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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的孤魂野鬼吴落见了不少,时至今日,却没见过哪只鬼可以妙手回chūn,听起来竟是比自己还宅心仁厚。

吴落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吊起来,她垂着眼,睫毛自发地向上掀去,掀到一半时,她又提醒自己别这么沉不住气,容易被师父牵着鼻子走。师父不懂事,她还不懂事吗?要矜持一点。

可心里这么想,嘴却不大听使唤,吴落盯着案几,淡淡地问道:“在哪里?距离不远可以考虑。”

段循一见有戏,也不急着往后说了,故意吊着吴落的好奇,让她心里先痒痒一阵。他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荷包,这荷包看似不大,却可以放置无数仙门道具,章琚山上至教首,下至弟子人手一份,每人都珍惜的很,唯独段循把它当了日常用品收纳袋,什么都往里面塞。

“来,送你个小礼物。”

吴落脸一黑,师父莫非是在贿赂她?

段循伸出一根指头在荷包里搅了搅,找到了要送吴落的小礼物后,双指化身为筷,往里一夹,将一条花裙子抽到空中,让它自由落体到案几上。

“喜欢吗?”

这条裙子说来也奇怪,面料极佳,看似是一层薄纱,触手却是上好锦缎的质感,裙面隐隐散出温和的凉意,沁人心脾,好像覆了一层肉眼看不见的仙气。只是这裙面花纹的绣工,粗糙得令人头疼,无数朵喇叭花,一坨一坨地扎在裙子上,红的,粉的,huáng的,绿的,一朵朵都跟开败了似的,姹紫嫣红之中,又不乏触目惊心的美感。

吴落看着这小礼物,眼皮先是一抽,眼角隐隐感到一阵疼痛,仿佛被辣椒呛到的滋味,她好不容易下定随师父抓鬼的决心,此时几乎退缩了回去。

这审美,真是无从说起,师父行贿之前能不能稍微打听一下,她到底喜欢什么。

“师父不必这么客气。”吴落将裙子推远了一点,难为她脸上还带着徒弟应有的顺从。

“别客气,我看凡间小姑娘都这样穿,清清慡慡的。”段循笑着,眼里没见一点不怀好意。

清清慡慡?师父对这词大概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吴落摸了摸头发,把头皮上起的jī皮疙瘩一一按了回去:“师父为何突然送礼?”

段循道:“下山踏青要有踏青的样子。”

师父果真不是去抓鬼的,不过这裙子大概也不是为踏青送的,谁穿成这样踏青,青都能给踏瞎了。师父审美也许特殊,却不至于丑恶不分。

吴落忍着一个白眼没翻出来,装傻道:“我们不是去抓鬼吗?”

段循换了边手托住下巴道:“不是特别厉害的鬼,主要去散散心,顺便抓个鬼让你涨涨见识。”

吴落知道师父的自尊心稀薄,偶尔出言不逊几句,他也难得受伤,于是直言道:“师父,我可以和你下山抓鬼,但这裙子我是绝不会穿的。”

“为什么?”段循斜眼看着吴落问。

吴落用一副吃了huáng连的表情道:“这裙子好丑。”

段循将吴落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心平气和地道:“总比你这身乌鸦黑好些。”

段循并不是在回击吴落,只是和她没大没小惯了。吴落也知道,师父性情不羁,不仅没把自己当晚辈,甚至没对她加以雌雄的辨别。在吴落心中,师父就是条大剌剌的喜头鱼,整天欢天喜地,眼睛还长在两边,前方站的是男是女,是善是恶他根本看不到,也不管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得罪人,成天叭叭说些有的没的,张开嘴吐的全是泡泡。

好在吴落也没把自己当个骄矜的女弟子,师父为老不尊,她正好拿来解闷:“可您这身枸杞红也没比我的乌鸦黑好看到哪。”

段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衣,两手一撑案几,站起来道:“我俩这配色还挺搭,正好是一锅乌jī枸杞汤。那行,你别换了,我们下山吧。”

吴落再次认定了师父是条喜头鱼的事实。下山去哪,怎么行动他一概没提,就记得衣服配色,成何体统:“师父,您还没说下山往哪去?这次抓的是什么鬼?要怎么抓?”

段循径自在吴落的小居室里溜达起来:“没事,我们路上再说。你出门前还是和封亭打声招呼,万一有什么事帮你打个掩护。”

“好。”吴落应了一声,刚要给封亭传音,又想到她上次给自己打掩护时,被胡敞等人举报到教首面前。要不是师父出面及时,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封亭险些挨了顿罚。

吴落想想还是算了,别给人家添麻烦。她把佩剑挂在腰上,不在意地说道:“算了,师父,章琚山弟子们马上都要闭关了,没人会来找我。”

段循偏过头看着吴落道:“怎么,你俩友谊破裂了?”

