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江弋石破天惊的露面沸腾了整个场馆,也沸腾了整个**医院。
他醒得毫无征兆,发布会过半,躺在病chuáng上呼xi轻浅的人忽然就睁开了眼。守在门外的经纪人甚至还来不及打电话挨个通报,江弋已经带着倦容收拾好了自己,询问过林予臻所在,不管自己当下情况如何,直接拜托洪乔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第一时间qiáng撑着溜出了医院,赶往发布会现场。
后台化妆师一见到江弋,手里的刷子当即就握不稳了,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尽管唇上几乎看不出血色,面容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眼中却依旧han_zhao锐意不减的,独属于他的锋芒。
半躺在一边玩着手机候台的杜非随这一声落地的声响抬起头,屁gu底下原本被他立起两条tui晃来晃去的椅子直接翻了,哐当一声巨响,杜菲呲牙咧zhui地从地上爬起来:“疼死爹了**肯定不是做梦**林予臻!林予臻呢?已经上台了吗?”
补妆补到一半的蒋鹏如梦初醒,登地站起,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拍在江弋后背上:“你终于舍得醒了A!”
江弋差点被扇出口老血,偏过头咳了两声,送他一个眼刀:“**谢谢你,差点被你一下送回去。”
蒋鹏眼圈渐渐红了,又伸手捣他一拳:“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
杜非激动得不知所措,满地跑着吱哇乱叫:“江弋下chuáng了!江弋下chuáng了!”
江弋:“**”
两个留守后台的一个一见面就对他拳脚相向,一个化身扩音器满地撒丫子乱跑,只有从石化状态恢复的化妆师记得关心一下他的body状况,一连串问道:“什么时候醒的?现在应该还不适He上台吧?医生怎么说?”
_geng本没给医生留下留医嘱机会的江弋脸不红心不跳道:“没事了。给我简单打个底吧。”
他现在这个气色,总归不适He直接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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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一个小组舞台,邵听随升降台jin_ru后台通道。外面应援声阵阵,他心情颇佳地闭了麦,一边哼着歌,一边和丁莽、Ellis有一搭没一搭地动手拍拍打打走入后台,然后在走廊上遇到了准备就绪的江弋。
三人瞬间瞪大眼睛,丁莽下意识转头向舞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回溯》的前奏已经响起,聚光灯柔和地洒落在林予臻肩上。
不等他们有进一步反应,江弋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邵听准备纵声喊叫的zhui,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后台灯光很暗,如果江弋以他刚赶过来时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邵听预备出口的大喊大概会变成一声惨叫。几个人与江弋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敢出声。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朝舞台看去,其实只能远远看到林予臻的小半个背影。
江弋抬眼望向舞台上那个披着星辉的身影,眼中的锐芒渐渐收拢成柔和的光晕。方才在化妆室,他心里那_geng弦绷得太紧,没见到林予臻本人之前,始终不敢问起太多,此刻才压低了声音问:“他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最想发言的zhui被封住说不出话,丁莽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Ellis惜字如金地回答:“很正常。”
——按部就班地训练、参加活动、安排队nei事宜,正常得就好像没出过事一样。但恰恰就是因为太正常,所以才显得不那么正常。
Ellis就此回答完毕,指望他详细地解释恐怕是没什么希望,江弋又将目光转向丁莽。
丁莽一脸牙疼地筹措了一下,道:“就**挺累的吧,每天事情都很多,结束还总往医院跑。”
江弋目光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低低“嗯”了一声,道:“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
丁莽忙道:“**没有没有。”
简单几句jiāo谈后,邵听三人回更_yi室换装,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江弋一眼——
他面朝林予臻的方向,满眼都是台上那个人的身影。削直挺拔的背影屹立于黑暗之中,眼里盛的却是舞台上的灼灼光芒。
邵听难得嗓门低了一次,跟两人小声嘀咕:“你们看江弋看予臻的眼神**”
极度的专注,极度的珍重,极度的温柔,好像除了他,那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人了。
蒋鹏在后台发完一通疯,从激动的情绪里恢复,开始兴致勃勃地揣测起林予臻的反应:“说起来,我们小队长还是第一次在台上单人vocal吧?啧,你们说,江弋一上场,他会不会唱不下去了?”
