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远说到做到,办事速度极其的快,当天晚上盘算了几翻,第二天一早,就把欢喜送走了。不及时把这颗定时炸弹拆了,他觉都睡不好。被他家蝶_yi若有若无地瞟一眼,都会心虚,有木有?
为日本人唱堂会这种事,还未等着花清远按照自己的计划实施呢,老天爷就在无形之中帮了花清远一把。
青木原定计划来的前一天,也就是4月18日,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事情,美国人的战斗机群轰炸了日本本土,还是东京。
这是日本在二战以来,日本本土第一次受到如此压迫xi_ng的威胁。虽然伤亡不重,但日本军阀们的嚣张气焰,确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青木就是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还未及参加他来天津的同防会,就被来自日本本土的一个电话,召回了东京。
重头人物都走了,还有什么同防会。所有被胁迫着参加这个同防会的艺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程蝶_yi,气得鼓鼓的。青木走了是好事,但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花清远搬石头砸自己脚面上了,应了那句话常在海边走,哪有不*鞋。算计来算计去,这一回白算计了。
其实也不怪他,他又不是学世界历史的,哪里还会记得美军报复xi_ng轰炸日本东京的事。他只不过是按照计划行事,如约请来了田中静子来天津做客。
绑架案取消这事,实施者斧头帮老大那里,他亲自知会一声就行。
那老家伙还一脸可惜。觉得花清远把计划取消,他不能大展身手,让他心上人的D_D瞧瞧他的好本事了。
花清远决定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把这件事,通知给他二哥,让他二哥清醒地认识,他二哥那张脸,有多么的祸国殃民。
一想到他二哥那副道貌岸然、仙风玉骨的谪仙模样,要是知道了,有人敢背后猥琐意yin他,不知道那张俊脸,要怎样gui裂
开来呢。花清远就忍不住地偷笑。
只不过这时,面对着程蝶_yi肃然的脸孔,他笑不出来罢了,只能抽抽几下zhui角。
“我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花清远摊了摊手,“青木被突然T回日本去了,同防会取消**”
程蝶_yi一双凌利的凤眼竖起,狠狠地白了花清远一下,“既然同防会都取消了,那么静子小姐还来得有什么意义?何着北平到天津也不安全,她还是甭来了,安生在北平眯着吧。”
面对这种执着的情敌,程蝶_yi很无奈。
“呵呵,”花清远笑得国泰民安,但说的话却是抛到半空中响裂开来的二踢脚,“蝶_yi,你说晚了,她已经到了。”
田中静子听到花清远的邀约,整个人都xing_fen起来,等不及和他哥哥田中浊三郎一起来,拉着她以为的闺蜜信子提前坐上了火车,昨天晚上就到了。
不过,没有来意租界,而是下榻了天津的日本人聚集地——他哥放心不下花清远,拜托了一位故交来接的田中静子。
“静子小姐真积极A,”程蝶_yi靠近了花清远,凉凉地说:“你没打算接她过来住吧?”
