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也太冷了,百年不遇呀。”
“冷是冷了些,好在是大雪兆丰年,瞧这鹅毛大雪下的,明年定是个好年景!”
......
一阵刺骨的寒风窜入了单薄的破衣烂衫,冷得明笑阳一哆嗦。
目下最能吸引他目光的,不是什么绝世美女的倾城容颜,而是城门外不远处,那个飘着袅袅热气的小茶摊。
店家挺会做生意,在茶晃下面立了个木牌子:何以暖身,唯有姜汤。
“老板,来一碗姜汤。”明笑阳禁不住诱惑,赶紧过去要了一碗,顺便选了个离火炉子最近的位置,寒酸地蹭着炉火烤手暖身。
“好嘞,”店家是个和善的大叔,很实惠地给他上了一大碗:“你们这些年轻人吶,大冬天赶路不注意保暖,小心老了作病。”
说完从灶下拿出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用油纸卷了放进袖笼,朝不远处的城墙根走去,将包子递给了一个全身覆雪的乞丐。
“店家人好,愿意可怜那个脾气差的疯乞丐。”
“人家只要钱不要饭,可惜了店家那两个包子,白白làng费了。”
大叔拍了拍身上的雪,回到茶摊:“吃不吃的随他吧,都是可怜人,我不想他在我眼前饿死罢了。”
明笑阳问:“包子也是钱,他既不肯吃,你为何不给他几个铜板呢?”
一茶客道:“那疯子猖狂得很,几个铜板人家不稀罕,还自称‘本王’,说低于十两,一概不要。”
“十两?”旁边一男子笑道:“店家一个月也赚不得七八两银子,看来真是疯了。别的乞丐都去城里人多处乞讨,再看看他,蹲在城墙外,就属他最显眼倒是真的。”顺带瞥了明笑阳一眼:“当乞丐可别学他,早晚饿死。”
明笑阳喝完了姜汤,笑了笑:“多谢教诲。”付了钱,起身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呵,现在的乞丐都这么狂吗?穷得连棉衣都穿不上了,还这么傲。”
明笑阳来到“本王”身前,低头一看:“哈哈,还真挺像的,你叫什么?”
乞丐平视着他露着膝盖的裤子,抬头白了他一眼:“有钱给钱,没钱滚蛋,别碍着本王晒太阳!”
这个声音,明笑阳可太熟悉了,眼前这货居然真的是五皇子庆王本人!
“哈哈哈,你为何成了这副德行?”明笑阳拉他起来:“别玩了,多冷啊。”
庆王挣开他的手,喊道:“别碰我,跟你很熟吗?竟敢嘲笑本王!还真是落架的凤凰被狗欺!”说罢又靠在墙上,抽抽哒哒地抹眼泪:“本王这是做了什么孽呦……”
本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扮乞丐玩,不料竟哭得如此痛心疾首,明笑阳心下一惊,忽觉不对,赶紧把他拉到四下无人处欲询详情,未及开口,庆王又大叫:“你gān什么,光天化日抢劫呀?本王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喜欢这件破里衣?命也给你要不要啊?!”
离开净土dòng时,仇天悔嘱咐明笑阳最好换张脸再出去,三年不入世,谁知外面刮什么风。
明笑阳不以为然,笑他多虑了,声称只要大盛天下还姓赵,自己的爹还是武国公明瑞然,娘还是白氏家主白赫云,就不怕它东南西北风。
不过最后还是听话地把假脸带上了才走,瞧眼下这光景,仇天悔是对的。
明笑阳道:“不劫财,别叫唤!”
庆王忽地愣住,继而哭得更加悲痛:“想不到本王落魄至此还要遭男人劫色,老天爷呀,我不活了……”
明笑阳道:“别嚎,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
庆王止住哭声,再次打量了他一回:“就凭你?”
明笑阳道:“我且问你,现如今宁王殿下可还安好?武国公和云夫人还好吗?”
庆王一怔:“你是谁?你不说我不告诉你。”
明笑阳微忖:“白麒麟。”
庆王面露惊恐:“你是白氏门下?你也要杀宁王?”
“胡扯,我杀他作甚?”明笑阳心想果然出大事了,急道:“你快些好好答,否则我劫色!”
