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着晃着,跑去了篮球场。
他对体育兴致缺缺,但熬不住顾重喜欢,他们有很多次约会都在这个荒芜的篮球场里,chūn澜圆是个高档小区,都是一栋栋的别墅,入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谁没事跑到篮球场里活动,也只有从前的顾重。
况且大太阳的,又热又晒,久而久之,这个篮球场成了个荒废的地方。也成了他的秘密基地。他偶尔会跑来坐坐。
他伸手看了眼手掌,*,没有任何瑕疵,也没有老虎和音符的碎影。一切都很正常。连风都和多年前很相似,包括细碎的树影。所以他闭上眼睛,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两天发生的事,说起美和,说起蓝鹤,也说起顾重。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风听的,偶尔风也会给他回应,轻轻地呼是好,重重地啸是不好。
当他说完,他旁边的座位仿佛有了重量,又像是没有,那是一种很模糊的错觉,建立在他的意念上。他听到旁边熟悉的声音说:“我相信你。”
他便着急地问:“真的?你别哄我。”
“真的。”那边说:“就你那脑子,也做不来这种事。”
沈望哼了声。
然后旁边的人问:“你为什么闭着眼睛跟我说话?”
“我怕我睁眼了,你就消失了。”
“瞎说什么呢?说这么玄乎。”旁边的人好像悄悄地凑了过来,低声说:“我保证,我不会消失的。”
所以他抖了抖睫毛,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望向身侧,没有顾重的身影。但他很习惯地叹了声气:“又骗我。”
顾重会信任他吗?
他知道,从前的顾重一定会。但现在的顾重会吗?他希望是会的。
他又坐了会,然后回了家,家里被阿姨整理得整整洁洁,他摊在外面的纸张也摞起来堆在一边,他接着笔杆子继续写,随便地写上几句,他细细地看了眼,全是酸酸的情话。他又扔进了垃圾桶。
等天黑的时候,他给自己煮了碗泡面,他随便糊弄了两口后,美和进了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然后沈望捧着碗,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了句:“我偶尔才吃。”
随即想起来,他们在吵架。
美和看他的脸变得这么快,也忍不住笑了:“我给你带了西瓜。”
沈望依旧是冷着脸,不说话。美和把西瓜放在他面前,并不低声下气,而是像平常一样追问了句:“刚去喝酒了?”
“没有。”
美和点点头,一边忙着给他切西瓜,一边说:“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好,你从前什么事情都不瞒我,但最近你瞒我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我就确认一下。”
“我哪有瞒你?”
“譬如闫怀。”
沈望愣住。
他的确因为闫怀跟美和闹得不高兴。他垂着眼睛,的确不想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但美和也没有继续追问,说:“我以后一定信你,你别生气了,都给你买了个西瓜了。”
“我这么好打发?”
美和装作生气地问:“你还想怎么着?”
沈望叹了口气,说,不怎么着。美和是他唯一的家人,所以他怎么都不可能疏远美和,他也是随便生生气,只要美和随便哄哄他,他就好了。美和继续叮嘱他:“薛言生那里发了声明了,皇图的公关部也终于上线了,微博上讨论得已经越来越少了,但你别再给人抓住把柄了。”
“我知道。”
“本来我以为薛言生那边要给你泼脏水,但没想到他倒一点冷枪都没放。”美和瞥了他眼:“你跟顾重现在怎么说?”
“不怎么样。”
沈望低着头,无聊地搅动着面汤。
“那天顾重给你的小助理打电话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们复He了。”
“他打电话了?”
“嗯,他还叫小助理不要告诉你。”
沈望握着筷子,笑道:“那是不是说明**”但美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没好气地说:“但是你不要由此说开去,随便发挥。我觉得也就是朋友情谊,你别多想。”
沈望意兴阑珊地哦了声,咬着筷子,苦闷。
美和把切好的西瓜摆在他的面前:“徐斯跟我说前两天给你发邮件了,你怎么没回?”
“都什么年代了,还发邮件?”
沈望抱怨了句,然后才查看邮箱,果真有一条信息,是他在沙发里拍的照片,金huáng色的沙子一粒粒地筑起了山峦,而他D着头巾,风尘仆仆地对着镜头比耶。没有留下一个文字,真像他的风格。
沈望拍了眼前的西瓜,发还给他。美和对他的行为表示无奈,但沈望一向是这么和徐斯相处的。
美和自顾自地说:“上次他从巴黎带回来个画家,这次不知道要从沙漠里带回什么?”
“带回个骆驼。”
美和斜看他:“怪不得顾重总觉得你和徐斯有一tui,你们俩都太爱玩笑,整天说话没边没界的。”
沈望眨眨眼睛:“我就说骆驼,怎么就没边没界的?”顾重别的都没说错,唯独说错了他和徐斯。他真真切切地和徐斯清清白白。但美和却说:“因为你和徐斯总在一个频道上,你又从不遮掩你和徐斯心灵相通。”
沈望依旧不懂。
但他记下了美和的话,美和总是能补足他失去的东西。虽然他不理解,但他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像小时候,当他用贫瘠的语言阻止那些孩子们烧死蚂蚁时,只有美和会帮他,并且会用“残忍”、“你们身处蚂蚁的位置想想”这样的道理帮他说_fu他们,补足他的怯弱和不善言辞。美和总能帮他分析所有的烦恼,就像是天生的朋友一样。
沈望突然心软绵绵的,两只手一起jiāo握住美和的手臂,轻轻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相信我。而且你知道的,我_geng本就没有办法骗你。”
美和很认真地说:“我知道。”
顾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但他的tui、他的手臂好像不受他的*控,他进了这栋白色的巨塔,里面很安静,地砖被擦得透亮,偶尔有护士扶着病人从他的身侧擦肩而过,那个病人歪着头,眼袋shen重,*头和口水都伸得很长。
护士问他:“请问您找谁?”
“顾槐堂。”
“有家属卡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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