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作者:铜汁铁丸醴泉侯
文案
内心弹幕丰富无比的热血青年穿越后谈了个心黑手狠的古代男朋友。
第一人称攻,注意避雷。但非攻控,非受控,我是cp控。
咕噜咕噜滚剧情,没有金手指,本质是篇狗血文。
内容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主角:秦湛,沈识微
配角:文殊奴,英晓露,陈昉,文恪,曾铁枫
其它:穿越,第一人称攻,天造地设一对儿冤家
第一卷 标准开局
晨光朦朦,我踩着院子的横撇点捺,出回廊,过花架,下小桥,穿过一瀑藤萝笼罩的月洞门。
鸟鸣此起彼伏,伴着簌簌振叶声,飞向远处的高墙。再过半个时辰,墙那边就要响起扯着嗓子的卖唱,叫着我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新鲜头花和各色果子了。
一个梳着双髻的半大小子在我身后一个接一个打着长长的哈欠:“这天怎么还这么黑?爷,你想,是不是该打个灯笼?”
爷想?
爷现在最想的是能mo出一个手机来。
就我读过的穿越文——如同大雄被胖虎暴捶、哭着去找哆啦a梦一样——标准开局通常是主角天煞孤星、了无牵挂,这才好安排他们拍拍屁股就忘了自己是地球人。
也不知幸还是不幸,同为穿穿,我不仅双亲康泰,亲戚多得年夜饭要五桌才能坐得开,还有个刚上大学、缠我给她买游戏机时会搂着我脖子叫尼桑卖萌的妹妹。
这样的牵挂不知怎么才能忘得掉?
不仅如此,我那才交了首付没接房的小房子、到手没多久的驾照、网游里的公会一团,还有整个辉煌灿烂的现代文明都他喵牵着我的心肝脾胃肺。
这事儿决计不能往深里想,往深里想就痛得锥心。
我猛站住,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跟在后面那半大小子刹不住车,一头撞在我背上。
他埋怨地叫唤:“爷!”
我不理他,又在另一边脸上打了一下,这才继续抬腿往前走。
那半大小子猛扯住我的衣襟。
我唬了一跳,喝道:“篆儿!干嘛!”
孰料他比我还厉害,反喝道:“小点声!”我一转头,看见篆儿一双眼兴奋得闪闪发光,他压低嗓门:“瞧见没?那边草丛里有个大放屁虫!爷,我去给你抓回来!”
我哭笑不得:“抓个屁!”
篆儿这才醒悟,自己也笑了:“对了,我忘了爷现在不喜欢虫子了。”但始终还是恋恋不舍,冲我比了个大劈叉的八字:“这么大一个!真不抓?”
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烦不烦?”
他抬起胳膊来虚挡,嘴里咕哝:“爷,你没以前有意思了!”
被我占了这壳子姓秦名湛,我如今脚踩的这片地头叫六虚门,秦湛正是六虚门掌门秦横的儿子。
秦湛长得不坏。被我拾掇出来后,端的剑眉星目,一脸正气,身高直奔一米九,还有身美国队长般的健硕肌肉。尤值一提的是胯下之物,当年在我大学的澡堂,定能成为一代传奇。要说主角相,的确不像会背叛革命的人。
谁能料得到,十来天前,我才穿来时,险些没被吓尿在镜子前。——我虽觉得脸上有点痒,但万没料到秦湛留着一脸剑拔弩张的大胡子。
大胡子名人我一时只想得起李逵和张纪中,穿成这样,剧情太费人猜疑,我今后要舞起两把板斧去投哥哥,还是去导金庸剧?
更可怕的是,这么条虬髯大汉,居然一身大红袍子。绿裤子,绿腰带,撞着嫩紫滚边。怀中的暗袋鼓鼓囊囊,我掏一掏,还落出来一长串死虫子,从蜘蛛到蚂蚱俱全,啪的一声打在鞋面上。
彼时我只觉手脚脱力,蹬蹬蹬倒退了
三步,抱着脑袋在凳子上坐下。心说这位仁兄体魄像角斗士,审美如杨二车娜姆,说不定还是五毒教的,到底是那一路的高人?
后来才知道,其实真相十分简单。
不过因为秦湛是个傻子。
综合我这段时日零碎得来的情报,过去的秦湛智商约莫在60左右——顺带一提,据天涯仗剑的说法,巨侠郭靖的智商大概是80。我家楼下就住了这么一个,虽说我亲眼见过他在业主大会会场暴起学奥特曼,试图用十字光线击毙业物业公司代表,但平时干点重复xi_ng的工作还是没问题。
而对秦湛而言,这重复xi_ng的工作就是习武。
没错,这个世界最棒的一点是,虽然它没有元婴、没有原力、没系统、也没有替身使者,但却有武功。
武功!
