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寒走出旅馆,走过一条街回到车上,闭上眼睛舒展四肢,享受快感的余韵。一夜情有一夜情的规矩,他不允许自己躺在陌生人的身边做这种回味,这对他来说过于亲密。
他从副驾驶的手套箱里拿出手机,二十多分钟前有一个未接来电,是陈墨亭打来的,孙敬寒那时正在快感的巅峰战栗。
天鸣文化最近充斥着山雨y_u来风满楼的古怪气氛,各种版本的流言四起。孙敬寒神经紧绷,连续几天头痛胃痛却无人与他分担这份压力,只好慌不择路地选择用xi_ng来发xie,一向不愿主动联系的陈墨亭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既然只打了一次,说明不是要紧事,孙敬寒做个明天给他回电话的备忘,驱车回家。
“怎么才回来?”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陈墨亭拍着屁股上的灰尘站起身,“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当时在忙。”
孙敬寒在前面开门,陈墨亭在他身后弯下脖子闻了闻他的领口,一股暖烘烘的廉价沐浴液味儿:“找女人去了?”
“嗯。”在共同生活的一年多里,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意无意地窥探到对方的私生活。陈墨亭知道孙敬寒是一夜情的资深玩家,孙敬寒也知道陈墨亭会趁自己外出偷偷自we_i。换作是别人,一定认为陈墨亭刚才的话咄咄逼人,实际上这却是两人的日常寒暄。“明天剧组怎么安排?”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今天提前杀青了。”
孙敬寒脸色陡变。他手里还有其他演员要打理,更多的精力用来留神公司的动静,竟然没及时跟进陈墨亭的拍戏进度。一个经纪人连演员杀青都不知道,绝对会给人办事不力的话柄:“我这就调整档期。”
陈墨亭一屁股坐进沙发:“不急。”
他一双眼睛长得特别得好,轮廓完美,眼皮双得不张扬,眼仁黑得温柔似水,一对剑眉装点得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刻意讨人嫌,很容易抓住别人的视线不放。孙敬寒也不例外,一眼看过去就没能移开目光。
“听说有人要顶替你做我的经纪人。”
他语气轻松,却狠狠戳中孙敬寒的要害,孙敬寒“嗯”了一声,mo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起了作用,把他乱麻似的思绪稳定下来:“好像是卉姐在后面运作,我正在处理。”
“卉姐这么强势,你要怎么处理?”
孙敬寒苦笑,除了寄希望于秦浩,他还能怎么处理?这次的对手是卉姐,哪怕陈墨亭坚持不换经纪人也无济于事,何况陈墨亭不会站在他这边。
看孙敬寒苦恼的样子,陈墨亭临
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决定暂时隐瞒卉姐不是为己谋利却是替乔征挖角,而且不会得逞:“我不换经纪人,只有你知道我是同xi_ng恋,傻子才放你走。”
孙敬寒捻灭香烟,抬头看站在眼前的陈墨亭,抓住他伸来的手:“也许你到了别的经纪人手里能大放异彩呢。”
陈墨亭拉他起身,却没有后退让路,而是趁势把他抱进怀里。孙敬寒艰难顶住他这两年猛增的身高和体重,后撤半步站稳。
“你抱起来没有以前舒服。”
“我以前比你魁梧。”
“别垂头丧气的,孙哥。”陈墨亭放开他,双手抄兜,“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赢得关注。卉姐如果不顾我的意愿硬要换经纪人,我们就把事闹大,她是老牌经纪人了,别人会说她以大欺小唯利是图。”
“你想得太简单了,就算这办法可行,我们怎么在短时间内赢得关注度?”
