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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到了。
那是我在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
离校那天,段小兵帮我把那盆榆钱往家搬。
起初,他不肯上楼,听说我**不在家,他才将信将疑跟我上去。
进屋前,他神色慌张,像只刚出洞的耗子,东张西望,竖起耳朵听了听,确信没人,才换鞋,把花盆搬在客厅的阳台,紧张的情绪里似乎还有羞赧的东西在一闪一闪。
放下花盆时,他瞥见了六年前送我的那盆榆钱。
他当即一楞,问,咦,怎么还有一盆?
我说你再看看。
他认真看着。
我说,没看出来?
他说,我以前送你那盆?
我微微一笑。
他又仔细瞅了瞅,挠挠头,说,靠,还真是,都长这么高了。
我说,那是,我**照看得比照顾我还细心。
他也笑了,小心翼翼移了移两盆树。
我说高的放左边,矮的放右边。
他问为什么?
我说,男左nv右。
他说,去,树还分公M_。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树只开花不结果,那就是雄树,开花只给雌树授粉。
是吗?他似乎不相信,不过还是把两盆榆钱重新挪了挪位置,让彼此傍斜的枝叶轻微挨着。
我说,别挨一起。
他又是一楞。
我说,挨在一起影响生长。
他说,说不定会长得更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说,切,那是树,不是人。
他就笑,又把两盆树又移了移,分开了一些,让它们处于一种将够着又够不着的距离。
“飞飞。”做完这些,他亲热地叫我小名。
怎么了?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他叫我小名,他叫我小名时的那种声音,仿佛飞越了千山万水后,飘过来,软绵地摩挲我的耳朵。
这盆榆钱怎么在这儿?他问我。
你说呢。我反问他。
从她那要回来的?他试探Xi_ng问,用“她”来代替D雪蝉。
我说是。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又问。
没几天我就要回来了!我漫不经心地说。
靠,这你都做的出来!他zhui上这么说,我却分明看见他绽露出的微笑,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你以为气量都像你,她没见过榆钱,我只是给她看看,没说要送她。”我终于找到机会,说出真相的同时,含沙Sh_e影埋怨他。
果不然,他低垂头,像是反思。
过了一会,他靠过来,轻声说,飞飞,你很恨我吧?
我说,恨谈不上,委屈倒有。
他说,恨也应该。
我说,别多想,都过去了,我只是说说。
他说,其实我早就不恨你,那段时间我欠了不少钱,结仇太多,我怕他们找你麻烦,影响你考大学。
原来是这样。
我说你干嘛老跟那些人混一块儿。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
说实话,那段时间,我看到他和那些混混凑一堆,脸上露出残暴的习Xi_ng,我真是失望至极,就像把_chicken_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小心翼翼拎着,却还是摔了个跟头,成了竹篮打水。
一袭绵绵的卑微气息从他脸上弥漫开来。
就见他低头,用抹布擦着榆钱树叶子,像个挨了批评的小学生,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飞飞,你放心,我早和他们断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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