杜非点头窃笑:“我觉得他会哭。”
邵听突然xing_fen:“哭?我还没见过予臻哭呢,摄影大哥,等下一定记得给个超清特写A!”
“**”
不出几人所料,当江弋出现在舞台上那一刻,全场的欢呼喊叫几乎冲破了偌大场馆。
医院里,被江弋几名主治医生轮番教训的洪乔顶着一脑门热汗,将手机上的发布会实况转过去给他们看,努力证明“人真的已经没事了”。
医生大概也没见过一下地就能到处乱跑的“准植物人”,齐齐的沉默后,不知是谁率先_gan叹了一句:“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随后,此起彼伏的“医学奇迹”在洪乔耳边不停环绕,每位医生望向屏幕上江弋的眼神都在闪闪发亮,xing_fen之情溢于言表。洪乔不禁觉得,如果不能把江弋抓回来好好做一下研究,将会是多少人此生憾事。
众多在场或不在场的人为此欢呼雀跃,或者长松一口气,只有台上的江弋本人始终悬着一口气,没能放松下来。
因为自他现身之后,林予臻眼中的神色,已经从最初难以自抑的惊喜,渐渐归于平静,最后甚至还隐隐带上了一点不便发作的怒意。
江弋这辈子没在台上这样紧绷过,因为除了林予臻本人,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番情绪变化的缘由了——刚刚看到他全须全尾地向这边走来,林予臻心底本能地升起得偿所愿的喜悦与激动,可这种心情随着时间推移稍一平复,理智带起的种种后怕、担忧便一gu脑地翻涌上来,化作无处消解的愤怒,全都冲着某人去了。
因此,发布会一结束,后台翘首以盼等待林予臻激动落泪的几人却共同见证了让所有人瞠目结*的一幕——
林予臻径自下台,头也不回地走向更_yi室,江弋从后面大步追上来,一只手利落地摘掉耳麦,另一只手去握林予臻的手臂,却被林予臻头也不回地甩掉,独自走进了最里面一间更_yi室,重重拍上了_F_门。
蒋鹏整个人傻掉:“什么情况这是?兄弟,队长好像不太欢迎你醒A。”
邵听缓缓从五脸懵bī中回过神:“杜非,说好的眼泪呢?”
杜非匪夷所思地望着被林予臻拍上的_F_门:“**出大问题。”江弋将耳麦往蒋鹏手里一塞,二话不说迈向最nei侧的_F_间,将_F_门拉开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走了Jin_qu——后台几间更_yi室反锁起来不那么灵敏,因地处私密,平时没有什么人过来,故而未及时得到更换,此时此刻倒是帮了他一个忙。
_F_门再次紧紧闭He,林予臻背对江弋,额头抵在支靠立柜的小臂上,Xiong膛剧烈起伏几下,声音沉闷地从臂弯里传出:“出去。”
江弋自然不肯照办,大步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又不容抗拒地扳过林予臻肩头,对上那双红得越发明显的眼睛,态度诚恳地低声哄道:“我错了。”
江弋昏迷的这些天里,林予臻的时间一直被工作填充得满满当当,他不觉得辛苦,反而隐隐有些庆幸,好像忙碌起来,就能避免给自己留下胡思乱想的空当。可每次回到医院,被qiáng压心底的难过与绝望便决堤一样向他倾涌而出,他无数次想把江弋从病chuáng上揪起来问问,既然当时抱了必死的决心Jin_qu,又为什么要来招惹自己?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认打认骂,不生气了,好不好?”
江弋这辈子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哄人,可惜林予臻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他恶狠狠地将自己从江弋手中挣出,眼尾发红地瞪着他:“你不是算无遗策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弋垂眸望着他,自嘲似的勾了下zhui角,轻声道:“遇到你之前,其实**我没有那么贪心。”
——能顺利摧毁系统已是莫大幸运,至于全身而退,又怎么敢qiáng求?
