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罪大恶极地滚回来!齐了!
自那日简疏来过,柳白泽便有些睡不好觉。老觉得时时游在梦里,不知哪一刻醒了,就甚么也没了。不自禁又想,倘若哪天真到了头,自己也是不知之后如何的。因为,那时候便只剩下张翼一个了。
好在养成了习惯,半夜惊醒时,眼虽睁开,body却是不动的,扰不了别人。盯着那只铜盏上忽明忽暗的红光,不觉天便亮了。
也正是从那时起,头一次开始想潜下心来,做些吐纳行炁的修行。并不为别的,只是柳白泽记得,要周身经络通顺,以便取丹之前引出Yin邪之气。万一到时候疏引不成**是不能有这个万一的。
行炁时,柳白泽捂上X_io_ng口,明显觉得出X_io_ng中有甚么勃勃跳动了几下。待到气脉流得急了,便自有一gu别样的气息窜出来,叫自己难以把持。有时与张翼贴着,也有这_gan觉。
柳白泽小心控着,仍有一回失了手,突然间便失了神智,只剩眼前一片血红,满腔煞气无处发Xie。那时张翼方睡醒,含糊地唤了他一声。等坐到床边帮他掖紧被子,才一身冷汗地觉出后怕来,竟连如何回神的也不知道。
后来又Mo索着学传音之法,试来试去都不得要领。闲聊里漫不经心带出来,想骗着张翼指点几句。谁知刚一出口,张翼便被吓得变了脸色,厉声道:“修行之事,稍有差错便会入魔!你也知寒瑛如今的下场!到时又找谁来护你!”用的竟是从前那种近乎训斥的口气。
柳白泽只好赔笑,说是自己一时心血来Ch_ao。心里却隐约对这样的口气分外怀念。两人初见那会儿,张翼便时常这样教训自己。如今,却似被拔去了利爪,掰掉了尖牙,甚而被剥了皮,时时虚弱地蜷*着。叫他忍不住一遍遍贴近抚We_i,心里便总是噗通噗通地乱跳。
照简疏的说法,这全然是因为X_io_ng口里埋的是张翼的
nei丹,便不自觉想与他亲近。柳白泽自觉并非如此,却拿不出证据。这种事,哪里能说得清。
柳白泽时常盯着那只铜盏。觉得日子过得真慢,慢到能眼看着日影从自己的手背走到他的手指上,迈出的明暗交织的步子像头发丝一样细。可是又过得这样快。没注意就跳过窗棂和院子,消失在渐渐沉坠的黄昏底下。第二天再从头走去。
一晃眼就到了腊月,下了第一场雪。
那时柳白泽正挨着张翼挤在被窝里,破天荒地只静静听着。不知为何,张翼头一回有了一点兴致,絮絮地讲些九天碧落之上的事情。上面从来都是没有雪的——连雨也没有,风也是若有若无的。实则只是些乏味的陈述,他嗓子又有些坏了,说得慢且微微沙哑。可和着窗纸外簌簌的落雪声,听在耳朵里却是无比熨帖。
又听他说,长生宫里紫殿金阶,玉栏珠帘,四望尽是茫茫云海,没有一点人烟。里面有张白玉床,雕了甚么不记得,只是个光溜溜冰凉凉的床,没有一张被褥和枕席。其实也无觉可睡,还无事可喜,无事可怒,无事可悲。恍惚间就过了数不清多少年。
外头隐隐透出天光来。张翼察觉不出昼夜,正说到,曾经有一回封死了殿中的门窗,想尝一尝像这样的夜里的滋味。黑暗里跪坐许久,又不知道该想些甚么。
铜盏中火光一闪,张翼将半句话蓦地顿住。柳白泽抬头去看,正见那座酷似人形的元魂香,整个人头都烧尽了,灰烬噗地坍塌下来。只剩个圆滚滚的身子,_chicken_蛋似的立在盏上。
张翼犹豫着叫了声:“阿**白。”停了停,又艰涩地念了两遍。柳白泽应了几声不见他回应,心下即刻明白,伸手将他揽紧,贴近道:我在呢。
这一句却是以真气送过去的。琢磨了许多日都不得其门的传音之法,此时竟似得了点化一般,倏忽便会了,连自己也惊在当场。
张翼已晓得是怎么回事,一片死寂里,却骤然得了这一句。愣怔了半晌,猛地攥住柳白泽的_yi领,只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柳白泽赶紧去抚他脊背,磕磕绊绊又拿道法传过去几句:你别急,会了,没出事。往后,我还想跟你说话呢。
又等了半晌,才见张翼慢慢平和下来。因听不见自己出声,吐字时犹疑着,微微有些变T地回了一句:“不许**再修别的。”
柳白泽顺溜地答应着,一面日日Mo索练习。
传音这法子果然十分要紧。黑暗与死寂叫人敏_gan暴躁,又发Xie不出,时间久了便成了脆弱与麻木,日夜难寐。张翼已经从最初僵硬地坐直着,对碰触一惊一乍,变得疲懒而昏沉,闭眼又睡不下,只是发呆。
柳白泽便日夜摩挲着他,絮絮叨叨地传话给他听。
除夕当夜里,两人拥被挤在小桌旁,温了点久藏的酒。恰似初见的那天,也是这般相对着慢慢地喝,从zhui唇一路暖下去,在颊边染出久违的缬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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