即,他鼻尖就闻到一gu浓郁的血腥味。
距离梁径从手术台上下来,也才不过几个小时。
时舒心疼得眼睛发酸鼻子发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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