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后期制作尚未完成,就有所谓的偷拍视频流出,正式揭开年后电影宣传的序幕。视频中大多是乔征和陈墨亭单独对戏或拍摄外说戏的镜头,少不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眉目传情和亲密举动,加上段子手一哄而上的跑偏,到底把这部电影扭转成兄弟伦理的走向。
两位男演员的绯闻八卦半真半假地曝光,电影官方摇着尾巴在各大网络平台上抓住一切机会卖腐。一直按兵不动的乔征有一天突然转发了官方微博,说“如果陈墨亭是女孩,我们之间就绝不只是绯闻这么简单了”,虽然迅速删除,仍有粉丝截图留证,又是一阵疯狂转发。
陈墨亭把截图发给孙敬寒,捎带一句:“乔征如果真是恐同人士,那就太有职业操守了。”
孙敬
寒打字回复他的微信:“好好学学。”
“你在干什么?”
“在工作,你该赴宴了,别迟到。”
陈墨亭无趣地揣起手机,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衣着细节,拿起请柬出门。
孙敬寒也收起手机,仰脖方便秦浩替自己整理领结。
新易网络是《长兄如父》的主赞助方,秦浩是新易网络的总裁,在电影造势期间邀请剧组人员出席晚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经纪人本来没必要出席这种场合,秦浩却坚持让孙敬寒参加。孙敬寒当惯了艺人的影子,自然万般推拒,却怎么也推不掉,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
秦浩看出他的不自在,笑道:“又不是让你坐我旁边,怕什么?”
“我心理素质差,上不了台面。”孙敬寒扶一下眼镜,借机躲开秦浩的视线——他怕的是这位秦总的随心所y_u,谁知道他会一时兴起做出什么难以招架的事来。
为避免招摇,孙敬寒早早上到酒店顶层的宴会厅,秦浩把他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也算是仁慈了。
第一批露面的是媒体人,随后陆续入场的是秦浩的各路交情。陈墨亭迟到几分钟,抢在其他演员和导演之前入场,时间卡得刚刚好。
秦浩简单介绍了几位重量级人物,祝酒结束宴会就进入了自由散漫的用餐时间。各桌人士纷纷搭讪交换名片,孙敬寒周围的基本都是投资公司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找借口离开座位。
孔东岳的出现却让他连自助餐饮区都待不下去了。
天鸣文化的二老板身材瘦高细长,如果不是一头花白短发,单从五官很难看出年龄。他天生适合玩弄人际关系,大大小小的人物过目不忘,张嘴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更不可能忘记跟他正面冲突过的孙敬寒。
孙敬寒自知躲不过,索xi_ng迎上去:“东哥。”
孔东岳冷冷一笑:“小孙,你可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孙敬寒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和秦浩是什么关系,不好贸然开口,只是笑了笑。
孔东岳很给面子地接过他递来的酒:“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把柴可调剂给别人?”
“我从来没恨过东哥,只是怪自己没能力留住柴可。现在想想,柴可闷在我手里早就死了,幸亏东哥帮他一把,他才能红得这么快。”
两人上次沟通的场面并不好看,这回孙敬寒却极尽谦卑之能事,一脸真诚,毫无破绽。孔东岳拍拍他胳膊:“好,至少学会说人话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攀上秦总的,但他可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在他厌倦之前,利用好这层关系。”
他说完便径自走开,留下孙敬寒站在原地琢磨他的深意。
孔东岳是宴会开始后才进场的,秦浩的开场白中并没有提及他的名字,等乔征注意到他接近时已经躲闪不及。四目相对,二人全都露出友善的笑容。
正跟乔征闲聊的女主演一看来者是孔东岳,识趣地打了个招呼匆匆抽身,其他人也自发留给二人足够的独处空间,原本的热闹顿时形成一圈奇特的空白。
乔征刚要起身,孔东岳按着他的肩膀压下去,在旁边的空位上落座:“乔总出场费多少?”
“捧秦总的场不收费。”
“怎么?当了老板就不出来卖了?”
