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句话的时候, 姜念念的脑子里全然是空白的。眼前的一幕幕又仿佛被隔开一般, 只余下了亭子里安然喝茶的那个人。
连他似乎是一身病骨都忘记了。
如今这园子里的,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顾长卿的身上,忌惮的, 不可思议的,甚至还有恐惧的。
然而他却还是丝毫都不在乎,身边便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气定神闲的微笑道:“陛下, 娘娘,请吧。”
见姜念念毫无反应, 昭帝不忘同她说了一句, “念念,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姜念念微微掀唇, 敛下了眉眼间的一丝讽意,才说:“那臣妾自是应该多谢陛下提醒了。”
原主的容貌带着几分天然的娇俏柔弱, 无论如今姜念念无论神情多么冷淡, 心里多么古井无波,表面上竟都像是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反倒是最惹人怜爱的那般娇气。
昭帝身形微微一顿,顿时只觉得Xiong口有些闷, 望着姜宸妃往外头走去的背影,差了几个宫人前去守着。才对顾长卿道:“朕一向敬重顾卿是先帝钦定的辅臣,厚待丞相府。可丞相如今似乎也忘了, 君臣有别这几个字。”
他上前一步, 停在顾长卿很近的地方, 才冷淡的道:“今日之事,是最后一次,这便是朕的底线。”
顾长卿唇角轻抿着,却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哦?可惜,陛下的话,却是影响不了臣。若非先帝亲口.jiāo代,陛下觉得,依照臣的权势,会这般辅佐陛下么?若是陛下能压臣的,便只余下君臣有别这几个字,陛下岂不是会觉得心虚?”
“丞相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昭帝眸光一冷,薄唇紧绷道:“那若不是先帝,你是不是还想谋逆?”
这几个字不轻不重的,旁人自是都听不清晰,然而近身伺候的江云海却恰是撞着了个正着!
他不禁脸色都已发白了。君臣之间的倾轧,素来是当朝最忌讳的一个话题。如今却是撞上了陛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他们之间A。
顾长卿却只是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才说:“若是国本一日无恙,臣便辅佐陛下一日,陛下尽可放心。”
昭帝转身,拂袖而去。
他今日清楚得很,即使顾长卿现在的确是臣子又如何,位分上的确屈居他之下又如何,然而他手中的权势却从来都不是他这个天子能掌控住的。
这样的天子,这样的陛下,处处被牵制着,又有何意趣?
临上回宫的马车时,按照规制,因着宸妃不是皇后,故而昭帝与宸妃的车驾必定是分开了的。
昭帝瞧了一眼姜念念,忽然对江云海淡淡的道:“外头风大,去给宸妃添一件_yi裳吧。”
江云海连忙躬着身子应了声“是”,给后头的小宫nv递了个眼神过去。小宫nv会意,便捧着披风过去了。
姜念念瞧着宫中做工极是jīng致的披风,指尖下意识收拢了,却是不轻不重的看了男主一眼。
她心底也随之一沉,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说姜念念以前还对男主有这么一丝忌惮的话,也是因为男主到底是能决定命运原主的人,是这个世界的天子。现在,虽然她现在还是对他有点小的本能的犯怵,然而却真的没有在意他了。
每每想到此的时候,便会想起顾长卿的那句话。
那种_gan觉,就像是第一次收到原主的M_亲寄来的家书一样。
千念百转之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觉得至少原主应该不那么容易凉了吧。毕竟顾长卿也是大佬A。_(:з)∠)_
跟着出宫的贞玉见她们家娘娘竟是毫无反应,心里都震撼了,忙轻声道了一句:“娘娘,这既是陛下给您的,您好歹要谢恩的呀。”
姜念念“哦”了声,这才反应过来,眉眼弯弯,说了句:“谢谢陛下了。”
昭帝一直瞧着她,此刻唇角却轻轻抿了一下,唇色冷淡,眼底波澜微起。
比之从前,这宸妃的态度大抵也太疏淡了些。
但他仍是很快移开了视线,眼底的情绪又恢复了无波无澜。
正在上车的时候,身边的贞宁忽然瞧见了什么东西,她似乎觉得不是娘娘的贴身之物,这才问:“娘娘,这是什么,应该不是您的东西罢?”
姜念念将手指轻轻搭上去,试探x的摸了几下。
还是雕刻清晰的那个“苏”字。
她将丞相府的那枚玉佩带走了,偷偷放在了自己的袖袍里。因陛下的奴才亦在身边伺候着,她可不能叫男主发现,否则可能就凉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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