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碳火烧得很旺,却很安静,只听得到银碳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爆裂声。
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温是,光是,人也是。
贺泓踏进房中,关上门,往内室走去,果然看到还坐于桌旁的沈怀清。他还没睡。
脚步声终于惊到了沈怀清,他转过头,手上匆匆藏着什么。
“爷。”
因为房中温暖只着中衣的沈怀清向贺泓福了福身。
“还没睡?”
贺泓问着,一边脱肉体上的军衣。正要随意地将衣服扔在榻上,沈怀清突然靠近接过了衣裳。
“在……理一些旧账……”
他靠近贺泓才嗅到他身上也有一股幽香,不过不同李梓君身上女儿香的甜蜜,这香似草似药,让贺泓觉得隐隐有一丝苦涩的味道。只见沈怀清将军衣搭在屏风上,
“爷旅途遥遥,又见了一天客,洗个澡好好休息吧。”
沈怀清走向幔帐之后的木柜,从里面拿出一套衣裳。
“这是今日下人搬来的,说是爷近时穿得衣裳,我给归置到这个箱子里了。还有爷的书集摆件,都收置到书房的柜子上去了,明日爷可去查看有无缺失。”
他边说着,边把沐浴要用的物品拿出来备好,便走到门前要去唤小童抬水来。
“为何门前不见小童守夜?”贺泓无声地看着沈怀清熟稔的做完这些,突然出声问道。
“今日宝儿才搬到偏房住,我怕下人照看不周,便把葙兰小童都支过去了。”
“宝儿一直和你睡?”
“嗯。”
“为何今日又搬去了偏房?”
沈怀清应着贺泓的话,看下人把水抬进来了,便走到贺泓身前给他宽衣。
“宝儿也有这么大了,况且……爷回来了。”贺泓抬手拦了拦沈怀清,也读懂了沈怀清的话。
“我自己来吧……是娘又说了什么吧?”
这一问果然看得沈怀清眼神晦暗了一下,却复宽慰笑道,
“本该这样的。”说完此话便自己怔住了,低头盯着自己交握着的手。
“呃……”贺泓看着他因低头露出的白皙修长后颈,眼里多了丝别的意味。只听得贺泓一声哂笑,
“你还是这么觉得?”
说罢便往屏风里走去。余下沈怀清一人站在内室,听了屏风内传来的动静良久,沈怀清才抬起头。
走到桌前拾起刚刚的书,原来是近来城内风行的醒一书,写的都是近年青年间宣扬的自由和平之言。
小心收好了书,沈怀清定定站了一会,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将房内的蜡烛剪暗几枝,焚上了清幽的室香,复回到床边坐定。
待贺泓沐浴完走出屏风,察觉到房内的变化,嘴角勾上一缕笑,径直朝勾缕雕花的床边走去。
果然看到摇曳烛火中,沈怀清安静的坐在床边,察觉到他的靠近,身上抑制不住的一抖。
“怀清……”他压低了嗓音,手亦缓缓的抚上他削瘦的肩膀。
沈怀清微微抬起了头,清亮的眸子在烛火中闪着光,唇微启着,熠着水光。
许是因为已经过人事,又已生养,贺泓觉得这时的沈怀清总算与四年前有了差别。身上似乎透着情香,一举一动也染上了些许勾人的媚态。
说到底贺泓也只是四年前开荤后荒淫了一段时日,待发现沈怀清有孕后便了无牵挂地离家出国。
这四年间虽说自己纾解过,却终是比不上原本滋味,被房中气氛一挑动,已是有些身热情动的。
看着眼前人,心想着本就是自己的妻子,兼之今日在同学接风宴上被调侃的轻微恼怒,又想起在车上邓明和所说的话,
心中确有些不忿,动作上便粗暴了些,将沈怀清推卧在床上,拉上床帐后便倾身压了上去。
吻上沈怀清耳后,感受到他的轻轻颤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从耳后一路顺着修长纤细的颈脖吻直锁骨胸膛,耳鬓厮磨间除去了沈怀清身上的衣物,经年不见阳光的肌肤瓷白晃眼。
服用了子药的身形也没有朝着刚阳方向发展,纤细瘦弱间却也不乏男子的修长线条,比一般的更加勾人。
贺泓渐渐被眼前勾得失了神,手不住的摩挲抚摸着,吻也一个一个落下,渐入了佳境。
却不曾注意到沈怀清在无衣裳附体后眼中的不堪惊惶,只是尽心挑逗沈怀清动情。
自觉沈怀清渐渐为他打开了身体后便急切地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正要提枪上阵,却被沈怀清微凉的手推阻住。
贺泓正到得兴之时,粗粗地喘着气,问沈怀清怎么了。
只见沈怀清从枕下摸索出一个缠枝勾花的精致小盒,递给了他。
“怀清……已长久未经此事,……望爷体贴……”说罢便用手遮住了半张脸,一副脆弱予取予夺的模样。
贺泓接过盒子,明白此意,也细细体贴,以求沈怀清别太难受。
然而起初还记得此事,得味后便渐渐抛之脑后了,几乎半夜红翻帐乱,主屋细细啜泣直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