程蝶_yi轻飘飘的声音,落到花清远的耳边里,重石一般。花清远抚着眼角,连忙保证,“没有,绝对没有。”他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他还不想死得太惨。
程蝶_yi的心气,总算顺些。他双手捧住花清远的脸,“我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
花清远额头上的青筋颤了颤,好吧,蝶_yi不吃醋,是他爱吃。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小器的人,”花清远顺着程蝶_yi的话,把程蝶_yi拉坐到膝头,搂着他的yao说:“我们蝶_yi心地良善,宽和的很。”
他还未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个小说里的人物,不知怎么的,shenshen牵动了他的心。让他宁肯死去之后,再活一世快乐,只为了这个人,全给这个人。
程蝶_yi扭头直勾勾地看花清远,直觉这话说得太假,抬手捏了捏花清远越发伪善的zhui脸,心里却化开了一片蜜糖。
他不是个贪心的人,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的了,他只求明明日日,日日如此。
无论程蝶_yi背后与花清远面前,怎么搓磨。人前,他还是极给花清远面子的。在与田中静子和那位信子小姐的接待中,非常优雅,礼数周到,如果笑的时候,不那么避暑,就更完美了。
说实在的,在情敌面前,秀恩爱,那个**应该算是最好的还击方式吧。
程蝶_yi在静子的眼里,看到一片黯然和绝望后,身轻气爽,非常治愈。
接连的几个月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青木哪还有时间听戏,整个华北战区乱得不成样子。不得不说,1942年是一个上帝报复人类的年份,也是整个二战不少地区发生重要转折的年份。
这么折腾到年尾,菊仙第二胎的小闺nv生完,青木惦记的那场戏,还没有如愿呢。
大年很快过去,还没有出正月,花清远和程蝶_yi先后接到两份丧事——重孝。
先是花清远的祖M_过世,花清远的父亲花盛璋的意思,是叫花清远如果能回老家一趟,最好是回来一趟。
因为孙子辈里,只有花清远看着最清闲。
老大花清辽带兵冲锋在前线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国难当头,自是比家丧更重。老二花清逸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爹想下丧贴,但实在找不到。
老三花清迟那个混蛋,从身心方面彻底投靠了日本人后,他爹花盛璋就把他清理出门户了,怕污了祖宗的名声。
比老四不靠谱,比老五投奔异党,比老六的伴侣是个男人,汉ji_an这个罪名出现后,以上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老四花清迈**,要不是骤然听到花清迈的死讯,
花家老祖M_也未必挺不过年关。
老五花清近已经开除宗祠,算来算去,孙子辈里,虽说花清远xi_ng取向有问题,但好在大是大非上,还算贴边——至少身在曹营,心在汉。
就在花清远还没有思虑清楚,到底回不回老家一趟的时候,第二件丧事赶到。
程蝶_yi的师傅关老爷子,教徒弟唱戏的时候,莫明其妙地去世了。人,站立而亡,非常突然。
花清远知道电影里有这个情节,却不知道是哪一年,没想到,就在他渐渐忽略掉这件事时,它竟然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这一回,那个青木就是想听戏,也听不到了。程蝶_yi决定为他师傅守孝三年,三年之nei不着戏装、不上颜色、更不登台唱戏。
要是以往,程蝶_yi做了这么一个决定,那胖子早就要急得跳脚来劝了。
程蝶_yi可是整个戏班子的支撑,那是角儿,但此时非彼时,他是一点儿不敢在程蝶_yi面前,说个‘不’字的。
如今剧院什么的,都不在他肥胖的大脑里了。他一双眯眯小眼睛里,只有花婉爱,占据了全部。
花清远觉得程蝶_yi这个决定,做得很正确,他十分支持。孝道为重的同时,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挡下去不少麻烦。这段日子,注定会清静许多的。
花清远回与不回的主意,还没有确定呢,就接到他二哥花清逸辗转发到他手中的密信,示意他不要乱动,老家那边花清逸会回去,用不着他,让他在北平安心养大爷。
花清逸的信笺第一次嘘寒问暖地有点长。告诉花清远不用回老家的同时,要万分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和他联系,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家里不能再经丧子之痛了。
这些年,花清远明里暗里与花清逸有过不少接触,虽见面次数不多,但没碍住两个人,用别的渠道沟通。
花清逸不但长了一张八面玲珑的脸,还是个极八面玲珑的人物,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他不结交、他结交不下的。
这一点花清远非常佩_fu花清逸,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_gan谢花清逸。花清逸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他确实不愿意回老家。因为他不可能一个人回去。他必然要携程蝶_yi同回。