这话说得难听至极,乔征仍旧面带笑容:“是这么回事。”
演艺圈开年头条的贡献者就是这位影帝,知名演员自立门户不是大事,但天鸣艺人集体跳槽乔征工作室却是彻头彻尾的爆炸xi_ng新闻——谁都知道乔征曾被天鸣雪藏,但这么多年过去旧恨未消,并以这种方式高调叫板老东家,实在值得大书特书。
“你跟老大到底有什么仇,何至于闹这么难看?”
孔东岳口中的“老大”自然是大老板蔡承蒙,乔征单侧嘴角一扬,原本的笑容失了平衡,隐约透出一丝嘲讽:“我跟老大无冤无仇,他还是我的伯乐呢。艺人
跳槽是常事,我收的都是不受天鸣重视的人,树挪死人挪活,总比闲置着发霉强,谁让天鸣家大业大有这么多墙脚可挖。”
“小乔,”孔东岳眯起眼睛,“老大对天鸣早就放手不管了,主事的人是我,你捅公司的刀子,就是捅我的刀子。”
“我不敢。”乔征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这不,正想找机会跟东哥聊聊卉姐跳槽的事。卉姐年纪不小了,想离开天鸣来我工作室休整养老,再过一两个周就会提交辞呈,东哥心里有个准备,天鸣也早点做好公关。”
孔东岳眼神骤变,乔征则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场。
不出五分钟,乔征和孔东岳先后离场的消息就传到了秦浩耳朵里。秦浩对前来汇报的美女助理耳语几句,看她摇曳生姿地走开,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陈墨亭身上。
他之前心不在焉,说的话也全无营养,陈墨亭原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宴会主角,秦浩愿意屈尊陪聊已经是意料之外,权当在这个全副装逼的场合给彼此一个喘息的机会,结果秦浩把心收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对潜规则怎么看?”
他音量控制得刚好,只有陈墨亭听见了。
陈墨亭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猜测,面不改色道:“走捷径要付出代价,我没那个胆量。”
秦浩本想看他失态,得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回应十分扫兴,冷哼一声放眼环视宴会大厅:“其实你已经走在捷径上了,只不过有人替你付出了代价。”
陈墨亭听前半句还以为他要引诱自己,随之而来的后半句却莫名其妙,只能继续说万能的客套话:“我知道这次全凭秦总帮忙,什么时候秦总有空,一定要赏脸吃顿饭。”
他说话的工夫,秦浩已经在人群中找到了一身红色晚礼裙的助理,后者正提醒身边的孙敬寒看向这边。
“那是替你付出代价的人,没有他,你进不了剧组,也攀不上乔征。”
陈墨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与孙敬寒一起愣住。孙敬寒移开目光,和着酒吞下口中突然泛起的烟味。
秦浩放下酒杯,从眼角看着陈墨亭:“待会儿我还要带他玩下一场,至于你,不够资格跟我玩潜规则。”
陈墨亭微微一笑:“说得是。”
逐客令已经足够明确,他也不想多待一秒,秦浩转身就走反而省事。陈墨亭尽可能低调地穿过大厅以免卷入三五成群的话题圈,领回寄存的外套从应急楼梯下楼。
楼道内空无一人,被脚步声点亮的灯光映出陈墨亭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孔。他连下几层,依然无法平息横冲直闯的暴躁,一拳砸在墙上。
“妈的。”陈墨亭捂住渗血的拳头,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他一向乐于观察孙敬寒为自己疲于奔命,但绝不是要他涉身潜规则,不是要他身为一个直男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
孙敬寒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叼了根烟在嘴里,想了想又折断扔掉,跟在秦浩助理身后走向他的车。
助理向司机交代几句,冲二人得体地笑笑,离开了。
即使是高端酒店,地下停
车场也免不了yin暗压抑,单从视觉上都能感受到沉闷的霉味。孙敬寒坐进车后座,松开领结和领扣,颓然盯着司机的后脑勺——秦浩的诸多情人想必都是如此避人耳目地离开,不知在司机眼里他一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不到半小时,司机接到指示,开车绕到酒店正面,举着伞把秦浩迎进车里。孙敬寒下意识地往身边的车门方向挪了挪。
秦浩说了个地址让司机开车:“跟你们二老板聊得怎么样?”
