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机会?”奉冰的声音高高扬起,但因他很少这样质询他人,声音里都出现了颤抖的裂隙,“你所谓的抓住机会,便是将裴耽打伤,夺走神策军自立?!你所谓的抓住机会,便是趁着父皇重病——”
“你不要同我提父皇!”李奉韬突然红了眼睛大叫,“他从没有一刻信任过我,从没有!太子谋逆,他为何要让裴耽平反?他明明知道裴耽偏心向你!他明明知道一旦裴耽掌权,天下人都会认你做皇帝!可明明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奉冰突兀地沉默下来。
李奉韬说完这几句话,激动不能自持,但他的手仍发着抖拂向香炉,仿佛仍不得不靠那绵亘不绝的浓香来续命。
“你错了。”
奉冰缓慢地说道。
李奉韬好像听不见。他将手放在滚烫的香炉上,重重叠叠的山峦在他掌心里流过。
“父皇只是让裴耽去当马前卒,待用完了裴耽,就会将他丢弃。”奉冰一字一顿地道,“父皇是在为你铺路。这很难理解吗?”
李奉韬全身都抖了一抖,额边乱发垂到他的下巴,被他张zhui咬住。
“大哥没了,下一个自然轮到你。”奉冰冷漠,“谁也不会同你争抢,是你自己要争抢。”
“那又如何?”李奉韬吐出那一缕头发,“结果是一样的,我能当上皇帝了。”
“不错。”奉冰寡味地一笑,“也是因此,你将父皇气到重病不起,父皇难免担忧江山社稷,所以才留下了防范你的遗诏。
“所以结果是一样的——父皇到最后,决定不再信任你。”
*
李奉韬双目如鱼眼般凸出,紧紧地盯着香炉,以至于那炉中飘出的粉尘几乎烫伤他的眼睛。
他们不懂。
他仍旧这样在心中反复地念着,如一道失效的咒语。
他们不懂,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争抢来的,所以自己安心。奉冰三岁重病的那一年,李奉韬的M_族也因罪诛灭,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从那以后,他在宫中失去所有奥援,甚至也从来不能赢得父皇那薄薄的宠爱——他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对bào戾但有才gān的太子的器重,对毫无建树的两个幼弟的恩好,可是他,他却什么都没有——难道他不是父皇的孩子吗?
他们不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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