这一路都是战火销烟,谁知道会在哪里,遇到什么样的糟心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颗手榴弹,就能要了人命。还是家里的安全系数大一些A。
因着给关老爷子守孝,程蝶_yi留在了北平。段小楼却不能留下来。他守过七七之后,就回天津去了。
一是剧院的角儿不能都走开,哪怕暂时停戏,也得有压场子的。二是他的长子段奕风在意租界的小教,开始了学前起蒙。举家在那边,轻易怎能动。
小笙因着上学,也不能回来。花清远和程蝶_yi只好把小笙暂时托付给了花婉爱和段小楼夫妇,代为照顾。
意租界的学习环境比北平这边好多了,至少那位教意大利语的基督徒,偶尔还会说些中国话,允许看中国的书籍。
北平的小宅院里,还像以前一般。程蝶_yi在小院的右侧角,栽了一棵梧桐树。
从前,这院子本来有一棵的,日本人进了北平没两年,那棵树竟枯死了。后来,程蝶_yi随着戏班子,搬去了天津,回北平的次数少了,也就不甚在意院子里缺什么少什么了。这次搬回来,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就仿佛他的心也空落落了。
他与花清远的第一次相见,花清远就是坐
在梧桐树下面的藤制摇椅里的。一副闲散贵公子的模样,程蝶_yi每每回味起来,都意犹未尽。
程蝶_yi没有戏唱,花清远尽量躲避着去宪兵队。日子空闲下来,花清远开始手把手地教程蝶_yi练习书法。
花清远以前也教程蝶_yi写过字,程蝶_yi几乎是他一手启蒙出来的。但像现在这般,却不只是为了写字,而是真真正正地修炼着一种气韵了。
“要把字写得有风骨,字如人、人如字,书法讲究的就是这种意境,不是字写得美就好,是字要有骨有r有神有魂。”
花清远很耐心很温柔地教着程蝶_yi执笔,一张张的大字,写在宣纸之上,两个人body贴得很近,往往字还没有写成几个,小火苗就蹭得滋滋做响了。
在书桌上试过一次后,程蝶_yi抓得花清远后背丝瓜条似的,瞪了花清远好几天。
花清远却餍足地像只猫,跟在程蝶_yi的屁gu后面,也不管程蝶_yi什么眼神瞅他,他都一如既往地谄媚十足,每晚拉着程蝶_yi早早躺在_On the bed_。当然不是为了**,确实是上次书桌的时候,硌到了yao,需要按摩。
流年如风而过,再苦的日子也是不经熬的,谈不上眨眼即逝,却在眨几次眼睛的时候,大半时光都已经消磨而去了。
1944年末1945年初,二战战场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花清远就算没有预先知道历史,看到日本人派到华北战场的新兵时,也能推测出来,日本走下坡路了。
“连半大的孩子都扔来战场了,这场战争打不久了。”
花清远负手站立窗前,无论是他四哥原先看过的那丛野草,还是程蝶_yi栽种的那棵梧桐树,长势都很不错,在春天将来之间,已经迎着冬日最后的残雪,勃发出生机来。
程蝶_yi对战争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听到花清远说话,他放下手里的毛笔,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来,走到花清远的身后,有些担忧地问:“咱们的军队,会打回来吗?”
花清远细细地想了一下,这段历史他不陌生但也不熟悉,隐约记得,好像是投降吧——那个时候美国军队已经进驻日本本土了。
在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日本军队原地待命,直接向中国军队缴械吧。或许有几个不甘心投降的,剖腹自杀或者顽固抵抗。
花清远上一世来中国的次数尚且有限,稀里糊涂的提提大方面还行,说到这么j准的历史问题时,就有些露怯了。
花清远拉起他的手,目光依然在窗外,“昨天二哥给我来信,说这几个月必然混乱,叫我最好躲出去。”
花清逸考虑的事情,也是花清远考虑的。
日本人自己派到战场上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了。再说国际大形势不妙,日本人的铁杆盟友德国节节败退,美国和苏联已占优势。凭着嗅觉,汉ji_an们也有觉悟的。在意识到日本人,可能撑不下去时,聪明一点儿的,都开始为自己找退路了。
有句话叫,狗到用时方恨少。汉ji_an们关健时候的倒戈,日本主人们,很头疼。
田中浊三郎甚至开始叫花清远,ca手审讯案犯、甚至参与行动队这种事了。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翻译,不是爪牙。
这显示出一个极端危险的讯号。
田中浊三郎在加大力度地拉他下水,若说最后日本人投降时,有那种顽固份子,田中浊三郎绝对算上一个。
花清远没有办法处理,就得远离。
被花清远拉着的手,一僵,“躲出去?为什么要躲出去?”程蝶_yi惊讶地看向花清远。
他不愿意花清远离开,他们在一起生活,快十年了,未有一刻长时间的分开,他害怕生出一点变故。
如今,师傅去了,师兄另组了家庭,他ca不
到别人的生活里去,他只有花清远。
“他要给我洗白吧。”
花清远苦笑了一下,“我毕竟在宪兵队,做了这么多年的翻译,我说我清,谁信A。”
日本宪兵队里混了这么久,三教九流里,他都打过交道。要是没有几个人证物证什么的,他朝政权更迭里,他很容易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还**还会这样吗?”