“我吓懵了,都不知道跟他聊了什么。”孙敬寒越过他的肩膀看着车窗外不期而至的冬雨,“秦总有这安排应该提前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孔东岳是为了乔征来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去找你。”秦浩拍拍他大腿,“高兴点,我准备了惊喜给你,包您满意。”
这晚的第二个场合属于狐朋狗友的聚会,十几个人在会所包间交杯换盏闲聊扯淡,各人身边作陪的全是一些漂亮的面孔。要么是演艺圈的红人,要么是刚刚崭露头角的新秀,大小明星熠熠生辉,更显得孙敬寒普通寒酸。
“秦总这次口味换得太彻底了吧。”一位许久不在圈内活跃的男星用相熟的语气调侃,“不给好好介绍介绍?”
“不介绍,炫耀炫耀就藏起来。”秦浩把话挡回去,歪头看着身边的孙敬寒,“也没什么可介绍的,就是普通人。”
职业的本能让孙敬寒在心里把这位男演员的主要作品列了个单子,礼貌地冲他笑笑。
男星咬住不放:“能掰弯秦总,肯定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
他身边的女人拍拍他的手背:“秦总的冒险精神是出了名的,互联网大牛都这样。”
这个圆场一打,男星识相地闭了嘴,其余各人也不在这事上纠缠,话题自然绕了过去。
孙敬寒暗自松口气,尽量不看坐在正对面的柴可。
这位当红歌手正郁郁寡欢地玩手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有话题指向他时才打起精神敷衍,要么就是对金主的撩拨稍作反应。
他的金主是常在媒体上露面的任洲,这位房产大咖并不像刚才的女金主那样高压控制,把指向柴可的话题一一挡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mo着他的手背。
秦浩歪头凑到孙敬寒耳边:“任洲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人物,柴可落到他手里算是废了,这就是他蹬掉你的下场。”
孙敬寒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秦浩皱了皱眉,反手拍他屁股:“快点回来。”
“哟,秦总这悄悄话劲儿够大的,这就得去解决了?”
秦浩冷笑:“怎么,袁总也想试试?”
“我就算了,不合适。”
孙敬寒把调笑的话关在门后,往嘴里塞了根烟。
两人合作时柴可已经红了,分道扬镳后,柴可走红的速度愈发迅猛,负面新闻也随之而来:攀女人裙摆、抄袭、耍大牌、找枪手不一而足。孙敬寒一直拒绝相信这些流言,这次亲眼所见,失望至极。
他躲进厕所隔间吸完两支烟,出门却看到柴可在洗手池前站着。孙敬寒当他不存在,敷衍地洗了洗手,漱干净嘴里的烟味,转身要走。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孙敬寒不情愿地停下脚步:“是啊。”
洗手间内外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柴可抱着胳膊倚在洗手台上,面带讥讽:“不想说点什么?讽刺或者挖苦随便你。”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演艺圈确实不单纯,但你有实力有才华,没必要同流合污。”
“说得比唱得好听。”柴可冷笑,“我倒想知道,你跟秦浩是什么关系。”
孙敬寒无心跟他纠缠:“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没留住你是我自毁前程,”柴可在他身后喃喃,“我活该。”
孙敬寒只当没听见。
当年换经纪人
一事,如果柴可力争,孙敬寒就还是他的经纪人,但柴可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孙敬寒刚开始的确怨恨过,但时至今日,却怪自己当初太天真,不懂艺人和经纪之间唯有利益永恒,柴可不可能为了自己违背高层意愿。
到家已是深夜,一出电梯,孙敬寒、送他回家的秦浩和坐在门口的陈墨亭都是一愣。
冬夜寒气彻骨,陈墨亭的膝盖已经冻僵了,只好扶着墙勉强站直:“秦总,孙哥。”
秦浩下眼睑一跳,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握了握孙敬寒的肩膀:“常联系。”
孙敬寒站在原地看电子屏上的电梯层数慢慢下降到一楼并静止,转头看陈墨亭:“你怎么在这?”
陈墨亭臭着一张脸说我等你玩完潜规则回来。
孙敬寒伸手拨开他掏出钥匙开门:“什么潜规则?”
“我是怎么进《长兄如父》剧组的?”
他在宴会上跟秦浩聊过,孙敬寒猜到他是明知故问:“秦总指定的。”
“他凭什么指定我?你跟他上床了?”
