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涂成了橙红色。那棵橙红的树,举著萧瑟的树冠,轻轻地摇晃著落叶。
安平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熟悉。
身後的冷饮店,斜对面的公园後门,还有那棵曾经被青年倚靠过,有著阔大树叶的法桐。
是了,这就是他与那青年重逢的路口。
那时正是盛夏,法桐的树冠能撑开一把巨大的绿伞。
那时青年一身白_yi,黑亮的眼睛看著他,清灵灵地溢满了_gan激。
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绿树如茵的树冠摇落成苍老的枝桠;明澈轻柔的眼神消磨成冷漠的背影。
从开始到结束,只不过五个月。
人与人的缘分哪。安平默默地想。有时候,就真的只有五个月。
平生多情 三十一
三十一
太阳沈到了城市的背面,幽冷的星星从墨兰的夜空里钻出来。小城的夜晚在短暂的喧嚣之後,随著街灯的熄灭,现出了黑夜冷寂的本色。
街上已没有多少人。偶尔飞驰过一辆噪音巨大的摩托,躁动的热闹转瞬即逝,把更多的寂寞抛在身後。
安平抱著膝盖,看著最後一只蚂蚁钻进石缝中的蚁*,缓缓地站起身。
蹲的太久,猛然站起来,tui脚针扎一样疼。安平扶著人行道一侧的围栏,拖著步子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歪斜的脚步看去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也的确觉得自己老了。没有热情没有冲劲,每天得过且过混吃等死地挨日子。也没什麽兴趣爱好,除了卖茶水做蛋糕就不会别的,小年轻喜欢的那些玩意儿,看一眼都头晕。
不_fu不行,老了,与这个世界neng节了。
纵使他有心,他也没法再追上年轻人的步子;纵使有人不嫌弃,时间长了,也会被他这周身的死气B得窒息而想逃走。
他就该安下心,波澜不兴地过适He他的生活。其他的,都不能再去想。
他早就受过教训,惨痛到家破人亡,不能再冲动不能再犯错。
况且这把岁数了,再没有允许自己荒唐的理由了。
安平垂著头,默记著路口往前走。数到第三个路口时,向右拐进了一条巷子。
小巷很幽静,轻微的脚步声*地传出很远。安平听著自己脚步的回声,慢慢地走著。一直走到巷子的中部,才发觉也许自己走错了路。
他缓缓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果然错了。
这不是青_yi巷,而是闻水街。这巷子後靠眉亭山,前面隔一条街是中山公园,地处繁华却不吵闹,清幽宜人最适He修养。
他给裴宿恒租的小院子就在这里。
回头看看,又往前面看看。
安平停顿了一下,便又拖著步子缓慢地往前走。
即便只能看到两扇紧锁的大门,他也还是想再开一眼。
又走了十几步,就到了那院落的门前。
那两扇有著零星锈迹的铁质大门,仍旧紧紧关闭著立在那里。
心口极微弱下坠。
安平朦胧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抱著希望,希望走过来看到两扇敞开的门扉,青年微笑地站在里面等著自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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