程蝶_yi的脸都白了。他_geng本想不到这么多。在他的心里,花清远是最好的,而且他亲眼所见,花清远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帮过人的。
瞧见程蝶_yi脸色不对,握在自己手中的手,也一下子没了温度,花清远连忙说:“知道为什么《西游记》里的妖j,有的被孙猴子一棍子闷死,有的却怎么死都死不了,最后还被神仙领走吗?”
程蝶_yi就算没有看过全本的《西游记》,梨园行当里的猴戏,却是没少看的。
他懵懵懂懂地点头,“白骨j就被打死了。”
花清远伸手mo了mo他家小可爱的颈子,“是A,这说明一件事,有后台的妖j,无论怎么妖都死不了。”
很幸运,他就是那个有后台的妖。他相信他二哥的手段,他就算真一身黑,他二哥也能给他洗白了。别说他还没有沾黑。
这就是社会的不公平,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一样。不可能白纸一张。
程蝶_yi渐渐懂了,“那躲去哪里,躲多久?”
花清远拿出神棍的zhui脸,还掐指一算,“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
程蝶_yi信以为真,惊叫neng口而出,“A?那**那我怎么办?我**”我会一直等你的,但你会等我吗?明明已经差得那么遥远了。
花清远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从程蝶_yi不安的眼神里,意识到什么,“蝶_yi,你自然是跟我一起躲了,我们是同林鸟,难道你还打算大难临头,先飞了不成?”后面这一句是开玩笑了。
花清远没有想到,将近十年的时光过去了,程蝶_yi在某些时候某些字眼上,还是敏_gan得要命,惊惶失措。
“我怎么会,”叫他替花清远去死,他都愿意的,何况**,他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你没和我说**我们要一起的**”
如果按花清远的二哥花清逸的按排,这次躲出去,一定是秘密的,会带上他吗?多少也算累赘吧。
花清远立刻截口,“这还用说吗?我以前不是说过一万遍了吗?傻瓜,”花清远还像刚才那样mo着程蝶_yi优美光滑的颈子,细腻的皮肤在手底下,产生一种奇妙滑腻的_gan觉,mo过无数次,也仍然忍不住心动,“我们一会儿去仔细研究一下,我们躲去哪里,既安全还能赏心悦目,全当是蜜月游了。”
程蝶_yi还不懂蜜月游是什么意思,但与花清远在一起,去哪里都行。哪怕是讨饭。
他笑得满足,偎在花清远的怀里。花清远就势伸了胳膊,揽了过去。
两个人一同望着窗外,夕阳落下,明天又会朝阳升起,日日轮回、月月如此,经年不变。易变的只有人心,只要守住了,就是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如果我说这是正文的最后一章,会有人信吗**
94
那一年的冬季,特别的冷,连东南亚那种好称四季如一季的地方,也稍稍_gan到了寒流的到来。
就是在这个季节,弥远带着他的同M_弟弥航,搭乘飞机、换了火车、
又倒汽车过后,竟还有牛车,一路经转几种kua越古今的交通工具,颠簸地到达距离西藏拉萨几百里的地方,参佛祈福。
大雪压山的寒冷,挡不住离天最近的地方,那一片皎皎的圣洁。
弥远仰天望去,苍鹰打着转地飞过,悲鸣之声,怆然而起,无终而落。
弥远不似凡间男子的俊美脸旁,有着一丝淡淡的嘲笑,如那一声鹰啼,瞬起瞬落。
避开人群的喧哗,趟过厚厚的积雪,到达目的地时,已是落日西垂。
视线里,是很小很破旧的一座庙,除了当地人,鲜为外人知。四、五个喇嘛,披着红黄交错的僧袍,同坐在正殿里,为来客诵经。
一同跟随而来的老三,怒目了,“哥,是不是老五的情报有问题,这地方**这地方会有高僧?”