孙敬寒用力皱眉:“你是不是看谁都是同xi_ng恋?”
“不是同xi_ng恋也能跟男人上床。你自己说的,不少直男都愿意忍辱负重弯个一两次。”
孙敬寒“啧”了一声,摘下眼镜揉眼:“我跟秦浩十几年前就认识,他最穷的时候是靠我借钱给他熬过来的,这交情足够让他帮我了。”
陈墨亭不信:“那秦浩为什么说你付出了代价?”
“我怎么知道?”孙敬寒实在受不了他的yin阳怪气,连推他两把,“别挡路。”
陈墨亭退后两步,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没骗我?”
“没骗你。”孙敬寒挣脱他,倒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他上床了,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陈墨亭听到“没骗你”心情刚有所好转,听了接下来两句火气死灰复燃,把杯子往茶几上用力一放:“我他妈当然介意!如果要靠你出卖色相我才能找到剧本,我就活该退圈!”
孙敬寒失笑,屈膝坐在暖气片上:“你自尊心还挺强的。”
陈墨亭恨声道:“你到底跟他上床了没有?!”
“没有。”
陈墨亭不依不饶:“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宴会早该结束了。”
“之后又去吃了宵夜看了脱衣舞。”孙敬寒掏出烟盒,自己叼一根,扔给他一根,“夜生活丰富多彩,也只有你满脑子色情地光想着上床。”
“多少钱?我也想去。”
孙敬寒呼出一口烟:“秦浩请客,我不知道多少钱。跳脱衣舞的都是女人,你去干什么?”
“我去长见识。”陈墨亭语气稍缓,“看得高兴吗?”
“谈不上高不高兴,逢场作戏而已。”
陈墨亭熄灭烟蒂,上前几步站在孙敬寒面前,抱起胳膊:“孙敬寒,你为我做的事一定要让我知道,至少事后要让我知道,这样我才能感激你,我不想欠你的。”
“我做的都是分内事。”孙敬寒说,“倒是你,有什么事千万别自作主张,一定要让我知道。”
陈墨亭的目光在他脖子附近转了几圈,紧紧外套:“你睡吧,我走了。”
“等等。”孙敬寒转身去卧室找出件羽绒服给他,“别感冒了。”
看他身上的风衣就知道他是从酒店直接过来,天知道他是多年轻体壮才能穿得这么单薄还在门外等了三四个小时。眼看他把土掉渣的厚羽绒服穿出短身七分袖的t台效果,孙敬寒握住他的胳膊严肃认真地告诫:“你有长相有身材有演技,不用潜规则也能成功,这点我们必须达成共识。”
“我知道。”陈墨亭说,“我是怕你这个经纪人太尽职,用力过猛。”
孙敬寒顿时觉得这一晚所有的曲意逢迎都值了。
半个月后,卉姐跳槽的传言铺天盖地,堂堂天鸣文化居然被资格最老的金牌经纪人背弃,一时间成了业内笑柄。人人都在等着看孔东岳的笑话,天鸣上上下下却表现出x_io_ng有成竹的镇定。又过一周,卉姐正式宣布加盟乔征工作室,天鸣文化则公开发表声明感谢她多年来对公司的付出,本应腥风血雨的一场剧变,就这样波澜不兴地落幕了。
于是舆论又各种揣测,最离谱的是说天鸣文化和乔征工作室联手炒作共享资源,一群跳槽的小明星也好,卉姐也好,都是交易中的一环。
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这场交手的胜者是乔征,他提前告知孔东岳卉姐要跳槽,是作为赢家不赶尽杀绝的施舍,也是对孔东岳莫大的羞辱。孔东岳如果在这时候痛下杀手,相当于承认被乔征摆了一道,虽然气急败坏,却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双方的暗流涌动并没有影响到陈墨亭对电影宣传的配合——天鸣既然已经摆出宽容大度的姿态,就要把戏演到最后。孙敬寒只期待着《长兄如父》早点上映早点下线,跟乔征彻底断了联系就万事大吉。结果电影还没上映,乔征却以制片人的身份把《孙仲谋》的剧本塞进陈墨亭手里。
参演大制作对于一个三四线的小演员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遇,更何况是担任主角。陈墨亭自己纠结了两天,实在拿不定主意,打电话问孙敬寒的意见。孙敬寒来不及数落他,立即向所属的高级经纪人汇报,大经纪人也正找机会试探上头的意思,马不停蹄地汇报给了孔东岳。
“知道了。”孔东岳不置可否,挂断电话。
低调返京的大老板蔡承蒙见他神色有异,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什么事?”
