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双侠的福,总算赢了白玉堂,加上他讲明利害,又向其余四鼠和鼠大嫂担保白玉堂无事,这才将白玉堂带出老鼠窝——而很出乎他意料的,白玉堂本人倒是十分干脆地答应跟他回京。
本以为这下白玉堂想通了,总能和睦相处,但一上路白玉堂就故态复萌,简直没一刻安分,偏生展昭又不能赶他走。所以,所谓泥人也有土Xi_ng……南侠展昭温文儒雅的形象就在白玉堂面前彻底崩溃,也就更令他奇怪当初怎么会不生气。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展昭只想赶紧回府,找包大人一起进宫尽力保下白玉堂,可是——
“展小猫,要到开封府了,陪你五爷我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吧!”
“……白兄既然知道要到开封府了,何不等上片刻,回府再吃?”
“开封府那清水衙门能有什么美味佳肴?五爷我可不想吃坏肚子!”
“开封府纵不富裕,却也不至于委屈了白兄。况且,白兄难道不认为应该尽快赶回府内吗?”说着,展昭面露忧色。
“哈哈,放心吧,展小猫,如果包大人有事,这街上早就一片愁云惨雾了,哪会这么热闹?”
叹了口气,展昭不得不承认白玉堂说的有道理,虽不至于“愁云惨雾”那么夸张,但若包大人有事,这街面上定不会没有丝毫异常。
“而且啊,”白玉堂见展昭不语,赶紧又说,“我这一去,怕是立刻就要进宫去见皇帝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白兄何出此言?展某既承诺过要保你平安,便说到做到,圣上面前,自当辩明。”展昭心里一紧,郑重说道。
“……”白玉堂早知展昭必会这么说,继续装模作样地回道,“展小猫你是这么说,但你有十足把握皇帝不会降罪?我这可是大罪啊,说不定就……”
稳住心里因这话产生的动摇,展昭正色道:“倘若当真如此,白兄什么罪,展某奉陪便是!”
嘴角上扬,再上扬,白玉堂的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展小猫,你够义气!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去大吃一顿吧!”
说完,也不顾一脸呆然的展昭,策马向一家小酒楼飞奔而去。
展昭深吸一口气,认命似的跟着白玉堂绝尘而去。
一进门,白玉堂便自顾自走到楼上雅间坐下,等展昭来到时,小二已是领了吩咐张罗酒菜去了。
苦笑着再白玉堂的对面坐下,展昭半带挖苦地说:“白兄不是要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吗?怎么屈就这里了呢?”
“哼!”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善解人意”地说,“五爷我还不是为了你这猫着想。若是道最好的酒楼让人瞧见了,你这猫还不落个‘有亏职守’之名?”
“倒是有劳白兄操心了。”
“你知道就好,来,陪我喝酒!”
接过小二端上来的酒壶,白玉堂随手倒了一杯递给展昭,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喝起来。
“嗯,这酒楼倒底不行,这酒也未免太淡了些。”才饮了一杯,白玉堂便皱起眉头抱怨。
“这种小酒楼的酒自然不入白五爷的眼,不如……”先回府吧!
“展小猫,你别想,酒虽不够好,饭菜总好过开封府!”
“……”
半句话被白玉堂堵在嘴里,展昭只能放弃,有点自暴自弃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白玉堂吃了两口,却不见展昭动筷子,便道:“怎么,猫儿没胃口?还是跟白五爷同桌吃饭,紧张得吃不下啊?”
“……白兄何必这么说?展某只是心急,吃不下而已。”
“我知道你急,不过与我同桌之人食不下咽,会影响我的心情,也就会导致我吃得很慢……”
故意话说一半,白玉堂
满意地看到展昭拿起筷子开始挟菜。
真是,五爷我是为你好,干嘛吃得那么不甘不愿的……
见展昭吃得一点不开心,白玉堂在心里叫起屈来。
忽然自边上隔间传出一阵笛音,清越灵动,仿如一片月光洒落人间——只是,似乎也像月光一般清冷。
白玉堂听着听着,微微蹙眉,向展昭轻声言道:“展小猫,你觉不觉得这笛音有点怪?”
展昭闻言,定了定神,沉吟半晌:“……白兄所指,可是这曲意?”
“没错,你这猫儿倒也通音律——寻常人演奏,不论技艺如何,曲意之中自然带着个人情怀,就算是有意掩盖,也不能十分彻底。但今儿这曲子却当真是水波不兴,淡然一片,就不知是怎样心如止水之人吹奏出来的?”
刚要接口,抬眼见到白玉堂兴致勃勃,展昭想了想,换了张平静的面孔说道:“个人自由因由,白兄无须太执着,早点吃完回府复命才是。”
一盆冷水浇下,白玉堂俊脸一沉,晴转多云再转Yin。
正想开口,忽见展昭望着用作隔档的屏风微微皱眉,便也回头去看。
有白玉堂的位置刚好看见展昭看不见的楼梯口,只见一位身材消瘦的绿衣公子正走上楼来。那公子大约二十来岁,长得倒也俊秀,只是眉宇之间不露英气,却显出些许媚态。
想那白玉堂自己虽是美得胜过女子,但却绝无半分女儿之态,若有人当面夸他容貌生得美,那也是提剑便刺的。所以一看那绿衣公子,心中便存了几分不悦,又见展昭神色不善,忍不住轻声问道:“怎么了?那人你认识?”
“白兄,刚才上楼那人可是身着绿衣的年轻公子?”
“没错,还一脸脂粉气。”看展昭的脸色越发凝重,白玉堂又再问,“怎么回事?”
“若是展某没猜错,那个人便是‘碧玉妆’的联络人柳春风。”
“碧玉妆”是近两年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以柳为标记,杀人必留一枝柳条,以示任务完成,据说有些手段。任何人要找这个组织的人杀人,都只能找柳春风,除他之外,天下再无人能联络到“碧玉妆”的杀手。江湖中人不知“碧玉妆”底细,不少苦主都要寻那柳春风追问买凶之人。不过一来柳春风一柄软剑动若灵蛇,加之又善用毒,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二来又怕伤了他,“碧玉妆”放不过自己,所以都草草收场,不是丢了Xi_ng命,便是令寻他途。
白玉堂久在江湖,当然知道柳春风之名,听了展昭之言,也是一惊:“是他?你怎么知道?”
“展某曾于某次与他打过一个照面,当时未知他便是柳春风,只是对他的声音语调印象颇为深刻,刚才听到他上楼与小二说话,这才一猜。只是这人出现在京城,不知有何企图?”
“你若真想知道,还不容易?”
只见白玉堂笑着回头看向身后的屏风,原来柳春风走入的竟就是笛声传来之处。
其实,小小酒楼连好酒都没有,又怎会有像样的雅间?不过用屏风隔出几块地方,放上略好些的桌椅,摆上几盆花草,权充“雅座”而已。
所以,以展白二人的功夫,要听清隔壁的谈话,当真容易之极。
只听一阵桌椅挪动的声音,那笛音直至此时方才停止。
一个男声传来:“姑娘好雅兴,原来不止武艺好,笛艺也是精湛。”
白玉堂忍不住眉头拧起来,终于明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