老五在他们几个人里,专门负责情报。智商高达二百的脑子里,转速比那些喇嘛拿着的转经筒快得多。号称能jin_ru世界上,任何一处数据库。
难道钻来钻去的结果,竟是把他们几个送到了真正的耗子洞?这是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来得及标识的小庙,真的有活菩萨?
“或许有吧,总要试试。”
弥远把趴在他背上,已经睡熟的D_D弥航,轻声叫醒,“幺儿,到地方了,醒一醒。”
到了这处山坡下面,连牛车也上不来了。
弥航的tui是先天xi_ng的毛病,胎里带来的。后天T养的又不好,在孤儿院时,还跳过楼,可谓雪上加霜。温热如东南亚的气候,勉强能走上几步,寒冷如这里,别说是走路了,tui都伸不直。
从山脚下,一直到山顶,在厚厚积雪里,爬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都是弥远一步一步地把他背上来的。
弥航本身的体重是没有多少,但为了抵挡住雪山严寒的侵袭,经过重重武装,他body的重量已经是原来的两倍要多了。
老三提过,要与弥远换着来,却被弥远拒绝了——他的D_D,他自己背得动。连出生入死的兄弟老三都不用,更别说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了。
弥远对D_D弥航有着发自nei心的宠爱,那是他这一世,仅连的血脉,与这一世最shen的牵绊,但凡是他D_D的事他都要亲力亲为,绝不叫别人ca手的。
何况他D_D还在童年与少年时期,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更叫他想一想,就心疼不已。
“哥,”弥航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糯米的味道,特别是叫弥远的时候,更像han_zhao一块糖,“哥,你要陪我一起Jin_qu吗?”
这一路而来,弥远都是亲自背着他的,却在庙门口的时候,把他交给了身旁的三哥。
弥远伸手mo了mo他的头,“哥不Jin_qu了,哥怕佛祖见到哥,会不开心,让你三哥陪你Jin_qu,见到活佛要有礼貌。”
他一身杀孽,双手沾满鲜血,还是不要佛前献丑了。免得影响了为D_D的祈福。
这一次手术,对于他D_D的tui,十分重要。他们之前准备一年多了,最近,才把神经外科那个老不死的布德医生揪出来,手术团的十几名全世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才算凑齐。
弥远相信有的时候j神力量,比外在力量更主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神佛这东西,听着虚无,但谁知道会不会真有呢。
“哥,你是不是开玩笑?”
还未等小弥航说什么,老三愣住了,难道哥身上沾着一身血,他就没有血腥味吗?他也是刀头tian血活下来的A。
“不一样,”弥远没心情解释,只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废话别说了,你抱着么儿Jin_qu。”
弥远的话,对于他们哥几个来说,就是命令。他们从小听到大的,习惯成自然,从来不懂得反驳——弥远说一不二。
其实论
年龄,弥远_geng本够不上‘哥’这个称谓。他是他们结拜的六位兄弟中,算不得最年轻,却也不是最长的。
但他们兄弟几个,却无论年龄,都称弥远为‘哥’,这是一种威信的积累吧。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能活下来,弥远功不可没。从小,与他们一起受训的那些杀手,基本都要死绝了。只有他们死里逃生,还活得活蹦乱跳,继续祸害人间。
弥航还想说些什么,他自从被他哥从孤儿院里抱着救出来,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哥的身边,粘弥远粘得厉害。如今见着弥远不陪他Jin_qu,委屈得直扁zhui。
弥远狠下心地扭过头去,冲着老三摆摆手。
老三立刻领会,双臂一打横,把弥航公主抱,大步进了正堂里面。
弥远透过那层灯油和香火缭绕出的雾,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转身走到庙门口的红柱子处,靠了过去。
他有些潦草颓废的目光,胡乱地扫过正对着小庙的那座耸入云端的雪山,散碎的长长刘海,从被他松开的帽子里,顽皮地钻了出来,却又顺垂地划过他的眉眼,贴_fu在那里,被午日阳光勾勒出破碎的剪影。