冤大头吴落静悄悄盯着师父,一言不发,好像听到了一句诅咒。

段循“啧”了两声,摇着头道:“我就觉得这小姑娘不靠谱,跟她师傅一样。胆小怕事,要不是你十年前在后山谷救了她一命,她早就含笑九泉了。且不说上次帮她挡下了那顿罚,就是没挡住又怎样?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把你供起来都不为过。”

吴落可算是知道自己这臭脾气像谁了,但她不同意师父的说法:“封亭是全章琚山唯一不曾为难我的仙门后代,就算之前和她没有jiāo情,出于道义,我当时也该出手救她。别说是她,就算当时是胡唢呐被后山鬼气所困,可能我也会出手相救,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

吴落想到唢呐胡敞,不禁有些烦躁,瘪了下嘴继续道:“封亭领不领我的情是她的事,我也没指望她事后与我站在一边,替我分担整山弟子的敌意。再说了,她私下里对我挺好的,得了什么东西都记着分我一点,你手里拿的苏糖就是她前天才给的。”

段循盯着手里的苏糖,忽然有些难过,难道一包苏糖就足以让吴落以诚相待了吗?与此同时,段循心中又有些欣慰,他这徒弟脾气差,性子倔,孤境bī她长出一口锋利的獠牙,她却只用来自卫。虽然她与同辈弟子之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可日积月累的小擦小碰,也足以让一颗柔软的心变得坚硬,好在吴落没有。

段循看着吴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她才多大点,端个什么架子呢?明明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善待,只因为收获到的善意太少,于是学会了知足常乐吗?

“私下里对你好有什么用?私下里她还能说三道四。”段循不再看吴落,说话声越来越小,拖到最后直接成了暗戳戳的腹诽,好像在打抱不平。

“师傅可是听到封亭说什么了?”吴落瞥了段循一眼,立刻移开视线,拍了拍衣服,怕被他看出心里的在意,又怕这点在意逆了师父的毛,让他上火。

段循往嘴里塞了一块苏糖,泄愤似的用板牙一击砸碎:“没有,但真正的朋友是能站在明面上相互支持的,就像胡敞和贺远,虽然两人láng狈为jian,但好歹也能沆瀣一气。你别把封亭在心里放得过重,她到底有没有把你当朋友难说。”

吴落对师父这番话持保留意见,她觉得若是对人人都设防,活得太累。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全心全意对他好,若是讨厌一个人,那就坦坦dàngdàng地不待见。吴落心里这么想,却没和师父辩解,她一言不发地抽了下嘴角,装作听进去的样子。

段循反she弧长,越想越不开心,他这徒弟自己都宝贝不过来,竟然在别人面前受气。段循陷在上一个情绪之中,一时半会儿无法脱离,可吴落又不陪着他较这个真儿,只能把火撒到别处,他看了眼案几上的裙子道:“你给我把这条裙子收好!”

吴落轻飘飘地“啊”了一声,一个字被她拖得百转千回,音调里透着满满的不乐意。

段循指着裙子,抖着手腕说:“不让你穿,只让你收好。”

吴落心中一喜,赶紧把裙子收到她的小荷包里,再翻上来几件东西,把裙子严严实实地遮了个一丝不露。

“不许把裙子弄丢了!下次我检查!”段循说完,负手走到院子里。

吴落探出脑袋往院外看了一眼,此时不想接近她的pào仗师父。

“你还在磨蹭什么?准备下山了!再不走人都活了!”段循在院里喊了一声。迎面chuī来的微风,被他吓得拐了个弯,又chuī了回去。

“刚刚是谁好言好语地怂恿我下山?”吴落yīn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临出门前收回了满脸的大逆不道,把全身上下仅有的那点恭顺,全部集中起来摊到了脸上,这才向师父走去。

段循单脚在地面轻轻一点,飞到了空中。吴落自知达不到师父的水平,为了保存体力,拔剑出鞘,御剑而上。

若是在她的死对头面前,吴落就算体力耗尽也要挣这个面子,不借外力,御风而上,可在师父面前犯不着逞qiáng,体力能省就省一点。

随着他们越飞越高,风居院在吴落眼中慢慢缩成一个小点,绵延千里的章琚山,成了躺在天地间的一块翠玉。

段循没告诉吴落具体地点,只一个劲儿往前冲。吴落漫无目的地跟着师父,没完没了地往前赶路,觉得时间过了好久,无比难熬。偏偏段循连一句话也不说,吴落揣测不出师父到底息怒了没有,又不敢随便发问,只能bī着自己假装欣赏风景,权当修身养性。

不知过了多久,吴落正在犯困,空中突然冒出一团提神的黑雾。那黑雾死气沉沉地在吴落面前散开,再自行向天地间化去,颜色逐渐由深变淡。翻滚的气流中,始终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浊气味,像是成百上千的死老鼠聚在一处开始腐烂,令人反胃。吴落憋住气,低头向下看去,一缕接一缕的黑烟接连往空中飘来,无穷无尽,几乎看不见地面。

“别看,是鬼气。”

吴落激动地看了一眼师父,什么鬼气不鬼气的,她根本不在意,师傅不说话才是最吓人的。

“师父,这是哪?”吴落头没动,只把视线往下扫了扫,掩耳盗铃地当着她的乖徒弟。

“汤子坟。”段循不让吴落看,自己却看得十分嚣张,从远到近,从左到右依次看了个遍,“我们快到了,先去见个朋友,再见鬼去吧。”

吴落:“……”

师父,要不您还是自己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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