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夫抬头看他。
眼前的青年好像什么都能看破,却不说透,只盈盈笑着让人猜。
“当年时疫蔓延入宫,先帝震怒,不少太医遭刑,我**我尚且能保得一条x命,已不容易。”半晌,钟大夫淡淡地道,“但我并未害过任何人,你就算告诉李郎君,我也问心无愧。”
“我从未怀疑过您。”裴耽压低眉宇,“五年前我险些进了鬼门,是您将我一手拉拽回来。医者仁心,您也熟悉李郎的病_geng,因此,我只是恳求您罢了。”
“您是为了李郎君?”钟大夫问。
裴耽的眸光安静,“算是吧,也是为了我自己。”
*
正月末的时节,裴耽久唤不至的裴家三叔公终于来到了长安,带着裴耽的二叔与两名堂兄,向他负荆请罪。
天气依然冷峭而gān燥,请罪的人打着*膊,背着荆条,发抖地跪在宅门口,三叔公便在一旁叩门,将那青铜的铺首敲了许多遍,才终于有人来应。
是裴耽的老仆人吴致恒。三叔公见是他,不自主拿出主人的威严,问:“裴相公呢?”
“您看您,在河东久了,是不是没听见长安的风向?”吴致恒笑着往回走,“郎主早就不是相公了,如今称他郎君也可,称他少保也可——哎呀!劳烦你们在外头先等一会儿。”
那裴家二叔与两名堂兄原都要起身跟随,却被家丁拦在外头,吴致恒只将三叔公一人迎入。
裴耽正在厅中背书。见了三叔公,笑得见眉不见眼,“您来得正好。我有东西要还给您。”
三叔公正迷惑,却见吴伯从后头抬出来一块大匾,漆色都已陈旧,匾中的字犹遒劲,写的是“满门忠良”。“这可使不得!”三叔公忙道,“这是御赐给裴将军**”
“我却觉得这一块匾,最He适挂在裴家的祠堂上,您说呢?”裴耽慢悠悠地截断他的话。
三叔公一愣。难道裴耽此举,不过是姗姗来迟的扬眉吐气?但御赐的匾额,并不至于rǔ没了裴家的祠堂,他不必勉qiáng拒绝,便拱手称赞裴耽说得对,若没有裴将军,哪里有裴家的今日?
但是那请罪的人还在宅门外呢。裴耽好像全无所觉,不许他们进来,反而还要留三叔公吃晚饭,三叔公如坐针毡,想走,裴耽却笑眯眯地说:“叔公可怜可怜我吧,李郎今晚又被留在宫里了。”
这竟是狐假虎威,拿老婆的权势来威胁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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