站在弥远一左一右,两处警戒位的保镖,不时会扫过来一眼。
美丽的事物,总是会情不自禁xi引人的目光,如罂粟有毒,千百年来,仍是有人去栽种。
大自然界中,各物种之中,越是长得漂亮的,越是最有毒的。色彩鲜Yan的毒蘑菇以及鳞皮华美的毒蛇,剧毒之下,却有着让人忍不住连声_gan叹不已的华美惊Yan。
他们的主子弥远,与以上物种亦同。
每一个见过弥远的人,都会毫不保留地表现出对这个人的露骨惊Yan。
他那张仿佛是上帝之手,用最好心情亲自创造出来的绝世俊脸,无论在哪个角落里,都能xi引千百道目光。
天生做明星的料,偏偏成了杀手,然后黑道头目,眼看着就要更胜一步,夺了他异M_兄长的帮会老大的位置了——目前看,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俊美的脸上,却总是挂着冰冷的笑。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弥远脸上的表情是笑的,但有眼睛的人,也都能看出,那笑实在瘆人。
弥远的笑,好像只是为了省去其它令他觉得麻烦的表情,与笑的本身意义,并无关联。因为,他杀人的时候,也笑得很灿烂。
弥远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微微眨动,流水桃花。三月_Chun_Guang_明媚,不及他眼神一个婉转流波。
这么多年,打他主意的人多得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大抵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那两个保镖也是听说——手下人都喜欢八卦自己的主子,一种当成神衹一样的关注——他们主子目前还是处男。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们两个是信了。
跟在弥远身边,也有两年多了。贴身保镖的那种,就没见过他们主子找人,他们主子的床,目前除了亲D_D弥航住过,再没有第二个人沾过。
即使如此,即使看了两年多,两位保镖还是有空没空地喜欢偷瞟他们主子一眼——太美了,美不胜收,美到销魂蚀骨。
他们甚至在想,这一生谁tmd能走那种狗屎运,被他主子青眼看中,不说别的,只单单面对那张脸,就死而无憾了。
弥远自然没有注意两个保镖,时不时扫向他的目光。他微闭上眼睛,头仰在后面的柱子上。
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忍到极限了,绝不能再忍了。
他想过了,等着他D_D的手术做完,他一定要从那趾高气扬的混蛋手里,夺权过来,顺便把他送进国nei最好的j神病院,让这早该死的混蛋,去陪他们那个只提供j子的*蛋爹。
弥远对自己的一生,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划。几乎是一步一步,被推到如今的人生高度的。
他是私生子,M_亲生了他不久,被他那个*蛋爹按排到了东南亚某小国的乡下,然后,完全忘记有这么一个儿子和这么一个nv人的存在了。
有人说他是个得老天厚爱的人。他有着完美的外貌,有着聪明的头脑,还有传说中才有的天生神力。就是这天生神力,害了他。
他七岁的时候,用这天生神力,杀过一头狼。不知道东南亚小国的乡下里,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狼。
他白天和同伴出去采野菜,傍晚回来时,在路上遇到的。三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另两个都吓Niao了。只有他冲了上去。那狼没咬死他,却被他咬死了,活生生地撕开,掰下了两颗狼牙。
现在若问问他,当时害怕吗?那应该是害怕的吧。只是当时,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想法害怕。
他一身血地回家时,正好碰到他那个六、七年都没有出现过的*蛋爹——原谅弥远吧,他这一辈子都这么称呼自己的爹。
他那个*蛋爹,刚好提着ku子,从他M_亲身上下来。他看到他M_亲一脸泪痕,仗着刚刚咬死狼的猛劲,一头撞了过去。
他那个*蛋爹,将近三百斤的块头,生生被他撞倒在地。勉强爬起来时,看他的目光,就有所不同了。
他也是在这一刻,被他那个*蛋爹,打上主意的。