而最后那一眼到底让他忍不住心生贪婪,即便希望渺茫,也存了一丝侥幸。
林予臻咬牙:“我以为解决掉系统,丧生在里面的人就能有转圜余地,可纪宁和时彦都不在了,你也**你让我怎么办?”
其实他并不想哭——起码不想现在在江弋面前哭,可几滴隐忍多时的眼泪却从发红的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滚落。林予臻轻轻闭了下眼,克制了一下,嗓音低哑道:“你最后什么意思?自己灰飞烟灭,然后给我留点念想?”
江弋满心愧疚地低头看他,用指腹为他轻轻擦去颊侧的泪水,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林予臻不自然地偏头躲避他的手,话音冷冷道:“别碰我,账还没跟你算完。”
江弋却是忍不住轻轻扬了下zhui角,应道:“你想怎么算?都依你。”
林予臻立刻毫不客气地偏过头,张口去咬江弋的手——那一口带了shen切的愤恨,像要把连日来的无望与难过一并发泄出来。江弋说话算话,不躲不闪,只是在看清林予臻猝不及防露出的两颗尖牙时,目光骤然一*。
血牙为什么还在?!
——而就在林予臻即将一口咬上江弋手腕时,更_yi室的门忽然被人叩响了。
门外传来丁莽硬着头皮的发问:“林队,我可以进来吗?”
林予臻一顿,立时收了尖牙,后撤一步,混乱又迅速地抹了两把脸上残留的泪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以往殊无二致:“**进。”
_F_间里的气氛太过诡异,丁莽一进门,便看见林予臻不太自在地抿着唇角,眼睛有些充血泛红,江弋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大不同,只是从眼角到眉梢都在告诉他,他进来的很不是时候。
丁莽心里哀嚎一声,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开门的总是他A!
“**呃,那个,林队,乔哥到了,让你过去一趟。”丁莽又将目光转向江弋,习惯x地称呼,“江队,医院来了辆车,要你回去检查一下body。”
江弋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我没事。”
丁莽面露难色,刚要开口劝,便听林予臻沉着脸,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快去。”
只见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没事的江弋略一点头,毫无心理负担地改口道:“走吧。”
丁莽:“**”
这一晚,林予臻先被洪乔叫去商议工作,又补拍了一个明天表演赛前要用的VCR,结束时已是shen夜,而江弋回到医院,接受了大大小小的检查后,又接受了一次针剂注she,药物催动下,本就有些虚弱的body很快便沉入了睡眠,两人到底没能再见面。
翌日,机场。
日程表上,H市有一场MR表演赛,这还是战队成立以来,第一次全员出席活动——虽然医生并不建议江弋上场,江弋也谨遵医嘱,表示会在后台安心坐着,但全员出行毕竟难得,前来送机的粉丝依旧将机场挤了个水泄不通。
因着江弋刚出院的缘故,到场的粉丝虽然人数众多,却大都注意着与队员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对江弋的关切问候声一直没有停过,江弋也一直耐心地点头致意,微笑着让他们放心。
一队人在安保人员护送下,即将走入VIP通道,一直走在最前的江弋忽然慢下脚步,侧身让后面的蒋鹏等人先行,自己默不作声地停下来,侧脸望了眼走在最后的林予臻。
林予臻余光瞥见江弋的动作,明白他这是要等自己,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向另一侧,快走几步,避开了他。
江弋望着林予臻大步走开的身影,明白这是气还没消,无奈失笑,也不再多做停留,压在队伍最后跟了上去。
粉丝队伍里有人敏锐地发现了不对:“**是我眼花了吗?林予臻好像在躲着江弋?”
立刻就有唯粉警惕地大声叫道:“专注自家,别跑这来KY!”
然而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笑声,声音不算太大,却清晰地盖过唯粉的话音,飘了过来:“呵呵,跟我和我男朋友冷战的样子一模一样。”
“**”
蒋鹏甫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附到江弋耳边打探:“你俩什么情况?”
