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轻轻的叹气声:“傻瓜A,都凌晨四点了,怎么还不睡呢。”
寂静寒冷的_F_间里,徐徐飘*着齐思钧温柔的话语,有一瞬间,唐九洲突然很想哭。
03
起初看资料的时候,唐九洲浑浑噩噩,整个人处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慌之中。死亡,许多人无辜的死亡,——这些沉重的字眼一齐落在了二十出头的男孩肩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爷爷要交给他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成则无上荣光,败则与无数亡魂共赴黄泉,不复相见。
如果真是这样,儿时被父亲重重打下的一耳光,唐九洲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了。小时候往喉咙里咽血,他觉得疼,可是现在他却在想,如果他不去接任实验室,会有多少人比他更疼。就像他从小喜欢的蜘蛛侠那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对自己说,唐九洲,他们说得没错,你确实任x。
身边人对他的评价里总有一条“心大”,可是唐九洲如今觉得自己实在是心太小了,小到他装不下太多的大义,无法克_fu本能的害怕,禁不住后退想要躲回舒适区nei。他害怕,他真的太害怕了。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高而孤独,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白天的时候,只要一得空,他就给邵明明和其他闲着的哥哥打电话,但唐九洲其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多数时候,他就看着窗外飞鸟滑过,看着冬雪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然后听着邵明明的挤兑,石凯的小曲儿,潘宥诚的烂梗冷笑话**周峻纬会问他“最近有什么想吃的A”,蒲熠星会说“你肯定可以的A唐九洲”,郭文韬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有一句——
“累了就回来玩,我们在呢。”
唐九洲依旧喜欢拖长了嗓音回复,“哦——”“哇——”,直到他觉得自己再也演不下去,就会匆匆挂掉电话,然后把脸闷在膝盖上沉溺于仿佛永无止境的寂静。
对未知的恐惧,对庞大责任本能的逃避,对无法拯救过去死难者的悲痛和无奈**共情的结果是把还未正式走进实验室的唐九洲,已然推进了一个巨大shen渊。他想爬出来,可是没有人能拉他一把。他在几天后就开始做噩梦。梦见他坐在成山的尸体中,梦见他最终也被“红骨”打败,梦见他的哥哥们**他猛地坐起,幸运地从梦中醒来,颤颤巍巍地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最后来电人的号码。
他想找人说点什么,什么都好,他不是那种善于在心里藏事的人。但是等了半分钟,对方没接,他才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吓得赶紧摁了挂断键。这么晚了还*扰别人,肯定会被当做神经病臭骂一顿了吧。
可是没到一分钟,对方就打回来了。
“九洲?出什么事了吗?”
沙哑却温润的声音,在夜色中像溪水缓缓流淌来。是齐思钧。
“我**没什么事哈哈哈,要不挂了吧,对不起A。”
“我在通宵赶报告呢,还没睡,不要紧,”睡眼惺忪的齐思钧在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按亮了床头那盏小小的橘色暖灯,“怎么了,说。”
“**也没有,就是睡不着**你还是别管我了,我**”
“想出来喝酒吗?”
“**A?”
“现在,你要是能出得来,我去接你。”
那是第一次shen夜出逃。
——他白天做年少有为的小英雄,夜里做自私懦弱的胆小鬼。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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