他那个*蛋爹,正室老婆是那个小国的名门贵族,三十好几,才给他爹生了一个儿子。当然,那时他爹在外面的野花,生的儿子,已经不小于一沓了。
他爹是只管生不管养的,那一堆里,没有几个记得住的。也没有哪个nv人敢带着孩子,管他爹来要钱的。
他爹心狠手辣,拿人命_geng本不当人命。包括自己的儿子,闹得他烦,他也会一枪解决掉的。
惟独对正室老婆生的这个,注重了一些。毕竟是将来要接手他家业和帮派的人。
弥远的亲身M_亲,能得他爹的几次垂青,在生完弥远之后,还能生一个弥航,全因他M_亲长得与东南亚那里的nv子不同。
弥远的M_亲是中国人,祖籍中国东北,就是清剧里面,皇帝一怒就把大臣发配的地方。
弥远的M_亲年幼时,随着父亲偷渡到东南亚这边来的。据说当时只想着贩卖些毒品回去,结果毒品没带回去,把命搭在这里了。
弥远的M_亲皮肤极白,东南亚妇nv里,几乎没有的白。个子高挑,柳眉大眼,因为带着点俄罗斯血统,鼻子也是亚洲人里,少有的高挺。
可以说他M_亲是以独特的美貌,全胜了他父亲其她的nv人,而他不似凡间男子的俊美脸庞,大半遗传了他M_亲。
当然,只凭着他长得美,自然不可能xi引他的父亲。他爹还没有下作到对自己儿子下手的地方。
是他的天生神力,是他七岁能杀死一头狼,是他在第一次见到他父亲时,能一头把他父亲撞到,这份力量这份勇气,xi引了他那个*蛋爹。
他*蛋爹虽然做人很*蛋,但做事还是有长远眼光的。知道仅凭着他正室的独子,很难撑起他的江山,他需要培养一个好*控的傀儡,方便于他的使用,为他正室的独子,保驾护航。
他M_亲生完弥航,还没有出月子。他那个*蛋爹,就对他对手了。几乎是当着他M_亲的面,把他抢走的。
他当时反抗很激烈,但有什么用。他还那么小,他被他爹的三个保镖勉强制_fu,扔进了车里。
他趴在车窗上,看到他M_亲,在车的后面,死死地追着。直到
被斜路里,突然开出的车,一下子撞飞。
他的视线里,满满全是血的颜色。从那一刻起,他所有的纯真和善良,都随着他M_亲的离逝,支离破碎了。
十年以后,他知道了他M_亲的死,不是意外。
他那个*蛋爹的正室,用了古今最老的一招:去M_留子。
他们M_子的一生,不过是一场笑话,完美地解释了什么叫悲剧。
多么残酷的训练,对于那时的弥远,都不算残酷了。他满眼血光里,全是报复的火焰。
他好好地掩示着,好好地过着每一场任务,只有一个目的。
他要让他那个*蛋爹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他要活着出去,找到他D_D,他答应过他M_亲,他会照顾他D_D一生,让他D_D平安到老的。
那时,他M_亲刚生完弥航,医生说早产,再加上怀孕时,惊忧过度,弥远后来想,他M_亲应该是那时就_gan觉到了他*蛋爹对他的虎视眈眈。新生儿体虚以至双tui绵软无力,怕是以后行走成困难的。
他M_亲哭得泪流满面。年幼的他,拉着他M_亲的手发誓:这一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一定会护着他D_D。
他还把他从那头狼zhui里拔下的狼牙,串了红绳子,挂到了他亲生D_D的脖子上。那棉软无力的小家伙,从那时起,就长在了他的心上。
这么多年,再难再苦,他都忍下来。
他密密地建立自己的关系,网罗自己的势力,不着痕迹地架空他异M_兄,挑拔着他异M_兄和他*蛋爹的关系,终于父子成仇,他异M_兄亲手把他们那个*蛋爹送进j神病院。
他冷笑着,准备效仿。
至于那个当年害死他M_亲的nv人,他早早就用同样的方法,送她下地狱了。
他背负着一身杀孽,自己都厌了,但他不得不走下去,他无路可退。他不能停,甚至不敢去想停。一旦他收手了,下一个死的,就该是他了。
他早早就被收入到灰色的空间里,不由自己,只能沿着这条灰色的轨迹走下去,直到死亡,才是终止。
他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_gan觉累。睁开眼睛,看到这大千世界,又觉得累算什么,这口气不断掉,他就有权*控别人的生死,容不得别人*控与他。
时间这种东西,要不就让他□,要不你就狠狠地*他,熬到最后,也就谈不上谁胜谁负了。
就在弥远闭目养神的时候,老三急匆匆从正堂里面走出来,“哥,哥,那老家伙真是活佛,他竟算到你在外面**”
弥远一切神思,都被打断。他皱眉,回头狠狠瞪了老三一眼,“不是告诉你吗?佛门清静地,你少顺zhui胡说。”
‘老家伙’这种字眼,用在他*蛋爹什么的,他一点儿不在意,但用在出家人身上,他就有些承受不来,不太乐意了。
老三下意识地捂住zhui,却还是大大咧咧地笑着,“哥,那位活佛,请你Jin_qu呢!”
