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卅日,天贤庭正式举办赏剑礼。在天贤庭几百年的建庭历史中,像这样难择继任者的情况其实十分罕见,所以举办赏剑礼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既然办得少,自然也要隆重许多,除了龙玄和丹成的掌教与长老之外,还有几位不世出的大仙师也将前来观礼。
沈蕴当天起了个大早,他并没有再多做T息或是复习剑路,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他走到解冰阁门口,正好看到祝桃先生在与宫梦锦交谈。
“上回在解冰阁见你,还是来看阿瑶的最后一面;现在见你,连阿旌也**唉。”祝桃叹息。
“宗门训导中说浮生一梦,有的人常梦常醒,而有的人则是将那个梦永远地作下去罢了。”宫梦锦劝慰道,“师姐也不要太伤心了。”
“师姐?”沈蕴凑过来问道。
“沈同修。”宫梦锦有些惊讶地略欠了欠身,“你不去准备一会儿的赏剑礼,怎么过来了?”
沈蕴笑着:“礼范大人又是为什么不去准备赏剑礼,而跑到解冰阁来?我和你是一样的原因。”
他又朝着祝桃先生行了一礼:“我倒是没想到先生和宫同修居然都出身穹鸾,师出同门。”
穹鸾的掌教别号“织梦夫人”,除了幻术独步天下之外,在nv工织绣方面也格外擅长,其下弟子多为nvx,同样以这两样见长。譬如宫梦锦,她的披帛“化雾”便由她亲自织就,也同样是她最重要的傍身法器。
穹鸾弟子极重形象,行走在外向来珠围翠绕华丽非凡,而祝桃先生从来一身布_yi钗裙,朴素得甚至有些过分,实在没有半点穹鸾弟子的模样。
“我不过是入门的时间早些,白担了阿梦的一声师姐,你没想到也正常。”祝桃先生听见沈蕴的话后只淡淡一笑,“我灵力低微,在庭里也只能教些幻术基础课程,让阿蕴见笑了。”
“我怎么会笑您,”听到对方话语,沈蕴立刻一本正经道,“先生的课我可喜欢上了,不对,是最喜欢上了,nei容详实易懂,又细致熨帖,哪些什么归闲子午渡法之类的臭老头儿哪比得上您!而且您要是打扮起来,一定美若天仙啦!”
他哄起长辈来一向zhui甜极了,祝桃先生原本有些自伤,也被他说得忍不住掩口直笑。
宫梦锦也跟着道:“对A师姐,我明明送了您好几条_yi裙**”
“算啦算啦,我一把年纪,又不爱出去走动,这样的穿着最舒_fu,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像阿梦这样的漂亮姑娘才应该好好打扮哪!”祝桃摆摆手,又问道,“阿蕴
也是来看徐旌的吗?”
“嗯。”沈蕴点头,“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人已经清醒了,只是昨日才祓除完,他现在灵息非常虚弱。”祝桃迟疑,“恐怕不宜再多作交谈。”
沈蕴道:“我就几句话。”
“那**不要太久。”祝桃先生叮嘱。她微微笑起来,“也提前祝你待会能一战成名。”
“承您吉言!”沈蕴笑着抱了下拳,便如一阵风般卷进了门nei。
时隔九日,沈蕴终于又见到了徐旌。
空**的_F_间nei充斥着解冰阁独有的*寒气息,青年身上只有一件雪白单衫,交握着双手独自坐在石床边,他的头低低地垂着,愈发显得身影萧索。
听见沈蕴进门,徐旌并没有动作,只是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顿了顿,又苦笑着补充道:“也只有你会来。”
虽然庭中并没有公开通报徐旌饲养伴婴一事,但学生们总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得知这位剑范并非“生病静养”,而是犯了更大的过错。
“谁说只有我会来,刚刚宫同修不是也来了吗,”沈蕴挑眉,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裹丢给徐旌,“崔兴言他们几个给你的慰问品,祓除仪式伤体又伤灵,赶紧补补。”
徐旌打开一看,里面是各色丹药和灵材,他张了张zhui:“**替我谢谢他们。”
“你要谢,一会当面去谢他们呗。”沈蕴语气理所当然,“难道你不去赏剑礼了?”
“我不去了。”徐旌摇头。
沈蕴沉默了一下:“你怕了?”
徐旌当然明白沈蕴说的怕是指什么,他又摇了摇头:“我并不是畏惧旁人眼光,是我自己心里有愧。”
“无需有愧,现在你还是剑范。”沈蕴道。
“我不是剑范了,在我心里已经不是了。”徐旌缓缓道,“知法却犯法,能让守庭不作惩戒已经足够幸运,我哪里还有颜面能穿着鹰院的制_fu,将剑范的披风亲手递交出去?”
这是他最后的一分自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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