江弋向林予臻的方向瞟了一眼,似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道:“不理我了。”
“江弋,你行不行A?”蒋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昨天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搞定?别跟我说你就动了动zhui,哄了几句,这种时候怎么还要起脸来了?”
江弋斜他一眼:“拐弯抹角的骂谁呢?”
蒋鹏嘿嘿一笑,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这种时候,谁要脸谁输。我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去了。”
江弋倒想看看他怎么个去法:“行A,你去。”
“**”蒋鹏一时语塞,神色复杂地看了江弋一眼,趁飞机还未起飞,解开已经扣好的安全带,径直起身往林予臻的座位走去。
林予臻看到蒋鹏站到自己面前,还以为有什么正事,抬起脸来:“怎么了?”
却见蒋鹏认真而严肃地对坐在他另一侧的丁莽说:“我有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江弋,想和你换一下位置。”
丁莽直愣愣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答应:“好、好A。”然后积极主动地奔向自己该去的地方。江弋倒是真没想到他会使这招,不过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当即面不改色地起身,走向那处坐了。这一系列*作太流畅,说两个人没商量好林予臻都不信,他复又低下头去,熟悉表演赛流程,再没抬头向那边瞥过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林予臻将流程再次滤过一遍,一只手忽然从旁伸过来,缓慢而坚定地抽走了他的pad,江弋道:“别看了,睡会儿吧。”
林予臻想也不想地回手去夺,却被江弋早已准备好的掌心握住。
他楞了一下,有些羞恼地准备甩开,刚一发力,却听江弋轻轻“嘶”了一声,蹙着眉道:“头疼。”
林予臻:“**”
昨晚医院的检查他虽然没陪着,但结果已经从洪乔zhui里知道,没什么大碍,医生嘱咐江弋近期不要长时间投入训练或比赛,平时偶尔出现或轻微或剧烈的头痛也是正常反应,注意休息,至于这种症状什么时候能够缓解或彻底消失,暂且没有定论。
只是这头疼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林予臻不吭声,拿眼瞪他,到底没再用力去甩江弋的手。
他默默观察一会儿,见江弋脸色的确是有些发白,眉目间隐隐忍耐神色,正要按铃叫医护人员过来,却被江弋按住了手。
“没事,”江弋哑声道,“给我牵一会儿就好。”
林予臻磨了磨牙:“江、弋,你继续装。”
“是真疼,”江弋低声辩解了一句,body顺带向他这边倾了过来,额头轻轻抵上林予臻肩头,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医生来了也没办法。让我靠一会儿。”
林予臻眼角瞥了下走廊,暗暗担心他们这暧昧的姿势被别人瞧了去,却又顾忌着江弋头痛,不好使大力气,只冷声道:“医生没办法,我就有办法了?”
“嗯,”没想到江弋一本正经地应他,“你不生气,我就不疼了。”
林予臻刚才差点信了他是真难受,听他这么说,又开始怀疑起真实x来:“**骗我很好玩是吧?”
“没有。”江弋毫不迟疑地回答,顿了下,又低低道,“以前瞒你,是迫不得已,现在开始,再不会了。”
林予臻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声音很轻的一句话,落到他耳朵里,却烫的他心头酸软了一下。面上却仍绷着,冷声道:“说的好听。”
江弋没有辩解,忽然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很轻的一碰,一触即分,而后赶在林予臻有所反应前开口:“予臻,你心里有火,就冲我发,别总憋在心里,要憋出毛病来的。”
林予臻心口重重一跳,第一反应是去看旁侧,担心刚才那一幕会不会被看到,见无人经过,才悄悄松了口气,咬牙去瞪江弋,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江弋淡淡答:“不知道,可能会装没看见吧。”
林予臻:“**”
他抬手抵着江弋的肩膀,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江弋倒也没再赖着,老老实实地坐直了body,侧过脸望他,似乎在等他发火,但是没有。
林予臻shen呼xi了两下,最后说:“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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