“我有一点点不为人知的过去。”陈墨亭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量出一公分的距离,“贡献给你做杀手锏。”
不出三天,陈墨亭的孤儿身世就占据了各大门户网站娱乐版的醒目位置,一时间盖过烂大街的绯闻婚变,成为演艺圈津津乐道的热门八卦。陈墨亭对传闻的真实xi_ng避而不谈,宣称对消息来源一无所知,否认是炒作。
“事业不能影响家人是我的底线,如果有人硬要挑战,我一定会采取措施。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会感恩我的家人,我爱他们,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一番严肃拘谨的表白赚得不少同情,也招致大批冷嘲热讽——电影刚宣布杀青,主演立即爆出八卦,时间上的巧合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炒作。在一些围观者眼中,炒绯闻可以原谅,利用亲情却是下作。
陈墨亭不理会蜂拥而至的负面言论,把微博什么的全都交给孙敬寒处理。
他在孤儿院长大是事实,基于事实的炒作不怕调查。他唯一担心暴露的隐情,是他的户口虽然挂在一对老人名下,但他真正认可的养父却是老人的儿子,他在法律意义上的哥哥——大他十二岁的陈树微,才是他称作“爸”的人。
陈墨亭之所以执意参演《长兄如父》,正是由于跟角色产生了巨大的共鸣:同样是把哥哥当作父亲,同样在独占y_u中煎熬,同样对哥哥的恋人嫉妒到发疯……他是真的入了戏才把角色演绎得如此深刻,以至于电影的杀青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掩埋许久的思念喷涌而出。
他打着保住孙敬寒的饭碗的旗号,牵扯出孤儿院的往事,最终目的却是扮演弱者,引陈树微现身。
陈树微对他有种强烈的救世主情节,哪怕口口声声断绝父子关系,也一定会在他陷入困境时现身。至少陈墨亭是这么希望的。
不出所料,陈树微真的出现了。
他从小会客室的沙发上站起身,冲陈墨亭身后的孙敬寒点点头,孙敬寒也点头示意,退出去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爸。”
陈墨亭刚要说“我想你了”,陈树微
三两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他头顶:“小兔崽子,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看看。”
“关我什么事?”陈墨亭满腔感慨和矫情都被这一巴掌扇没了,捂着脑袋声辩,“明明是你要跟我断绝关系的!”
三年前,父子俩为进演艺圈的事大吵一架,两人都是驴脾气,一句断绝关系出口谁都拉不下脸挽回。想起陈树微当年那实打实的一记耳光,陈墨亭至今还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陈树微竖起眉毛,指着陈墨亭的鼻子:“我说断绝关系你就真跟我断绝关系?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听话。我告诉你陈墨亭,你名字还写在你爷爷奶奶户口本上呢。”
陈墨亭拨开他的手指:“我知道。”
无论相距多远,相隔多久,哪怕有一天陈树微厌倦了这段没有血缘维系的亲情,两人也还是法律上的兄弟。正因如此,陈墨亭才有恃无恐,才敢凭一时意气跟他断了联系:“我错了。”
陈树微一张臭脸温柔下来:“也是我混蛋,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陈墨亭的记忆回到很多年前,那时陈树微在福利院任职会计,又兼任宿舍楼的楼管,所有孩子都喜欢接近他,却只有陈墨亭受到他特殊的关照,这声“对不起”是陈墨亭的特权。
陈墨亭后来知道,是院领导把几个问题儿童随机分配给职工重点照顾,自己得到陈树微的眷顾纯属人为促成,这段虚伪的亲情随时会结束。
陈墨亭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成了陈树微离开孤儿院时唯一的“行李”,这声“对不起”也心安理得地听到现在。
“我早就说过别当演员,一红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翻出来。当年怎么劝你都不听,现在倒好。”陈树微皱眉抱怨,并没有继续责备他,“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陈墨亭笑了笑,“我不在乎别人知道我是孤儿,我怕的是你们受到打扰,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我就不当这个演员了。”
“大人的事你不用担心。”陈树微叼根烟在嘴里,转头看他,“会抽吗?”
陈墨亭点点头,起身关上百叶窗,把门反锁,接过烟和打火机。
“跟谁学的?”
“孙敬寒。”
陈树微神情复杂,呼出一口烟,借着烟雾躲开他的视线:“你真心喜欢当演员就别为了我们放弃,这几年我跟你赌气没尽到家长的责任,现在承担点风险不算什么。哪天真的不想干了,家里随时有你的退路。”
陈墨亭从未见过他如此y_u言又止:“你和凌叔叔还好吗?”