庆王双手环抱胸前,怯怯道:“武,武国公叛国,云夫人通敌,都被宁王正法了,如今宁王总掌军政大权,常被白氏杀手行刺……”
“不可能!”明笑阳打断他,吼道:“再胡说八道,我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
庆王也破罐破摔了,视死如归地撒起泼来:“有种你扒呀,受此大rǔ,本王不活了,今日混个光光来光光去也好!”
刚巧有几个路人经过,听见声音侧头来看,明笑阳忙止住他,小声道:“老实点,跟我走。”
二人进城路过那成衣铺子,明笑阳望了一眼没进去,揪着庆王寻了一家很小很便宜的客栈落脚,用仅剩的碎银要了一间房,叫了点吃的,qiáng压心中焦急,关好门接着盘问。
从庆王口中得知,宁王赵安辰杀了武国公夫妇后,夺了明家军权,将四十万禁军收归麾下,还引发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戮朝堂。
如今朝野内外提到宁王,无不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江湖盛传,白赫云死后,白氏没有树倒猢狲散,反而经久不休地行刺宁王,定是白氏少主明笑阳根本没死,白氏主心骨未倒,终日寻仇罢了。宁王不胜其烦,倾尽全力海捕明笑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不惜发榜称活捉明笑阳者赏huáng金万两……
庆王吃饱喝足手一伸:“你问的我都说了,钱呢,不多要,一百两银子就够。”
明笑阳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碗碟:“你不是不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吗?怎么跟我这儿就像吃冤家似的,也不多给我留两口。”
庆王道:“他们给我下毒怎么办,我跟你一直在一块儿,你没机会动手脚,不吃白不吃。”
明笑阳见他这种皇家废物都长出心眼来了,深觉难得,笑问:“你是不是饿出幻觉了?宁王不可能杀武国公夫妇。”
庆王道:“一看你就是个山沟里的野猴子,不知世事,再不信我带你去找宁王,你当面问他。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王爷,你今日给我一百两银子,待我回京少不了要报答你,你锦衣玉食指日可待了。”
明笑阳心中生疑:“一个王爷,既没被害,也没丢爵,为啥还能混成个乞丐?”
庆王见他不信,便絮叨开来:“众人皆道明笑阳三年前被人杀害,死于极乐渊,我心中不安,遂来此遍寻,翻山越岭时不慎将腰牌和一应文书掉落,才到了这步田地。”
明笑阳闻言感动不已,想不到庆王笨成这样了,还能时隔三年孤身犯险前来相寻,真是太重情重义了,便让他在客栈暂做歇息,独自出去弄些银钱来用,顺便打探消息虚实,待回来再听他细说。
他来到一个钱庄,进去要了笔纸,用白氏家主秘文写下:白银五百两。
掌柜见字愕然,忙叫人去请来了副掌事金桂。
金桂亦不识明笑阳这张假脸,故意将他引到后院一处角楼,道:“公子若能进了此门,huáng金五百两也是有的,尽可拿走。”
明笑阳话不多说,利落地破解了层层机关,道:“你与我同入。”
机关门严丝合缝重重落下,室内只剩二人,庆王的话在金桂这里一一得到了证实。金桂是个严谨的人,只说不知细节隐情如何,但大体如此天下尽知,又问明笑阳是谁,为何能破解白氏金系的机关术。
明笑阳道:“我是自家人,明乐在哪儿?”
金桂道:“大小姐行踪不定,不知在何处。”
明笑阳点点头,揣了五百两银子走了。
他行至街上甚觉奇怪,洛阳城无论大街小巷,凡是惹眼的地方,都有他的通缉令,并且画得皆不相同,有画脸的,也有的是半身像,竟还有全身的,张张惟妙惟肖,十分英俊传神,引得众多少女痴迷围观。
明笑阳抬手摸了摸假脸,越发觉着不能摘下来,普通通缉令大多能像个七八分就不错了,可他这些画像完全是一模一样,不仅相貌一样,连神态都画得无比bī真。
他看了一会儿,又觉着这些画有点怪,每张都笔触缱绻,尽显相思?乍一看,还以为那些画师爱慕他呢。
想到此处,不由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初次动笔,文笔生涩,在下尽力写好,敬请各位看官小主,多多包涵,{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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