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清晨时分,赵海倾带著闫四、云天与御史官周良平在玄德门前会面。
这次负责押粮去往*州的周大人刚满二十七岁,相貌普通,身材偏瘦,走路时微微弓著背。他话不多,却很喜欢笑,一笑起来,这原本平淡无奇的脸倒显得鲜活了许多。
赵海倾自然是和云天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周大人则与自己的部下乘坐另一辆马车。
押粮的队伍十分壮观,云天从车窗向外看去,只见赵海倾麾下的神策军官兵个个形容肃穆,提著兵器分列粮车两旁,冷峻威严,气魄十足。
一想到这些兵都是赵海倾带出来的,云天心里就不由有些自豪,虽然他没什么自豪的理由,但就是觉得**赵海倾很了不起。而这个了不起的男人,正是他的He法配偶**
云天暗自挑了挑眉,收回脑袋,问道:“王爷,咱们这次要去多久?”
“大约一个月。”
云天默然片刻,忽然笑起来。
赵海倾好奇道:“你笑什么?”
“没啥,没啥,我突然想到家乡的一个习俗,叫做‘度蜜月’,”云天解释道,“就是夫Q二人新婚时结伴去喜欢的地方旅游,增进_gan情。”
赵海倾眉心一动,道:“既然是你家乡的习俗,那本王理应陪你去度蜜月。云天可有喜欢的地方?”
云天摇摇头:“其实咱们现在和度蜜月也没啥两样,路上看看风景,再把粮食送到*州,就很圆满了。”
“呵呵,本王有要职在身,一路必须小心谨慎,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看风景?不如这样,等在*州处理完公事,如果还有闲余时间,我们就去漓州,那里的山水是天下一绝,云天一定会喜欢。”
赵海倾眼神shen邃,神情温和,脸上再没有了冰冷疏远的_gan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的温暖。
纵是云天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动摇,然而当看到这样的赵海倾,他终究还是无法强硬地B迫自己将这个男人拒之门外。
他唯一不敢确认的,就是赵海倾对他转变态度,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喜欢么?
云天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正好与赵海倾视线相撞。
“你在想什么?”赵海倾问道。
云天抓抓头发,垂下眼帘,“哦**我在想,以前每次你对我笑,我都觉得你下一秒要拿刀子捅我,不过这几天**你那刀子好像看不见了,我这心里头慌慌的不踏实。”
赵海倾被他的形容搞得颇为无力:“本王何曾对你刀刃相向?不要胡思乱想。”
云天不甘道:“可自打我进了你家大门,你就没少折腾我吧?在外人面前装作对我很好的模样,可是一到咱俩独处的时候,你那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赵海倾意外地看向他:“想不到王妃zhui上不说,心里却一清二楚的很。”
“当然,我又不是二货。”
“那你现在还怪我么?”
云天抬起下巴,表情非常大度:“本王妃**咳咳!本公子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娶个男人当老婆本来就够惨了,心理会有些扭曲也是理所当然。”
赵海倾一阵无语。
云天做悲天悯人状:“所以我才劝你娶小老婆的嘛,不要把j力都用来对付我。”
赵海倾低低一叹,坦白道:“刚与你成亲时,本王确实恨不得你这个人不存在,可若是没有你,皇兄也会把别人塞给本王,其实这门婚事你也并非心甘情愿,是本王迁怒于你了,抱歉。”
云天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的道歉,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于是连忙摆手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我真没怪你,只要你以后肯拿我当朋友,我**”
“朋友?”赵海倾挑眉,“你我是夫Q,为何本王要把你当做朋友?”
云天懵懵地看著他。
赵海倾到了表白的时候却开始词汇贫瘠,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该怎么说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最后他叹了口气,索Xi_ng不想了,干脆一把将云天拉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云天瞪大眼睛的表情活像一只吓呆的_chicken_崽子,赵海倾忍俊不禁,又想吻他,却被云天手忙脚乱地推开:“我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再表示了**”
赵海倾挑眉:“明白了?”
他尾音上扬,带著几分玩味几分Xi_ng_gan,云天面红耳*地远离赵海倾方圆一米外,像赶苍蝇似地挥著手:“去去去,就算咱俩现在在谈恋爱你也不能随地耍流氓!”
赵海倾正色道:“爱妃,本王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
云天:“**”
“怎么,以前不是很游刃有余么?现在反倒害羞起来了?”
