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冽之意让燕淮凌真禁不住一个激灵。
讪笑,燕淮凌道:“灵官有此兴致,不过在下怕是没命享受。”
花重道转头看了眼藏烨,知道对方给来使施压:“藏烨,我和燕公子比试时,你切莫出手。”
“大人——”
“你若伤了燕公子,便即刻在本官面前挥剑自刎。”
“……”
见藏烨无言,燕淮凌不禁觉得好笑。
这花重道的性情可真跟外表格格不入,若不深jiāo,谁能知晓对方办事竟如此出其不意天马行空。
藏烨即便似有异议,却不愧是首席金卫名,沉实应下,当即命在场所有金卫名及月滢名退居二线,只静默旁观。
他虽不动声色地站着,但燕淮凌清楚,对方周身已有杀气侧漏。
若自己真有意对花灵官意图不轨,他必提剑相拼。
正思虑间,花重道已从座上款款走下,迈入厅间。
两人对面而立,燕淮凌却不见对方兵器,不禁好奇。
那花重道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并无进攻之意。
燕淮凌自袖间翻出折扇,也露出招牌灿笑:“灵官,在下得罪了!”
话音方落,他点足而出,竟直接形消影灭,只留下一阵残风。
花重道正欲接招,却见眼前人凭空消失,禁不得心下一惊。
好一招“雁过无痕”!
太雁派轻功竟于此番得见,当真名不虚立。
花重道尚未慨叹完毕燕淮凌轻功之绝,便感天顶一阵罡风,霎时一股形软势刚的真气扑面而来,催得花重道连退数步,他急忙点足侧翻开去,险些着道。
一旁观战的藏烨禁不住单掌按住腰间剑柄,蓄势待发。
那看着慵懒平和,面柔体轻的燕姓男子竟有如此势能!
花重道尚未站稳,那盈盈真气却又生变化,从百川归海转为若羽若蝶,仿佛chūn意拂面,静水缠绵。
知道这绵延攻势中必有玄机,花重道不再观望,而是飞身直上,破其重围,旋身同时,袍间倏然飞出无数梅花镖,意图冲散对方那混淆视听的招式。
花重道出手之快,气势之宏大,那镖网若天女散花,倾盆而来,若是寻常高手必避之不及。
谁知镖方出手,花重道面前便闪过数道白虹,对那梅花镖鹰拿雁捉,不消片刻,便全数击落——
惊异之际,花重道抬掌欲用内力震飞那数条辨不清形影的暗器,却感对面气làng若排山倒海,势如破竹,此刻他便若一叶扁舟,漂浮海中,四面空门,无可应敌。
即便勉qiáng招架,花重道也清楚两人实力之悬殊。
藏烨已迈出一步,花重道却见那真气形成的金影残形分明是一只鸿雁——然而霎时间,烟消云散,鸿雁不知去向,而燕淮凌笑靥满盈地收势,不知何时已重新出现。
发梢略显凌乱,花重道却并未在意。
风息云止后,他收了调侃,面向燕淮凌,郑重道:“燕公子,好身手。”
此人出招快准狠,让他招式未立便若气滞血凝无法回应——正如斩草除根,旁人尚未窥见那枝叶繁密的大树便被生生夺了根基。
纵有满身武意,却无从发出,甚为可惜。
那最后一招正是太雁派“鸿雁临门”,若正面接招怕是会粉身碎骨——由于势冲气莽,寻常人若练此招式,半途硬收也是要伤及内器,谁知那燕淮凌收势自如,仿若无事,笑容可掬。
对方——莫非只用了三成功力?
上下打量那拿着纸扇一身文气像是毫无攻击力的男子,花重道不禁暗忖——若是藏烨与之过招,怕是将为苦战。
虽然自家这高深莫测的金卫名绝不至于一败涂地,却也不可能赢得轻松。
太雁竟有这等人物,真是令人慨叹。
那关州确是藏龙卧虎之地,花重道不禁腹诽。
“灵官定是为此密令试我武功,在下承让。”
这话若是出自正经人之口,确会舒心半分,但燕淮凌面上chūn意不减,似嘲非嘲,便让花重道略感不悦。
身为莞陵灵官,他自不会表露,只是抿唇回座,命藏烨至前。
“属下在。”
“明日起,你便与燕公子启程,前往探寻华医簿下落。”
这么早?
燕淮凌还惦记着满城未被发掘的窈窕淑女,而藏烨脸上难得的哑然则是彻头彻尾的质疑。
“望你二人互相照应,华医簿之事尚未远播,也望你们小心行事,切勿张扬。”
“领命。”燕淮凌应得轻松。
半跪身侧的藏烨却沉默良久,并未搭话。
“藏烨。”花重道深知自己这部下脾性。
当年此人隐居避世,劝他来座下侍奉,也是一番周折。
不过对方也不是不知回报之人,多是因为在邬王身边见惯勾心斗角,不免顾虑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