我打小梁古金温倒背如流,高中时偷偷给《今古传奇》投过稿,大学体育选修课还毅然报了太极拳,只是不知什么圣杯把我的愿望扭曲成了这样。
耳边传来潺潺水声,围墙在晨雾里晕出一团毛茸茸的白。
篆儿道:“我自个儿从桥上过去。”也不待我答,熟门熟路向右拐,把我留在岔路口。
我们面前是条活水渠,对岸的墙角根下是一块黄土大坝子,正是六虚门的校场。
这个活水渠三米多宽,不知多深。待篆儿走开后,我一个助跑,腾空而起,踩着夹岸齐x_io_ng的葱郁草木跃了过去。落地摆个黄飞鸿的p,远远看见小桥栏缝隙里一棱一棱露出篆儿的蓝衣服,只觉他弱爆了。
如今我晚上十点就困,早上四点就醒。开始以为是因为心情太糟,然后又怪晚上没有电脑可玩,直到最后才发现,这是秦湛自带的生物钟。
秦湛生活十分健康,早睡是为了早起,早起是为了去校场练功。
我头一回下校场,是因为较劲不过他的积习。之后这十来天,我天天准时报到,是因为练功这事儿太他喵好玩了。
这肉体更高更快更强。如今我跑个五公里不喘粗气,几十斤的石锁能朝天撂飞七八米,虽不能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但用小石子打墙壁,噼里啪啦,炸得就跟放鞭炮一样响。最有意思的是,等我热身运动做够,身心放松时,预装在这肉体里的拳法套路就会自动涌出——用四娘的话来说,那就是“心底的记忆刻痕翩然浮现”——顺着下意识一套打完,真是神清气爽,臂松体快。
今天也不例外,我扑腾得院子上沙尘滚滚,只觉呛鼻的烟气也十分受用,这种忘我的快乐只有小时候滚钢圈感受过了。
眼见太阳已经爬过过树梢,我正打算歇一歇回去吃早饭,却见桥上走来一个带着两个婢女的中年妇女——妇女妇女的叫有点没礼貌,这位阿姨是掌门秦横的侧室徐氏。秦湛亲娘死得早,秦横也没有续弦,徐氏其实就是六虚门实实在在的主母。这个故事应该不是宅斗,故而徐姨娘是个好人,对傻子视如己出,亲娘也莫过于此,我才穿来时弄不清情况,还管她叫了好几声妈。
我忙迎上去,甜甜唤
道:“姨娘,我这就回去了。”
徐姨娘笑眯眯道:“你爹回来了!还不快把汗擦擦去见他?”一边拿手巾往我脸上擦,我忙接过来自己抹着,口里说:“那我换件衣服。”
徐姨娘道:“还换什么?你沈师叔一块儿来了。先见了你爹,再换衣服去见你师叔。”
我小腿肚子一阵转筋。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说:“好。”
王小波说,当小神经是有特权的,小神经不论干什么,别人都不会跟他较真。
若秦湛是个大好青年,怕我穿来第一天就要被关进精神病院。正因为他是小神经,我的一切反常之处,大家都欣然接受。不仅欣然接受,等我刮了胡子,丢了虫子,并跪求给我几件正常点的衣服后,徐姨娘反倒带着我去庙里烧香还愿——秦湛终于不那么神经了。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养了他二十几年的至亲。
徐姨娘被母爱冲昏了头脑,我随便说两句过去秦湛说不来的乖巧话,她就感动得直掉泪,但秦横是个江湖大豪,且是亲爹,《寄生兽》里田宫良子的亲妈一眼就觉察出来女儿被掉了包,这一关怕不是我翻翻肚皮卖萌就能忽悠过去的。虽说我穿来时幸好赶上六虚门准备家祭,秦横里外打理,不在城中,给我了个喘息的机会,但总不能指望人家一辈子不回家。
现在躲不过的一刀终于来了。
我打定主意,实在蒙不过去,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就细软跑,一边跟着徐姨娘进了花厅。
厅上有三个男人。两个四十来岁的分宾主坐下,正笑着说话。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青年站在椅背后,腰背笔直,影子打在墙上,像一杆大戟。
我瞧着那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容貌普通,神态温和,穿一身半旧不新的家常衣服,还稍微有点发福。另一个留着三缕长髯,衣冠从儒,就差一场东风,一把鹅毛扇。
两位看上去都不怎么横,与我幻想象中铁塔一般的大汉有一定区别。
现在问题来了,谁是我爹?
正不敢贸然开口。徐姨娘掸掸我前襟和衣袖上她想象中的灰,含着笑,朝那位小学班主任走了过去,口里唤:“老爷!”见了礼,方朝诸葛亮福了福。
我这才捡了个现成,快步上前,虽心里膈应,但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爹!”
眼前伸来一只大手,是秦横在我脸上mo了mo。
他长舒了口气,感叹道:“傻孩子,这不是爽利好看多了么?怎么突然想通了?”徐姨娘眉开眼笑,也momo我另外一边油光水滑的面颊,满怀骄傲地说:“这几天湛儿比往常乖得多,把房里的死虫子泥娃娃都丢了,也不往外面乱跑了,总算是长大了,知道替爹爹分忧啦。”我心里一酸,心想秦湛虽然傻,但他爹娘却还是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可惜他们面前这人已经换了个瓤子,以前的那个也不知明不明白这tian犊情深?