“**”
“云天其实也不讨厌本王吧。”
“**”
“爱妃是嫌弃本王技术不好么,来,陪本王多练练**”
“**”
云天Y_u哭无泪,总觉得,赵海倾体nei好像有什么变态的东西,觉醒了。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押粮队伍马不停蹄地行了六天七夜,于九月上旬的某日正午到达*州。
此地果然十分干燥,空气中几乎没有半点水汽,云天刚从
马车里跳下来,就被迎面熏来的燥热气息冲击得有点缓不过神。
城外的庄稼地早已枯竭,千万条裂痕狰狞地匍匐在地面上,如同一张张血盆大口,吞噬著这些可怜的农民赖以生存的水分。
送粮队到达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手头的一切活动,如饥似渴地望著那一车车粮食,从眼中Sh_e出狂喜的光芒,就仿佛是看见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般。大家奔走相告,争相涌到道路两旁,朝著钦差们跪拜磕头,山呼万岁!
此地的父M_官姓贺,是个白面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早早的率领部下站在城门口迎接赵海倾一行。双方一见面,贺大人就涌出两行激动热泪,对赵海倾和周良平歌功颂德:“二位大人不辞万苦送来粮食,救我*州子民于水火之中,下官**_gan激不尽!”
他颤抖著就要下跪,周良平见状连忙扶住他柱子一般粗壮的胳膊:“贺大人快快请起,此乃赵将军与本官分nei之事,大人切勿在意。”
云天哼了一声,对赵海倾小声道:“*州粮食这么短缺,我看这姓贺的倒是满面红光,半点也没饿著A。”
赵海倾颔首不语,命部下将粮车拉进城nei,安置在官府仓库中。
城里情形比城外好一些,设置了几处布粥的地方,每人每天虽然只能领得一碗粥,但好歹撑过了这些天。现在皇帝给的粮食到了,他们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贺大人带著赵海倾一行在街上视察民情,云天一边走一边看,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里的人们看见姓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反倒是痛恨害怕的成分居多,就好像看见一只过街老鼠,人人想打,只是没有那个胆量挥起拳头。
──下一秒,云天的猜想就突如其来地变成了现实。
当时是,他们走到一个布粥点,人群中间忽然“唰”地跳出一名青年,指著贺大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贺秉贵你这狗官!勾结Ji_an商私吞粮库,高价卖粮赚黑心钱!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该遭天打雷劈A!”
当著钦差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贺秉贵又羞又怒,气急败坏地大叫:“呔!大胆刁民居然对父M_官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拿下!”
几名手下闻言就要上去抓人,赵海倾哪容得他们这么做,只见他以掌为刀,纵劈横砍,几秒之间就将他们全部撂翻在地,继而看向面如土色的贺秉贵,似笑非笑道:“贺大人,此刁民出言不逊,绝不能姑息,就将他交给本王细细审问,本王自会还大人一个清白,如何?”
贺秉贵讨好地笑道:“这**刁民污言秽语,颠倒是非,恐怕要污了王爷视听,也不知他身上有没有带著什么瘟疫疾病,万一传给王爷可就大大不妙了,王爷还是让下官把他送进牢里,再派人审问**”
赵海倾眉头一皱,正想强硬要人时,却见云天忽然上前一步,双手背后冷冷道:“将他交给我。”
贺秉贵眼前一亮,心想这少年相貌奇俊,态度傲然,有些拿不准他的身份,便小心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
云天厉声大喝:“放肆!本官乃京城玉面审判郎,你竟不知道本官的名号!”
贺秉贵浑身一抖,连忙作揖:“下官失敬,下官失敬**”
赵海倾:“**”
周良平:“**”
之前那拦路告状的黑瘦青年扑到云天脚下,满脸都是愤然悲痛之色:“大人,钦差大人,您听小的说,这姓贺的狗官上任以来就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州闹了这么久的粮荒,他非但不开仓放粮,还纵容Ji_an商抬了几十倍的价钱将粮食卖给百姓!小的家穷,已经许久揭不开锅了,家父想进京告这狗官,却被狗官抓起来活生生打死,小人的妹妹又被狗官霸占,做了填_F_**”
他说著说著已是眼泪纵横,“咚,咚,咚”对云天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像是磕在云天心里。
“──求大人明察,除掉狗官,还我*州子民一个公道!”
赵海倾神情漠然,不动声色,周良平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越过宁王自作主张。那贺秉贵见两位重要人物都不做表态,顿时底气十足,张口大骂:“一派胡言!本官一心为民,何曾做过这些事!来人A**”
云天见势不妙,拂袖喝道:“大胆刁民!乾隆朗朗,岂容你污蔑朝廷命官!贺大人,这刁民不知悔改,实在可气,本官这就将他带回去细审,一定给大人洗去冤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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