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落下,冯凌写来长信,告诉徐谦他重新修订的律法。因着全国各地实际情况差别甚大,这一次的律法也跟从前东晋的不大一样。冯凌如今已能独自处理大事,但还像小时候读书识字一般,要向徐谦报告情况。徐谦花了大半日在书室中细细阅读,不时提笔作些批注,打算给他回封信。
颜俞坐在一旁看书,自他把徐谦和魏渊的来信读完,又生气又高兴地闹了一回脾气之后,齐宅的气氛就祥和多了。两人虽还不似从前亲密,但已是心满意足。颜俞轻轻倚靠在窗边,风chuī来便撩起他鬓边一缕未梳整齐的碎发,空气中带着秋日独特的花草清香,惬意至极。唯一令他不大高兴的或许是徐谦太专心了,总也不看他,他时时以书作遮挡偷瞄徐谦,均只见那人身形端正,专心致志,与从前读书时并无二样,实在无趣。
徐谦阅毕冯凌的书信,面露欣慰之色,不住夸赞:“凌儿做得甚好。”
颜俞脸色沉了,他这么多年来都在等徐谦认可他,哪怕不赞同他的方式,也应该承认他为四海归一付出许多,但是徐谦对此从来闭口不谈,难道是因为他灭了南楚么?不,南楚是他与魏渊一起灭的,但玄卿兄长那可是被bī无奈,否则还好端端地呆在家中逗Q弄儿呢!所以想来,徐谦怨恨的只有他一人吧。
即使徐谦的信里说过那么多担心那么多思念,也一定是有恨的吧!
所以才会到东晋去,才会要他死。
颜俞再没有读书的心思,每当想到徐谦,尤其是涉及到他对自己的情_gan,颜俞心中便像长满了恼人的杂草,除也除不尽,烧也烧不死,都不必等chūn风,徐谦给句话它们便可以牧牛羊了。他恹恹地放下书,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何故叹气?”徐谦倒像是一直注意颜俞,颜俞自己尚未发觉叹气一事,他却先说了。
但颜俞并未因此多开心,抿着唇,垂着眸,敷衍地摇摇头。徐谦走过来,牵起他的手,轻声问:“与你去看jú花?”
颜俞仍旧摇头。
徐谦的目光幽静shen沉,他明知偏居一隅,整日读书折花不是颜俞最好的归宿,但他的body折损太过,再经不起折腾,颜俞这副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像烧红的铁片狠狠烙在他心上,“滋啦滋啦”地冒着烟,当真求死不能。
“俞儿莫要想太多,兄长在呢,兄长陪着俞儿,哪儿也不去。”
“你能不能,”颜俞想了想,提了个自己觉得不那么过分的要求,“叫我的字?”
徐谦不解,只是笑:“俞儿在想什么?”
颜俞摇摇头,就像以前他们意见不He时那样,连解释都懒得做:“没事。”
第二年的早chūn,桃花刚开,徐谦便将后院中的人都遣开,与颜俞幕天席地,完成了颜俞年少时向往已久的梦想。
徐谦neng了外袍铺在地上,草地太凉,他怕颜俞受不住。颜俞盘tui坐下,问:“那时不肯,如今怎么肯了?”
“那时是顾虑甚多的徐谦,如今是你的兄长。”徐谦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双眸,就是这一双眼睛,不少人曾断定他非池中之物,后来他确实翻云覆雨,也是这一双眼睛,眼角虽无意,却不知勾去多少人的心,徐谦那颗心,他一笑便拿走了,至今也没有还回来。
颜俞几乎要在那样的shen情里融化了,过去因为种种缘故,他们很少能像如今这般毫无顾忌地对视着,不管时间流逝,无论周遭环境,颜俞喜欢看他,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地看,他一看,便要疑惑,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疑惑完了,心中的幸福与满足便溢出来,老天爷待他太好,大手一挥就把这世上无双的翩翩公子赏了他。
颜俞凑上去,轻啄徐谦的唇,他的唇*润冰凉,rou_ruan甘甜,他们离得那样近,颜俞抬眼时甚至分不清他看到的是谁的眼睫,他真想,化作水,化作风,融进徐谦的body里去。
徐谦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的吻,*头温柔地抚过他的齿尖,细细勾勒着他口腔nei的轮廓,颜俞body逐渐热了起来,徐谦_gan应着他的变化,就着这个绵长的吻neng掉了他的外_yi。
“唔——”颜俞喘不过气了,徐谦只得放开他,两人Shuang_Chun通红,成了这桃林里异样的花朵。颜俞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与徐谦肌肤相亲了,停下时body颇有些尴尬。
“是兄长,俞儿不必担忧。”
颜俞点头,伸出手去解开了徐谦的_yi带,他们一层一层,轻缓地neng下了彼此的_yi_fu,郑重得像某种不可俭省的仪式。
徐谦扶着颜俞躺下,头顶处落下一片花瓣,沾着清凉的露水,他们jiāo换着彼此的体温,_gan受着彼此body的变化,在青草桃花香气中由生涩变为熟稔。
这是他们曾经最熟悉的对方,颜俞的头发披散在青草地上,徐谦紧紧抱着他,即使知道一用力就要折断他的yao肢仍不愿放手。他们曾彼此相爱,相互厮杀,互为怨恨,最终在这个chūn天里以最原始的方式握手言和。
“俞儿,俞儿。”
“兄长。”颜俞回应他,他们失去彼此太久了,久得忘记了抱着对方的_gan觉,直至今日,这种充实的_gan觉终于回到了他们生命里。
这一年仲夏,冯凌在永丰成亲,秦正武把秦萧玉许给了他,至此,冯凌风头无两,他是整个大晋的相,是太子的老师,还是公主的丈夫。
徐谦一行人慢悠悠地驾着车去参加冯凌的婚礼,魏渊笑说:“还挺像我们那年游学的时候,只可惜,老师已不在了。”
这三个人里头,大概只有魏渊能毫不愧疚地提起齐方瑾,他是唯一一个能坦dàngdàng地说没有对不起老师的人,故而这话一出口,马车便奇异地沉默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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