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它在你手上?”
顾笙眉间更添了几分忧色:“顾某不曾见过,可心经丢失之后,有人将此事嫁祸在顾某身上,这才引来诸多祸事。”
原来不在你手上。
那还是别说了。
沈般还未来得及开口,顾笙就已继续道:“虽然此事乃是机密,但顾某相信沈公子的为人,便以实相告了。住持大师虽然对外说那本是心经,可实际上,丢失的是一本秘籍的残卷。”
沈般的耳朵顿时又竖了起来。
“是什么秘籍?”
见沈般的双眼忽然亮了,顾笙也有些措手不及:“这,大师倒是不曾提起……”
莫非就连这位沈公子,也对那样东西有兴趣吗?
“厉害吗?”
“应当是厉害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沈般站起身。
顾笙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先委婉拒绝了沈般的提议:“沈公子直率过人,不过我们现在困在此处,内力空虚,不如先修养一日,明日再做打算。”
“你说的是。”沈般赞成地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这时他才想起怀里还有几块茶点,恰好肚子饿了,掏出油纸包来,拿起一块儿塞进口中。
顾笙这几日又是重伤又是长途跋涉,已经疲惫不堪,本来还不觉得饿,见沈般吃起了东西才想起这回事儿来。那云片糕糯而不腻,如雪片一般剔透诱人,很容易便勾起了他的食欲。可他家教甚严,自然不好意思去跟沈般讨东西,只能咽了咽口水,拖着受伤的身体到林子里去找吃的。
等到顾笙带着野果回来,却发现沈般不见了,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沈公子?沈公子!”
顾笙一时着急,不被地上jiāo错的树根一绊,láng狈地摔在了地上。
这几天来,他又是被千夫所指,又成了有心之人眼中的“香饽饽”,被不知多少人追杀,找他讨要那不知是否存在的逆天秘籍。他已是心力jiāo猝,这一摔竟把他给摔懵了,趴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莫不是上天注定他要白白蒙受冤屈、命丧于此?
“你怎么趴在地上?地很脏的。”
听到这声音之后,顾笙下意识地先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抬起头来。沈般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侧,蹲在地上,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不过你也很脏就是了,和地面差不多,也不会变得更脏。”
顾笙:“……沈公子方才去了哪里,让顾某好找。”
“我去找你了。”说到这里,沈般倒不开心地皱了皱眉,道:“你随便乱跑什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恶人倒总是先告状。
“我……我去找些草药和野果,晚上总是要吃些东西的。”
沈般这才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给顾笙,说道:“这糕点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若不是突然想起顾笙可能还饿着肚子,他也不会离开原地出来找人。
顾笙还趴在地上,沾了半身泥水,看沈般那给他点心的动作,就与他小师妹喂狗的模样差不太多。想到此处,他不免有些涩然:“沈公子……是否能先扶我起来?”
“好啊。”沈般点了点头,抬手便抓住了顾笙的手臂,一用力将他提了起来,没有半点犹豫。
顾笙心道,这位沈公子虽然有些乖僻,但心思清明,纯真至善,已经远胜常人。而他自己虽为道方门弟子,却远不如他那般随和沉稳,还一副做作模样,实在是惭愧惭愧。
吃完点心后,顾笙问道:“不知沈公子师出何门?”
“高山流水庄。”
顾笙双眼一亮,连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都忘得一gān二净。
他素来喜欢音律,此次孤身来京也是因为在芳华寺有修行器乐的名家出关。高山流水庄号称天下第一庄,早年更是以琴箫之绝闻名于天下,庄中弟子每人至少jīng通一样乐器。这时他看沈般所背的黑色包裹时,眼神不禁更炽热了几分,越发觉得那应该是架瑶琴琴匣的轮廓。
“那沈公子这是要回庄吗?”
“不是。”沈般摇了摇头,坐在顾笙对面那棵枯木的枝子上,道:“我早已不是高山流水庄的人了。”
见他不愿再说了,顾笙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中暗暗觉得可惜。
他本以为既然已经开了话匣,沈般也会问他些问题,可等了很久,两人却还只是在原地呆坐着。最后顾笙总算是耐不住了,问道:“沈公子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顾某吗?”
这下换作沈般一脸奇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你也想说自己师门吗?那便说吧。”
顾笙:“……在下是道方门弟子,家师顾景云。”
“哦,哦,我知道了。”沈般呐呐地应了,然后又恍然大悟道:“是不是第一次见面,都要这么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