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弹完了,季垚正走到中间视野最好的一排台阶上,他站在那儿,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来:“观众就我一个?”
符衷看了眼时间,八点整,季垚来得分毫不差。他扶着钢琴站起来回答他:“是的,长官,我就请了您一个人来。”
“就不怕我放你鸽子?”季垚没走下去,手里捏着帽子站在原地远远地回符衷的话,“到时候可就没人来听你演奏了。”
“我给您发了邀请信,您亲口答应了我要来的,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狗。”
季垚笑了起来:“那不过是简单地回复一下罢了,基本的礼貌不是吗?好了,演奏家,现在我要坐下来听你的天籁之音了。”
他在中间最靠外的一张椅子里坐下来,把帽子放在膝上,闪闪发亮的雄鹰巨树徽章来之前被他细心地揩拭过,此时愈发耀眼了。季垚叠起tui,注视着符衷在琴凳上坐好,把长长的手指放在了琴键上。
符衷开始弹《梦中的婚礼》,温柔的琴音引人遐想,他一边弹着,一边又压着曲子的节拍背诵普希金的情诗《致凯恩》。这是他自己独创的表演的形式,在大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上台演奏的。季垚默不作声坐在空dàngdàng的观众上,他可以独占符衷赠与他的这美妙的几分钟,而不用再与一大群人共同分享。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有如纯洁之美的jīng灵。”
堂中的灯光很亮,符衷没去看季垚,但他知道季垚就坐在那儿。从大学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只为季垚弹过琴。不用他自己去劳心费力,普希金的诗歌已经为他吐露了情衷。
季垚想起了那天他和符衷回家的时候,符衷的车上放着很轻很轻的音乐,正是这首曲子。厅堂好似变成了五光十色的椒_F_,从天花板直垂而下的帷幔又似鲜Yan夺目的锦帐。色彩斑斓的穹顶恍若一座华盖,一缕纤云来到那敞亮的天窗,步入天堂的门廊。静得那么shen邃、那么旷远,就像树林沉默不言,而它们的端稍却有訇然跃下的秋天。
一曲弹完了,季垚觉得倏忽之间过去了几百年,其实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符衷按了最后一个音,然后将手从琴键上抬了起来,琴音却还绕着梁柱久久不愿散去。
“长官还要听我弹什么?”符衷在台上问季垚,密密麻麻的座位仿佛要把季垚淹没了,但符衷一眼就能看到他,他是那么的夺人眼球。
季垚没点下一首,他今天来就是想听《梦中的婚礼》和《致凯恩》。季垚望着符衷,眼里有微薄的情意,但他能克制住自己。季垚坐在位置上没起身,招他:“你到我面前来。”
符衷去了他面前,季垚抬着下巴看他,问:“能不能开车送我回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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