标志xi_ng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有种不合时宜的英俊,孔东岳看着他笑了笑:“乔征找我们的演员主演电影,他做制片和男二号。”
蔡承蒙知道他脸上的嘲讽有一半是针对自己,作为多年的合伙人,他对孔东岳格外宽容,并不在意:“报复心别这么强,被狗咬了一口,再咬回去就是没教养了。小乔这是巴结你,是在求和,你得给他这个机会。”
“老大,别太纵容乔征,不打压他的气焰,知道的是我们不屑,不知道的还以为……”
蔡承蒙把一直拨弄的手串往桌上一扣。
孔东岳自知失言,皮笑肉不笑话锋一转:“那就接下这剧本,小乔想演三国,我不拦他。”
这边确认让陈墨亭接演,那边乔征在《长兄如父》的宣传中表示希望陈墨亭加盟工作室最新电影。孔东岳几个电话打出去,硬是把相关新闻压后,抢先放出陈墨亭主动接演角色的消息。
孙敬寒后怕到一身冷汗,大晚上开车到陈墨亭家里训话:“乔征给你剧本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还好这次没让乔征再压低一头,不然东哥肯定要找人xie愤,到时候你死定了!”
“我没想到这么严重。”陈墨亭抹了把脸,“乔征就算胆大包天敢连续挑战孔东岳,也该顾及到我的立场,他……”
“关他什么事?轻信乔征是你自己的问题!”孙敬寒疾言厉色,“平时挺虚伪,到关键时刻
天真得要命,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凭什么顾及你?”
“为了挖我跳槽他和卉姐轮番上阵,我以为他不会断我生路。”
孙敬寒狠狠瞪他:“笑话!如果出事,你会把账算在天鸣文化、算在孔东岳头上,然后乔征就会乘虚而入赔点违约金把你拉过去,你没准还感激涕零!好人全让他当了,便宜也全让他占了,你被人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陈墨亭垂下眼睛,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孙敬寒抚一把头发,在原地转了几圈:“卉姐早就挖过你?你早就知道她跟乔征是一伙的?我为了保住你经纪人的位置急得团团转,你看着很好玩是吧!”
陈墨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恼羞成怒一拍茶几站起来:“你发什么脾气?卉姐问我换不换经纪人我想都没想就说不!乔征找上门来劝我跳槽我一口回绝!反正你的位置不会动摇,我玩儿你又怎样?”
“知不知道这要付出多大代价!”孙敬寒气昏了头,连忙扶眼镜掩饰自己的口不择言,“算了,我不跟你吵。”
“你说什么代价?”陈墨亭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你说清楚,你跟秦浩上床了?”
“我再说一遍,我跟秦浩是普通朋友。”孙敬寒挡开他,用力揉着眉心,“上次的炒作,惹祸上身了。”
陈墨亭愣了:“啊?”
“你的名字,每个字都是亲生父母起的。”
“……”
“有些事,我瞒着你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但你不能有事瞒我,我们双方信息都不完整的话,会捅娄子的。”
陈墨亭还没从得知真相的震惊中恢复,后退几步,腰一软瘫坐进沙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爸这次来北京告诉我的。”
“为什么瞒着我?”
“告诉你也挽回不了什么。”
两人躲闪着彼此的视线,都没发现对方的心虚。孙敬寒稳了稳,拿出记事本翻到最新的一页:“乔征方面发来了时间表,开机在五月上旬。你没有古装戏的经验,要学的东西很多,剩下的一个多月必须抓紧时间。”
“我四月七号要回青岛给我爸过生日。”
孙敬寒在本子上记下:“可以,还有什么?”
陈墨亭清清喉咙,伸出三根手指向天:“我以后什么事都找你商量,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保证。”
他坐着孙敬寒站着,后者难得地在高度和姿态上都对他居高临下,忍了忍没忍住,苦着脸笑起来。
孙敬寒真是在很多方面都拿这个小明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