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自己被欺凌,被侮rǔ,被打骂,有时檐下躲雨,抬头望天,竟不知人生如此艰难,难道他真的要一辈子这样下去,他不要,他要做人上人,他一定要将所有曾欺rǔ过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梦到最后,是阮当归递过来的半个包子。
谢钰醒来的时候,阮当归正红着眼睛蹲在院子里熬药,药将他的眼睛熏得睁都睁不开,等他端着药回屋时,与谢钰两两想看,阮当归激动地差点连药都扔了。
“如何?”阮当归扑到chuáng榻处,语气担忧而着急,“伤口痛不痛,可有不适?”
谢钰瞧见阮当归红通通的眼眸,愣了一下,用毫无血色的唇缓慢费力道:“你怎么眼睛,红得像兔子。”
“哪有!”阮当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没哭,我是被药熏得!”
“我又没说你哭。”谢钰道。
阮当归揉眼睛的动作一滞,他把药放在桌上,试图转移话题:“A,赶紧喝完吧。”
药很苦,阮当归嗅着味便觉得苦到心里去了,谢钰却面不改色地喝完,阮当归去前门叫胡莺,告诉她谢钰醒来的消息,胡莺高兴极了,胡刀在一旁却说:“醒了就赶紧走,谁知道你们惹了什么麻烦。”
“爹爹。”胡莺朝胡刀喊了一声,又满含歉意地看了阮当归一眼。
阮当归抿着唇,低头不语,盯着自己露出一个脚趾头的破鞋子看。
两人在胡莺家又赖了两天,便收拾着离开了,毕竟不想让莺莺姐为难,胡莺又心疼又无奈,却也不敢和自己的爹爹争辩着什么,她告诉阮当归,若有困难,便来找她。
“嗯嗯,知道啦,莺莺姐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阿钰。”阮当归搀扶着谢钰,对胡莺笑得灿烂。
好想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家A。
阮当归心中默默想着。
想有一个能让他和谢钰下雨天有地方挡雨,夜里有chuáng可以睡,有被子可以盖的家A。
谢钰这次受伤,其实与连爷有关,他是替连爷挡下的那致命一刀,当寒光从他面前闪过时,他恐惧过,但是他在赌,赌救下连爷之后,连爷能够报恩,他太想摆neng这样的生活了,即使命悬一线,他也甘愿冒险。
但是在他倒地之后,没有人救他,任由鲜血满地,他本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阮当归却来了,他在魂魄离体时,恍惚听见阮当归在喊,他让自己不要死。
原来这世上,自己于一人,竟也如此重要。
他拼尽全力才活过来。
谢钰近来身子不好,外面的天气却晴空万里,阮当归出去乞讨,偶尔带回一个包子一块桂花糖,都塞给谢钰吃,他竭尽所能去照料谢钰,跪在娘亲的坟前,希望娘亲能保佑谢钰快快好起来。
任何事情的付出终究是会得来回报的,更何况是以命相救,连爷在那次两帮相争中受了伤,大病初愈后,方才想起来为自己挡刀的小乞丐,问了一下,原是叫谢钰,还活着。
连爷听这个名字耳熟,后来才想起来,是上次惹了青龙帮的那个人。
一想到青龙帮,连爷气得心血翻涌,张龙敢明目张胆在他的地盘上闹事,是真当他死了不成,这次若非那个乞丐,自己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或许连命都可能没了。
这次这件事,他一定要告诉上面那位,不然难平他心中之愤。
至于那个叫谢钰的,连爷摸着下巴,目露思虑,左右救过他,还和青龙帮有仇,不若带在身边,没准以后还有用处。
于是当阮当归回来,不见谢钰人影,李曹和大吉却拥身而来,就在阮当归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俩人时,他们皮笑r不笑地称呼阮当归为兄弟。
李曹甚至想上前,将胳膊搭在阮当归肩头。
阮当归退后一步,没有笑,他问道:“阿钰呢?”
还没待李曹回答,身后便传来谢钰的声音:“阮阮。”
阮当归回头,谢钰站在门口,却出乎意料对着他笑得灿烂,阮当归当下松了一口气,却见谢钰走过来,看着李曹和大吉:“以后还请两位大哥多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兄弟以后可是连爷身边的红人了。”李曹见谢钰如此上道,哈哈大笑起来,“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嗯。”谢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大家都为连爷做事,都是一家人。”
三人虚与委蛇,阮当归在侧,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待他两人离去时,大吉还在阮当归肩头拍了两下,阮当归只觉浑身都恶心,谢钰却转身看向他,神色止不住地开心:“阮阮,我们有家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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