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着府中诸事繁忙,便也渐渐淡忘了此事。
却不想,在今日又被公孙先生的一番话勾了起来,也不知那人此时做些什么?
这么怔怔的想着,与公孙先生的说话便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直到公孙先生伸手来搭他的脉搏,方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正想开口打个圆场,突见长廊拐角处急急的转出两个衙差来,皆是一脸焦虑不安的神情,待到见着了展昭与公孙策,方才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展大人、公孙先生,可找着你们二位了。”
“出什么事了吗?”
其中一个名唤傅七的开了口:“方才刑部侍郎李大人家的管事来府中报案,说是他家的小公子不见了。”
什么?两人俱是一惊,展昭上前了一步,沉声道:“怎么不见的?是外出时走失了吗?”
“不是的。”傅七苦着一张脸:“听管事说,昨晚上还好端端的哄着小公子上床睡觉,今儿一大早就没了踪影,全府上下遍寻不获后,便到开封府来报案了。”
听起来又是桩棘手的案子,展昭皱起了眉头,向公孙先生看去,双方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之色。
“展大人,这间便是小少爷的内室了。”
刑部侍郎府的管事姓周,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圆圆的脸颇有福态。只是如今一脸愁容,不住的唉声叹气,与福字却是挨不上什么边了。
“有劳周管家了。”展昭微微的点了下头,便开始打量这房间,红木床、锦纱帐、墙角的花架上放着一盆君子兰,东边的纱窗下摆着一张小书桌,整整齐齐的排着几本书,右手处搁着文房四宝,倒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房。只有床上那凌乱的被褥渲染出了几分不安的气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间房有些怪异。
“周管家,能否把事情再说一遍?”
“好的。”周管家忙不迭的点着头,想是心中焦急,在九月份的凉爽天气下,额头上却密密的沁出了一层汗珠:“昨晚上丫头们哄着小少爷睡下后,也都去歇着了,不料今天一早醒来一看,床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被子就这么乱糟糟的堆着,这下可把全府的人魂都吓丢了。”
“丫环们就睡在外间吗?”
“回展大人的话,不全是。大一些的两个就睡在小少爷的床边,若是半夜里端茶递水的好有个照应,其余几个小的是睡在外间。”
“她们都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没有。”说到此处,周管家原本细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有些恨恨然的说:“原是看她们手脚伶俐,点头知尾,才让她们去服侍小少爷。这几年来也相安无事,不想昨夜里一个个都睡死了,直到厨房的丫头送早点来时,还都睡的迷迷糊糊,实在是不成体统。”
睡死了?展昭一边琢磨着周管家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这句话,一边继续听周管家在那里絮絮叨叨:“小少爷素日里是极听话懂事的,从来也不会乱走乱跑,待下人们也很和气,阖府上下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说起来,小少爷真是怪可怜的,打小就没了娘…”
“展护卫,李大人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父亲曾为吏部侍郎。景佑元年中了状元后,便娶了户部尚书王大人的女儿为妻,据说在新婚之夜,新娘子还出了几个对子考了考新科状元郎的学问,在当时也是一段佳话。不想天有不测风云,李夫人在生下孩子不久后,便生病去世了,这已是七年前的事了。李大人伤心爱妻早逝,便把两人共住的吟风院封了,至今尚未继弦。”
听着周管家的唠叨,展昭不期然的想起了临走前,公孙先生特意翻出来的资料。
他抬头又扫了一眼
房间,走上前去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只见里面皆是手抄的纸张与窗课,笔迹虽有些稚嫩却很清秀,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已是难能可贵之至。其余的几个抽屉也是如此,四书五经塞的满满的。
“李大人可在府中?”
“我家大人四更后便出门上朝去了,不过小的已派人前去通知,这早晚想必是回来了,大约在书房吧。展大人,小人这就去禀报大人。”
“不必了,你在前头领路,我亲自去拜会。”
“是。”周管家躬身推开了房门,展昭正Y_u举步,忽觉得有一阵凉风从背后吹来,本能的扭头看去,却见窗户都关的紧紧的,诧异之下走近细看,这才发现在窗纸上有一个指头大小的破洞,风正是从此处吹入。
展昭的眼底顿时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的神情,转过身去问道:“服侍小公子的丫环何在?”
“小的已把她们都拘在了下房内,展大人可是想要传她们前来问话?”
展昭沉吟了一会儿,道:“待我见过李大人后再说。”
说完,他又仔细的看了看窗纸上的破洞,原本已舒展的眉头一下子又皱紧了。
“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展昭随着周管家笔直的穿过一条花间小径,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精致小巧的书房,房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人,青袍玉带,正是刑部侍郎李玉秋。
“展大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敢,李大人客气了。”展昭还了一礼,看着李玉声的脸庞,只见他双目红肿,泪痕宛然,心下不禁黯然。
进入房后,彼此略略客套了几句,展昭便直言相询了:“请问李大人,最近是否收到过来历不明的信函?”
李玉秋微微一怔:“展大人何出此言?”
“事涉令郎安危,还请大人明言。”
“这,的确是有过。”李玉秋踌躇了一会儿,自袖中取出了一张纸,递与了展昭:“只不过,这也不能算是信。”
这的确不能算是一封信,只是在一张泛黄的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十八个大字:“小心你儿子,我要白银五百两,城西土地庙中。”
纸张象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似的,一边齐整,一边的断口却是高低不平,那个“子”字的一横堪堪写在纸边上。
“展大人,可看出什么端倪?”
展昭将这张纸细心的叠起塞在了X_io_ng前的衣襟内,想了一想道:“倒象是一封毃诈勒索信,不知李大人是何时收到的?”
“三天前,是一个乞丐送来的,当时只道是有人恶作剧,便也没放在心上,不想…”说到此处,李玉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展大人,小儿的安危就仰仗于你了。”
“李大人放心,展昭另有一事请教,除了此事之外,不知府中财帛有无丢失?”
“展大人的意思,李某明白。不过,府中放置现银的库房是青石所砌,牢固非常,门锁又是出自京中巧匠张琐之手,等闲之人是进不去的。方才,我已让人去查看过了,分毫未动。”
这般说来,这倒是一件极寻常的盗窃绑架案了,先是写信恐吓,见事不谐,便动了真格,若非侍郎府的库房坚固,只怕也难幸免。只是这主意竟打到了当朝三品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