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四爷烟馆开业的那天,人山人海的,袁府里外都是人,外面停的车,都排到巷子口了。
花清远做人一向低T,最见不得人多,一见这阵势,抬手告诉司机,“绕路,去后门。”
司机跟着花清远久了,见过的大场面不少,看了看左右,摇头说:“主人,看这架势,后门的人也一定少不了吧。”
袁四爷在北平城里,果然有面子,只是一家烟馆开业,就请得如此多的客人,贯通各行各业,门类五花八门,足见_geng基脉胳之shen。
这情况,花清远怎么可能猜不到,看这情况,今天晚上那私人宴会,也私人不到哪里。
再说了,谁规定去后门,就必须走后门呢,他就不行坐在后门对面、斜角处的那个小茶馆里,找个雅间品品茶A。
花清远虽厌烦人多zhui杂的场面,但毕竟两世里,早就习惯了各式应酬。只是今儿个是与程蝶_yi一起出来的,就未免不同。
这种场面里,花清远不愿意程蝶_yi被冒犯被唐突了,——真有那不长眼的,说几句不好听的,他脸皮厚,怎么都能应着,程蝶_yi他却是舍不得的。
小茶馆只有一间雅间,平时就是一摆设,没个人去的。今天正好被花清远碰巧了,包下来。自带的茶叶,又叫小伙记去离这里不远的香溢楼,要了点心和几碟小菜。
“拿着帖子还在外面吃,这是什么道理,”程蝶_yi晃了晃拿在他手里的大红烫金的帖子,笑着说:“要是袁四爷知道了,还不得笑你。”
花清远给程蝶_yi倒了杯茶,“这满北平的人都可以笑我,就是他不能,”花清远挑起zhui角一丝讥屑的笑,“他该_gan谢我才对。”没有自己的算计,哪有他袁四爷今日这如火如荼的烟馆一条街。
“他这不是_gan谢你吗?请你去他府里吃酒,谁叫你见人多,跑到人家后门处的小店里来了。”
程蝶_yi不懂这弯弯绕绕,他本身也不喜欢人多吵杂之处。花清远带着他来这里,难得一份清静。他怡然乐得,就着花清远给他倒的茶,扒了几粒泥炉烘烤的盐味花生米,吃了起来。
外面的吵杂声依旧,他们两个一对鼹鼠似的,躲在自己的地洞里,找着属于他们的乐趣,恍如冬眠未尽。
程蝶_yi手里掐着的几粒花生米,还没有吃完呢,门帘一挑,闪进来一个身影。
“花老弟找的好地方,果真是近在咫尺,却屋里屋外,两番景象。”
来人门帘还未撂下,说话声先传了进来。程蝶_yi这才知道,花清远带他来这里,绝不是为了躲清静的。
程蝶_yi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花清远,他们这关系,除了两家亲友,对外一直是隐瞒着的,做成传言里那般的,也不知道**相对来人,方便不方便,都被人家堵到门里了。
花清远好笑,若是不方便,怎么能叫他一起来。再说了,花清远从来不觉得他们两个这层关系,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要不是顾虑着,程蝶_yi梨园名角的名头,他早就拉着程蝶_yi满大街去招摇了,——断袖怎么了,爷就算断袖,也向来是断得光明正大,不畏人说的。
哎,要不说无论哪个年代、哪个时空,做明星,都是极辛苦的了。既要考虑公众形象、还要注意着大众的情绪。稍有不对,就是翻天的口水和变了花的流言。
“不是外人,周兄,你是见过的,”
在来人进来后,花清远笑着站起来,迎上去,“周兄这二当家的,怎还有空,偷溜出来,会小弟呢?”
周满华和袁四爷一狼一狈,在自己的牵线搭桥里,一拍即He。
这两个人,还分别起诉了那位暗中使坏,指使他人给自己扔臭_chicken_蛋的方二爷。周满华告方二爷欺诈,袁四爷告方二爷毁约。如今那位方二爷,在两方夹击里,怕不只是焦头烂额能形容得了的吧。
“你这是明知故问,”周满华笑的得意,指点着花清远,“你不Jin_qu,我不就得出来吗?”
周满华这话说得花清远天大的面子似的,花清远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个ji_an商,永远是zhui上甜如蜜,背后一刀子。
周满华和花清远寒暄了几句后,把目光转到程蝶_yi的身上。这时,程蝶_yi也随着花清远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两个,默然无语。
周满华这人,他以前唱戏的时候,见过。都是看客,周满华与袁四爷却是不同的。
袁四爷每次看戏,都是真心品戏。知道他和花清远的关系后,发乎情、止于礼,偶尔叫他过去,谈谈戏、对对戏,十分的规矩。
周满华有一点与花清远是相似的,他们两个对于京戏,都只是皮毛,不纠于nei里,而周满华对戏子的态度,就和看戏台上的柱子一样,没有一丝半分的兴趣和_gan情。
所以,程蝶_yi对于周满华,也只是知道,并没真正说过几句话。
“蝶_yi,这是周兄,不是外人,是我极好的朋友了,”花清远拉着程蝶_yi,热情地给周满华介绍着,“周兄这次和四爷He伙,定会大吉大利的。”
周满华瞄到花清远和程蝶_yi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zhui角抽抽一下,zhui上却是什么也不说的。
花清远做为一个他可交的朋友,喜欢男人还是喜欢nv人,说到底,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他何苦讨那个不自在,说些不中听、讨人嫌的话呢。
自打京城里传出了花清远和
程蝶_yi的风言风语后,他一直都无动于衷。直到花清远与他联系了这桩生意,他才有了反应。
他的反应很简单,他自怀里拿出一个沉香木、外裹红绸的盒子,递给了程蝶_yi。
“这段时日里外都乱,周某好久没去听程老板的戏了,说来还十分想念,等出了正月,定是要多去捧场的,这点小礼物,是周某的一点心意,祝程老板好事成双。”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语气尤其的加重,眼神更加幽shen,看得程蝶_yi心头一颤,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得好,偏头去看花清远,花清远正冲他点头,“和周兄不用见外,他给的东西,就当自家兄长给的就是了,我们收着就是了。”
有了花清远的话,程蝶_yi接下了周满华递来的物件,在周满华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地打开。
沉香木盒里是金丝绒铺底,上好的象牙白玉做的托,一对金表赫然摆在其中,闪闪发光,却不刺眼,极柔和了。
花清远瞟了一眼,不说那表的制地,和镶在表nei的钻石,只说这表的牌子,地道的瑞士产,极有价值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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