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雁雁一碰酒就醉了。他才喝了一小口,就靠着昼谷的肩膀打起了哈欠。
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在跟姑娘跳圆圈舞的阿莱亚,眼皮一点点地耷拉了下来。
起初大家都在沉浸在歌舞中,没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小家伙。后来偷偷望过来的人就多了,但昼谷把雁雁的脸挡了起来。
男孩满脸不乐意地拦着那些族人的目光,像护着自己的小鸟一样。
事实上,阿爸也跟他说了,雁雁是归他所有的。
他垂眼去看怀里雁雁睡着的脸,心想昼午族哪家人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呢,雁雁像是山雾和溪水孕育而生的,懵懂干净又不谙世事。
雁雁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昼谷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捧糖糊。
8.
到夜shen万籁俱寂的时候,阿爸让他把雁雁带去了巫师家。
昼谷抱着膝盖坐在毯子上,看着那些黑袍子的人在屋里点起白色的蜡烛。
坐在中间的雁雁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小脸上满是茫然,他呜呜地叫着,要伸手去抓蜡烛,却被巫师拿锁链困住了双手。
他不明白这冰凉的东西是什么,还低头试着用尖尖的牙齿啃了两下。
“是魇。”
“对,他是魇。”
“你看他背上的骨头。”
“是只幼年的魇。”
雁雁低下头,tian了tian自己的手背。
他扭头看向昼谷,露出了像在寻求帮助的神情。
昼谷忍不住开口对阿爸说:“阿爸,他很乖的,不用锁链**”
“待会就会给他松绑。”阿爸弯下yao仔细地观察了一会雁雁的模样,说,“昼谷,在他成年之前,都由你来管着。”
“幼年的魇还没有能力,”巫师说,“在它还容易轻信人类时,和它成为朋友。”
“教他一些常识,不用教他说话。”
昼谷爬了起来,问:“为什么?”
“他听不懂我们在说的话,”巫师平静地解释说,“也还没有学会如何憎恨我们。知道的越多,对他越不是好事。”
昼谷说:“他会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
雁雁已经从蜡烛圈里爬了出来,拉着锁链挪向了他,像小狗一样伸着鼻子闻他短羊毛衫上的味道。
昼谷握住了小孩的手臂,皱着眉头盯着那些族里的巫师长老。
“他不会明白的。”巫师半跪了下来,摊开了手心,把一颗糖球递到了雁雁面前。
雁雁动了动鼻子,低下头,张zhui把对方掌心的糖含住了zhui里。
他用*头卷着糖,眼睛眨着盯着巫师。
“你看,他很信任人类。”
昼谷别开头,沉默了会,说:“我会和他做朋友的。”
族长看着自己年轻的儿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笑,说:“你不仅要做他的朋友,还要让他毫无保留地信赖你。昼谷,你做得到吧?”
9.
昼谷和雁雁躺在一张_On the bed_,他把孩子乱糟糟的头发往耳朵后捋了捋,就着月光看着雁雁的脸庞。
雁雁也安静地盯着他。
昼谷指着自己,压着嗓子说:“我叫昼谷,你可以叫我昼谷**也可以叫我哥哥。”
他怕雁雁听不懂,就又重复了一遍:“我——我叫昼谷,昼——谷——”
雁雁张开zhui,学着说:“昼——午——”
昼谷说:“昼午是我们族的名字,我是昼谷**昼谷,就是谷子的谷。对了,明天让婆婆给你做谷子饼吧。”
不过雁雁肯跟他学,他已经很开心了。昼谷想着,说:“婆婆以前说,山魇是可怕的怪物,会吃人的魂魄。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雁雁努力地想了想,重新叫了一遍:“昼——谷——”
昼谷高兴地坐了起来,说:“这回对啦!你好聪明A!”
雁雁也看着他高兴地笑了起来。
昼谷脸上的笑容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他烦恼地说:“可是阿爸他们不让我教你说话**”
雁雁还在嘟囔他的名字。
昼谷说:“那这样吧,我偷偷教你,你不要在他们面前说话就好了,怎么样?”
雁雁坐了起来,把小小的脑袋靠在了昼谷不算宽阔的肩膀上。他zhui唇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了像小兽呼唤M_亲时的嗷嗷声。
昼谷想,这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