秦横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替我理了理衣摆,笑道:“见过沈师叔了么?”我忙朝隔壁一拜到底,当年太极拳时学那两手,学以致用在这儿了。
从我方才进来,我就偷偷看了这位沈师叔好几眼,但却有点无从判断他高矮胖瘦,英不英俊。他坐在我三步开外,却像隔得挺远,远有千仞,分不清山巅皑皑的是雪是云。又像离得挺近,迫在眉睫,他投下的yin影充塞四野,天地间全是他、只有他,让人一时有点找不到自己。
立在沈师叔椅背后的帅哥也让出半步,恭谦地冲我叫了声“秦师兄。”我忙敛住神,又寒暄一轮,徐姨娘自是退回内室,我见那帅哥侍立一旁,自然不敢坐,也学着在秦横身后站下。
沈师叔先道:“我一时竟没认出湛儿来!倒也是大好的人才。”
秦横声音里忍不住带笑:“家里给我带信,说湛儿这几日一日比一日清明,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霄悬,你上次说老柳家的三儿子小时候堕
马吓破了胆,七年也不开口说话,突然一朝开了窍,像不像湛儿现在这样?”
沈霄悬道:“湛儿是胎里带来的,与他也不太相同。”话音未落,秦横就急不可耐地推着我的手臂:“湛儿,去让沈师叔看看你。”
我只得走到沈霄悬身边,他示意我伸出手来,两指搭上了我的脉搏。
我心中本在嗤笑,心想精神类的疾病,中医能看出什么名堂?但一瞟到了沈霄悬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却生生打了个激灵,虽然明知他听不见,但连脑内弹幕也不敢发了。
要是换了他是我爹,也不知我还敢不敢瞎话随口就来?
沈霄悬把了一会儿脉,道:“湛儿……湛儿身体倒是旺健。若是假以时日,要想与常人无异,怕也不难。”
秦横道:“除了练武,我还想教教湛儿别的,日后他总也用得上个识文断字。”
沈霄悬道:“这是好事。若师兄有意,我倒有几个蒙师可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规划起了我的下半生。可见亲戚熟人这种生物哪个次元都差不多,我小时候家里人就是这样争论我长大该上清华还是北大、要不要考虑下复旦的……想到地球,我心中又是一空,掉开脸去不看他们。
正左顾右盼,却觉那帅哥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与我目光一触,他弯眉一笑,既热情,又可亲。礼貌起见,我也冲他笑笑,他乐的更厉害了,还抬起手来对我拱了拱。
坐着的两位长辈的谈话似进行到了一个段落,沈霄悬道:“师兄,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让识微和湛儿先去园子里说说话?他俩有几年未见了吧?也该叙叙旧了。”秦横本来兴致高涨,听到这话,脸色却陡然冷了下来。我正奇怪,只听秦横叹了一口:“湛儿,既然你沈师叔说了,你便和师弟出去走走。”
我忙应了个是。由那沈识微把我带出门外,不能太近,恐有偷听的嫌疑,也不敢太远,两个人不过在院门外兜兜绕绕。
我正寻思如何打破沉默,沈识微却先笑着开了口:“秦师兄,那天滴阶巷外偶遇,我一直担心你的身体。但这几日俗务缠身,也没空来看你,今日见到秦师兄无恙,我就放心了。”不等我回话,他用袖着的扇子拍拍我的肩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师兄这可算是脱胎换骨了。”
我这才猛然想起,这位哥哥我见过!
这得从我才穿来那天说起。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我穿越到了一张床上。放眼望去,锦帐银钩,宝鼎瑶琴,好一个富贵处所,这也与主流没什么不同。但问题在于我赤条条一丝不挂,满褥子红的白的。没等我x_io_ng口那朵疑虑的蘑菇云完全炸开,就来了几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搬进口大桶,又涌进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手里提着热水。我被这群嘻嘻笑个没完的初中生摁进水里洗刷了一遍,套上衣服。接着就被热烈欢送出了门。
门口站着几个宽袍大袖、牵马而立的青年男子,个个都下盘虚浮、眼袋沉沉,一副肾亏嘴脸。
一看见我,这帮人都大笑了起来。
一个蓄着八字小胡子的上来拉住我的手肘,说:“秦师兄可叫不虚此行了!”另一个长脸小眼睛的也来拍拍我的背:“秦师兄好本事,收拾得芍娘连客都送不了,怕要挨她娘骂了。”我被毛利小五郎和林永健一左一右制住,正y_u挣扎,就听他们笑道:“不过还是早点回去吧,再不回去,可要乐极生悲了!”两个一起发力,把我从台阶上架了下来,连拖带拽地扯到一匹高头大马前。
我抬头看看马,马低头看看我,接着它一打响鼻,一团热气直喷我脸上,唬得我忙往后退。
正琢磨该按哪个键上马,这伙人又笑了,有人说:“这倒是我们疏忽了,秦师兄现在如何骑得马?”过了片刻,门里抬出顶小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