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后,受到打击的竟是澄雅自己。
那日一大早,澄雅和付轻桥就去了文澜阁。文澜阁是明苍祈专门赐给程允临大学士的一座藏书楼,平日里这位大学士就在里面“办公”。而澄雅和付轻桥到的时候,程大学士早已坐在里面了。
不过,似乎和澄雅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两人一进文澜阁,就见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趴在楠木书案上打着呼噜,只穿一身粗麻长衫,布鞋扔在门外,案上书册散乱,周围地上堆的全是书,几乎难以找到落脚处。
澄雅和付轻桥遂也neng了鞋,小心翼翼地走Jin_qu。付轻桥打着扇子左晃晃右看看,什么《大明史》《勤皇录》《山居闲集》,澄雅以眼神询问付轻桥,后者摇头,澄雅想叫醒老者,却又怕打扰到人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那老者轻哼一声,悠悠转醒,眯着眼看着眼前两人,澄雅行礼道:“四皇子明澄雅拜见程太傅。”
程允临眯眯眼,打着呵欠道:“四皇子A,你们自己看书去吧**好不容易讨个闲差,还不让人睡个安生觉**”说着,又趴下去继续会周公。
澄雅难得愣了两秒,心想,还真是和澄宣他们说的一样。
付轻桥提步就往外走,看到澄雅还呆在原地,便道:“你还不走?”
澄雅一脸奇怪道:“看书A。”人家不是说可以随便看书么,这里这么多书,足够看的了。
付轻桥没被那老头儿搞愣着,倒被澄雅弄的无语了,“人家_geng本就没想教你,你呆在这里又能有什么事儿干?”
“这里有很多书,足够我慢慢看的了。就算最近闹刺客,那也是晚上有热闹,大白天的,出去也是白搭,还不如呆在这儿。”澄雅说着便捡了块干净地方,拿起手边的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付轻桥叹了口气,想着最近闹刺客,晚上自己又不能进宫,有热闹也看不到。庭院里阳光暖洋洋地洒了一地,透过朱窗照进来,让人昏昏Y_u睡,加上旁边有个先例,那就睡觉吧。于是付轻桥便在窗栏下,挪开一地的书卷,捡了几本厚的当做枕头,难得安静一回地睡了过去。
澄雅翻着书页,暖黄的阳光铺在他淡青色的_yi衫上,映出细密的_yi纹,一头乌发齐整地铺在肩上,细碎的刘海随着微风轻轻*漾,不知书中写了什么,澄雅俊秀的脸上不时浮现出淡淡的笑。
明澄谨站在庭院里,透过窗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静谧安宁的画面。没来由的,他就这样站了很久。直到有影卫出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才不舍地走开。
程允临睁开眼,看到那两人还在,有一个竟然在睡觉,暗道这俩娃儿有趣的很。
澄雅听到两声咳嗽,便推醒付轻桥,抬头望向程允临。
那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四皇子,这儿的书你看着可好?”
澄雅笑道:“这儿的书分类详细,种类齐全,藏者可谓用心。”
程允临点点头,又道:“既是如此,四皇子每日来,便自己随意看看吧,若是想挑几本带回去,也未尝不可。”
“澄雅谢过太傅。”
付轻
桥转头看看窗外,日当正午,伸着懒yao说:“大中午的,该吃饭了吧。”
程允临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便拉着两人去长舞殿蹭饭了。
“宣儿,过来。这位就是程太傅。”澄雅领着程允临进了长舞殿,撞见澄宣正从里面出来,便喊了一声。
澄宣从上书_F_回来,见哥哥未归,正思索着是否被那程老头儿刁难了,刚想出去看看,就见澄雅和付轻桥带着一老头儿进得殿nei。听哥哥介绍,才细细打量起这乍看之下毫不起眼的老头儿,顺便见礼。
程允临先前看澄雅一身淡泊,原以为是个十足的文人雅士,当安稳无虞,心下着实欢喜。至此见了澄宣,俊眉朗目,器宇不凡,不禁赞叹一声,好个英雄少年。细看竟隐隐透着一gu霸气,暗自心惊,看来又将是一场血战呐。
“太傅请上座。”澄雅看程允临眼中神采一亮,心知他是看出了什么。暗叹澄宣天生就是帝王之相,怎么也遮不住的。遂出声将程允临让到上座。
程允临既知澄宣非凡气度,自然也就不把澄雅当做一般文人,虽暗自可惜,但比照自己,也就释然了,反倒更生爱护之心。坐了上位,zhui上却道:“四皇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今后便是师徒,当是一家人,无须这些客tao。”
澄雅一听,倒真被弄糊涂了。他当看得出来我们绝不会委曲求全,若将来真要放手一搏,势必和太子反目。他这位老太傅,本该站在太子一边,怎么现在却向我们示好?难道是看好澄宣,现在就要站边?现下双方实力均不明显,也并不了解,这样贸然决定**澄雅不敢赌,其他人也不敢。
澄宣看澄雅一脸沉静,便知他的顾虑。但是**
“哥,这样说来,程太傅是要收你为徒啦!”又皱眉望向座上的程允临道:“你这老头儿可看清楚了,我们长舞殿清贫的很,你别想要什么千年人参作束脩!”