弥远一愣,“请我?”他有些意外了。
“是A,要不我怎么说他是活佛呢?我抱着么儿一Jin_qu,他只看看我们两个,让我把么儿放下,来请你Jin_qu,说你是有缘人,还说**佛渡有缘人**”
佛理,老三是屁都不懂的。他转达完老活佛的话后,立刻补充了自己的意见,“哥,你和他聊聊就行了,可别听他胡说,什么叫佛渡有缘人,哥,你可别抛弃兄弟们,自己跑这儿出家了。”
别怪他有这种担心,他们
和弥远幼年相识,几乎是一个被窝里滚出来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谁也没见过弥远对某人,流露过任何喜好。
他们这位带头大哥,就好像无y_u无求、无嗔无念似的。
恋情没有,yi_ye情更没有。
男人、nv人以及中xi_ng人,都不能引来他们大哥的兴趣。孑然一身这么久,他们都怀疑——不憋得慌,大小伙子,正值壮年A。
平时还吃素。
这么一看,真有一点高僧的潜质。
万一这一次,真被这位活佛说动了,他们大哥起了出家的念头,他们就都不用活了。
弥远连瞪都懒得瞪老三了,拔开他,径直往正堂里面去了。他到要看看,这个请他的活佛,有什么话要与他说。
活佛很瘦,很枯干。年纪大了,却一点不眼花耳聋。有那么一点儿得道升天的味儿了。
弥远坐到了他对面,摘了脖子上的转巾,帽子也退下。露出那张谁见了,都忍不咂zhui_gan叹的俊脸来。
活佛眯着眼睛,瞄了他一下。古井无波的双眼,也生生地被激起几丝波光来。
他轻叹一声,“施主一生得天独厚,聪颖过人,可惜命运多舛,注定孤独一生,英年早逝。”
弥远听了这话还没怎么地,尾随他进来的老三,不满起来,“老**”
想起弥远之前狠瞪的一眼,他改口,“活佛,你这说得叫什么话,什么叫孤独一生,英年早逝,我哥明明就长了一副长寿相。”
老三虽然不知道长寿相具体什么样,但他容不得别人咒弥远一句不好。
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发过誓不求同年生,但求同年亡的。咒弥远要是英年早逝,和咒他没有区别。
活佛没有理老三,他的目光仍然在弥远的身上,“施主一生淡薄寡y_u,无情无爱,惟有一点缘份,还不在今世,而在来生。”
靠,咒他大哥短命也就算了,现在又变着法地咒他大哥绝后,老三的脸都黑了。
与老三不同,活佛的话,弥远却听了Jin_qu。
没有谁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了。他确实清冷,不是他傲气,这世间确实很难有人,让他动情。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在电影院里执行任务时,随意往大屏幕上瞥见的一眼。
屏幕里,那人五色油彩,一身戏妆,唱着他_geng本听不懂的戏文,醉酒的时候,被人欺负了。
他冷硬的心,不知怎么了,竟会一痛。扣动扳机的手指,竟还忘记动了。
那是他活过的岁月里,惟一的一次失态吧。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许多年后,弥远才shenshen懂得这些话的含义。
此时的弥远,并不在乎老活佛说自己什么,他听Jin_qu了,并不代表会做些什么。他只关心他D_D弥航的运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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