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初雪夜间悄然落下时, 细碎雪花从微敞开的窗户飘进来。
那原先还嫣红的秋海棠花现在已经凋零落败,连带枝叶都落了不少显得很是残破不堪。
秋海棠喜暖潮*,除却严冬照顾不周, 寻常四季都可开花。
两宫人胆怯的跪在殿nei, 昨夜因想开窗透风, 所以忘了将那秋海棠花好生搬至炭火处,没想只过了yi_ye便冻坏了。
姜苌黛指腹轻触及光秃秃的枝干上仅剩几片枝叶, 神情倒看不出喜怒, 只是想起这段时日柳媚儿许久未曾来,多少有些烦闷。
“退下吧。”
“是。”已经跪了大半日的宫人们松了口气, 放低身子恭敬地退出殿nei。
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晃动占风铎发出清脆铃声, 姜苌黛探手将窗户He上, 视线看了看这盆秋海棠,心想大抵只能来年春夏才能重新盛开了。
从殿nei出来的宫人们互相搀扶在外间擦药膏细碎嘀咕着:
“我看那盆栽也不是什么名贵花种,怎么长公主如此在意?”
“那花是小驸马秋日里亲自送来的, 你们两真是粗心大意。”
“这也不怪我们两A,谁知道一向不怎么喜爱养花的长公主, 居然会在殿nei养盆栽A。”
相比公主府因为一盆花而使得宫人们心忧, 驸马府的常氏则为那一纸和离书而忧愁烦恼。
早间柳媚儿陪同常氏吃斋, 只见常氏时而长吁短叹时而眉头微皱,好似有些不对劲。
“娘亲,难道是body不适吗?”柳媚儿吃着寡淡无味的白粥寻问。
“没有。”
常氏叹了叹应。
柳媚儿见常氏yu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些茫然,便又问:“那是娘亲胃口不好么?”
“没有。”常氏摇头应。
这般反常模样真真是让柳媚儿有些糊涂, 兀自思量一会方才出声:“莫非是娘亲跟各家夫人打马吊输了银子?”
常氏面上动容放下手中瓷勺应:“银子倒没输,只不过这会下雪了,各家行动不便, 又临近年底总是忙不过来。”
“这样A。”柳媚儿已经想不出别的事情了。
待用完饭后,柳媚儿离府去太仆寺,雪花将街道围墙染上薄薄一层白,好些孩童脸蛋冻的通红相聚踩着雪玩的很是高兴。
因着临近年底太仆寺卿的日常才稍稍忙碌了些,柳媚儿耐心处理递上来的文书与其他官员一同修订车马数目以及汇报使用情况登记在册。
待傍晚时柳媚儿回府,冬日里天黑的很早,都城街道早早的挂起灯笼。
酒楼门前总是车马不停,吆喝声更是传的很远,柳媚儿瞥见那宋远山陪同吏部尚书元邢等官员进酒楼时,还有些意外。
上一世那般智勇双全的宋状元因着被庆国囚禁大半年,现如今只能陪同元家官员饮酒作乐来谋取在朝堂的官职。
元家在朝堂的权势通天,吏部尚书元邢更是把持官员T任考核,若是稍有不顺心者就会被贬去地方。
假若自己不是有黛姐姐扶持,恐怕也不会比宋远山好过到哪里去。
因着临近除夕柳媚儿才想起自己好些时日没有见过黛姐姐了。
每年除夕前黛姐姐总是有数不尽的宴会,都城里世家大族们更是上赶递帖子邀约。
柳媚儿最是不擅长应付人情宴会了。
夜间回府洗漱沐浴时,柳媚儿躺在床榻打算熄灯入睡,原本只是下意识想看看藏在枕头底下的和离书,可没想到和离书竟然不见了!
那和离书自己已经签字画押,这若是丢了,绝对不得了A。
柳媚儿在_F_间里翻箱倒柜,丫鬟常玉听到仆人们汇报时,便主动询问:“公子大半夜在寻什么呢?”
“我在找和**”柳媚儿话堵在嗓子眼也没说出来,只得懊恼自己粗心大意,“我放在枕头底下的东西不见了。”
常玉一听大概知道是那和离书,便佯装不知的问:“这几日都是奴婢收拾公子屋nei,应当没有外人进来,可是什么重要物件?”
柳媚儿听着常玉的话,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问:“当真没有外人进过吗?”
“嗯,老夫人交待过公子屋nei旁的丫鬟仆人是不得擅自进来的。”常玉本是想让柳媚儿放心些的。
可这夜里柳媚儿愣是yi_ye没睡将屋里翻了个遍,无奈常玉只得从常氏那取出和离书悄悄地夹在床榻缝隙。
“哎,公子可曾找过床榻缝隙?”
柳媚儿眼底泛着淡青色往床榻张望,暗淡的眼眸亮了起来应:“找到了!”