程允临一听,更觉这八皇子胆识过人,绝对能和太子拼上一拼。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老夫只是看你哥哥天资聪颖,颇有才华,怀的是惜才之心,谁贪那几条破草_geng儿!不过这束脩嘛**听说你们长舞殿种了不少果树,每年分老夫一半儿果实做零zhui儿,总该不亏吧?”
澄雅被程允临这么一说,放松了神经,笑出声来。“能拜程太傅做师父,是澄雅三生有幸。莫说那桃子杏子,就是千年雪参,澄雅也舍得呀!”
殿中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付轻桥笑道:“真的有千年雪参A?”
“易国使团那次,父皇赏了一堆东西,确有一棵千年雪参。”澄雅解释道。
程允临听提到易国使团,想起接风宴那晚澄雅的表现,尤其是那三副对联,对的极快,有守有攻,让自己起了惜才之心,想好好培养,这才专门向苍祈讨了太傅一职。之前在文澜阁的试探,也足以证明澄雅是个可造之材。遂朗声道:“好徒儿,还不快来磕头,为师等着呢!”
澄雅一听,立马站起身,奉上茶,行了拜师大礼。
是夜,澄雅寝殿nei的灯火依旧燃了很晚。小橙子端来宵夜轻放在书桌上,挑亮了烛火。澄雅看了看莲子粥,虽然有些饿,却没什么胃口。小橙子见主子半天没动筷,便上前劝道:“主子,您多少吃点儿,这几天都没有吃宵夜了,body会熬不住的。”
澄雅却轻声说:“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呀。”
“主子,您每天都熬夜,吃的又少,铁打的人也受不了A**要不,明儿个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哪需要这么麻烦。”
小橙子还想再劝,却被澄雅遣了回去睡觉。叹口气,想着回去找小梨子商量商量,便掩上了殿门。
澄雅一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唤旷宇出来,温声道:“这粥,你趁热喝了吧。”
旷宇站在澄雅身后没动,轻声说道:“殿下还是多吃一些的好。”
“你们别把我想的太弱。”说着便端过碗放到旷宇面前。“你可是要守一晚上,比我辛苦多了。”
旷宇也不多加推辞,道了声谢便喝起粥来。
澄雅在一旁轻轻笑了,旷宇望向靠在圈椅里的人,有些奇怪。
“你可知我当初为何将你和小橙子留在身边?”澄雅看着站在一旁,如今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的人,笑着说道。
旷宇想了想,微笑道:“因为Xi_ng格?”
澄雅点头,“小橙子擅于苦中作乐,求的是活个轻松自在。你呢,豁达洒neng,不受束缚。这Xi_ng子跟我He得来。有你们在身边,我可算舒心很多A。”
旷宇带着舒畅的笑意,“我哥哥则和我不同,是有抱负的人。就是为人规规矩矩,有些死板了。”
“我可没这么说。”澄雅笑意愈浓,在脸颊上映出shenshen的凹陷。
说了半天的话,倒是赶走了睡意。澄雅看看窗外,回头向旷宇说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
两人出了寝殿,沿回廊慢慢走着,进到园子里,抬头一轮明月。杏树新叶未发,光秃秃的枝条伸向蓝紫色的夜空,庭院里影影绰绰,割碎一地月光。
澄雅想起白天的事情,轻声道:“我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似在自语,又像是问着谁。
旷宇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单薄的身子,却偏要迎着风。心里暗叹,说道:“这里毕竟是皇宫。”
澄雅点点头,宽心不少。
_gan受着微风拂过面颊的凉意,澄雅闭了闭眼,脑中清醒很多。忽而草木微曳,四周气息不稳。澄雅睁开眼,转头询问旷宇,旷宇靠近澄雅,呈保护姿势,警惕地打探着周围。
一条黑影从夜空中划过,消失于寝殿的屋顶上。
二人互看一眼,便小心向殿门走去。旷宇在前,护着澄雅。之前出来的时候,没有吹熄蜡烛,但似乎是刚才的风,已将灯火熄灭,此时殿nei一片黑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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