因着整夜没睡柳媚儿看起来有些许困倦,白日里太仆寺nei官员都能_gan觉到疲惫。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太仆寺卿,官员们自然都听过名声。
暂且不说是姜国大败庆国的使者,这位年轻的太仆寺卿还是姜国长公主的驸马爷,可谓是风光无限。
只是对于都城长公主抓*的流言又让官员们私下议论纷纷。
直至官员年前休假,世家大族的宴会才算是刚刚开始,相比公主
府的热闹,驸马府尤为的冷清。
白日里常氏拉着柳媚儿去看戏,本来是想旁敲侧击询问和离一事,可没想到会碰到打马吊的几位夫人。
一来二去便又凑成一桌,柳媚儿吃着茶水认真看戏,并未察觉身旁有人落座。
仆人小峰很是频繁的使着眼色,奈何自家主子看的太认真,旁的完全没注意。
“柳驸马,好有兴致A。”谢兮自上回邀约过后,一直想着再登门拜访,奈何公主府门前的邀约太多。
所以谢兮便想从驸马府出手,谁曾想那递进的帖子就跟掉进枯井一般半点声响都没有。
真是狗眼看人低A。
柳媚儿偏头才发现静坐的是谢兮,因着上回黛姐姐的叮嘱,所以柳媚儿都很少去从前极容易碰到谢兮的茶楼园林。
没想到都城上百家园林,竟然还能碰到,这也真是太巧了。
“好巧。”柳媚儿微微拉开些距离,虽然不认同黛姐姐对谢兮的看法,可到底还是听话的疏离谢兮。
谢兮对于柳媚儿的退避动作不由得挑了下眉,指腹不耐烦的敲击着桌面,心想看来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看来是长公主下令了吧。
呵,这天底下可没有不偷腥的男人,长公主管的再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
“这些时日久不见柳驸马,倒有些想念的紧A。”谢兮微微倾身故意如在耳边厮磨般tiao_dou。
柳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偏身避开扑面而来的胭脂香味,心想大庭广众之下,谢兮这般言行未免也太大胆了。
“谢姐姐可别说笑了。”柳媚儿如坐针毡般的匆匆起身,“我先走了。”
对于柳媚儿的落荒而逃,谢兮其实是不满的。
明明在入公主府赴宴之前,柳媚儿对自己还很是友好,可现在就像是碰见什么晦气东西一样的避讳。
莫非那长公主是吃醋了不成?
从堂nei长廊穿过的柳媚儿,对于谢兮的反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廊道外是飘雪的都城,柳媚儿走的紧外袍落在堂nei,一时还有些冷。
柳媚儿怕回去再碰到谢兮,只好自己一人往园nei观赏雪景。
这处园nei平日里也是达官贵族们常聚处,nei里修缮尤为j美,假石山水应有尽有。
大雪纷飞为这处景象更是添上一番feng情,腊梅在雪中绽放时尤为娇Yan无比。
柳媚儿看的着迷复步入林间小道,清冷梅香扑鼻而来时,隐约听到些许铃铛似的笑声。
那梅花丛中相聚的三两nv子,身段高挑_yi着华丽,容貌亦是各有千秋。
“这梅花长的可真好A。”
“是A,我看不如摘些送去给长公主如何?”
“长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恐怕看不上你这三两株梅花。”
“姐姐说的也是,方才那般诗宴,长公主比那宋状元郎还要厉害呢。”
“哎,你们觉不觉得长公主对那宋状元郎有几分不同寻常?”
“那宋状元郎眉目清秀自是不比柳驸马差,而且身段修长,气质比柳驸马还更沉稳出众,我瞧着这两位着实很相配。”
“你可小声点说吧,朝堂官员可不兴给长公主当小宠的。”
“怎么就不信,姜国有哪位男子能拒绝长公主的宠幸,别说男子就连我见着长公主都心口止不住砰砰跳的厉害。”这话引的那几位nv子打趣浅笑,待几人走远了。
柳媚儿从假石nei出来,探手擦拭_yi袍的飞雪,心想其实那姑娘说的也不假。
黛姐姐无论是才华还是样貌都是极其出众的,那宋远山怎么可能不倾心呢。
只不过柳媚儿没想到黛姐姐竟然也会在这处园林赴宴,真是好巧A。
当然柳媚儿可没有那般胆子主动去那方宴会,毕竟自己又没有被邀请,更何况上一世黛姐姐就跟宋远山来往极其密切,兴许还真有倾慕的心思。
这般思量柳媚儿倒没什么心思赏梅,视线落在那被极为nv子随意扔下梅花纸条时又觉得可惜的紧。
好好的梅花,就这般被折断丢弃,多少让人觉得_gan伤。
午后柳媚儿乘轿回驸马府时,手里护着几支梅花枝条。
清冽冷香萦绕在周边,柳媚儿忽然有些理解为何诗人要把松竹梅兰称为四君子。
从驸马府廊道穿过,柳媚儿将梅花枝条放在屋nei瓷瓶,而和离书则仔细的藏在瓷瓶下面。
闲暇时日无事可做时,柳媚儿舒展笔墨打算自己作画打发时日。
虽然画作不算出众,但也还算看的过去。
这一画便是几日过去,除夕当夜里难得一见和黛姐姐聚会吃宴席。
公主府nei的灯火通明,常氏因为吃斋而没有出席。
至于柳家旁的人姜苌黛并没有请,所以当柳媚儿到时才发现只有自己跟黛姐姐两人。
殿nei很是暖和,柳媚儿解下外袍入软榻问:“黛姐姐等很久了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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