陈树微笑了:“我和他这辈子注定拴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墨亭,我问你,你当初那么执着地想要当演员,是不是想快点摆脱我们?毕竟我和凌剑都是男人,算不上一个正常的家庭。”
“不是。”陈墨亭控制语速,让自己听起来不像在违心狡辩,“你们带我离开福利院之前坦白过你们的关系,我如果受不了就不会跟你们走了。咱们在一起完全是正常家庭,还比很多家庭都融洽。你们连解决生理问题都是出去开房,影响不到我。”
陈树微没有防备,呛了口烟:“你听谁说的我们出去开房?”
“不然你们俩怎么总是同一天晚上加班?”陈墨亭笑道,“不用别人告诉我,年纪到了自然就想明白了。”
“兔崽子。”
陈树微肩膀向下一沉,显然卸下了长久以来的心理负担,笑着地抽起烟来。
陈墨亭离家之后身高疯长,现在已经比他还要高,再想要把他抱入怀中,便毫无违和感。
奇怪的是,陈墨亭丧失了那种冲动,也不再想要吻他。
可见时间和距离果然是戒瘾的良药,当初抓住演戏的机会离家出走是正确的选择。
阔别已久的重逢不到一个小时,陈墨亭就必须赶去摄影棚,留下家长和经纪人统一对媒体的口径,以免记者顺藤mo瓜到家门口措手不及。
孙敬寒跟陈树微只打过一次火药味十足的交道,陈树微对他帮助陈墨亭在演艺圈立足一事火冒三丈,没说几句便摔了手机。那以后,孙敬寒就没能打通过他的电话,发过去的信息也石沉大海。孙敬寒当时还奇怪他的声音不像年近四十的人,这次一见面才知道陈树微比自己还年轻,居然能理直气壮地行使家长权力,一口一个我儿子如何如何。
陈树微的态度与当年迥然不同,两人交流起来也就格外顺利,他要了孙敬寒的名片,为之前的无礼道歉:“谢谢你帮我照顾墨亭。”
“分内事。”孙敬寒整理起桌上的文件,“陈先生不打算在北京多留几天?”
“不了,工作脱不开身。”
孙敬寒站起身:“太可惜了。”
“孙经纪。”陈树微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我话还没说完。”
孙敬寒跟他对视一眼,重新坐回去。
“我一直以墨亭的名义给福利院捐款,捐赠凭据都留着,如果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需要资金的话也可以找我,一两百万我还负担得起。”
“好的。”
孙敬寒从他的脸色看出还有更重要的事,安静地等他开口。
陈树微喉结上下耸动,交握的双手轻敲桌面:“墨亭是不满一岁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的,还有一张纸条,写着‘陈墨亭’三个字和出生年月日。”
孙敬寒心陡然一凉:“……你是说,他的名字是他亲生父母起的?”
“对,墨亭不知道这件事,希望你也不要告诉他真相。”
“你为什么不早说!”孙敬寒起身带翻椅子,“他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只是时间问题,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混乱和麻烦?他用艺名出道就能规避风险,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是哪个混蛋让他变成明星的?”陈树微暴脾气上来,一拳捶得桌上的物什弹起,“本来他演完那个什么少年犯就能继续上学!再不然他干不下去也会回家!让他越来越有名的就是你这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两人都当对方是仇人似的互瞪半天,陈树微仰脸深吸一口气,单手撑在桌沿上,低头道:“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
“对不起”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有魔力一般,孙敬寒满腔愤怒竟无力发xie,皱着眉头坐回椅子平复心情:“错在谁无所谓,当务之急是找到挽回的方法,我想你也不愿跟他的血缘父母争夺家长的位置。”
“我不会争取的。”陈树微的回答毫无斗志,“孙经纪恐怕也认为我这年纪当父亲不太合适吧。”他不等孙敬寒回答,继续说下去,“我没能给墨亭一个健康完整的家,就算他不承认,我也知道他是为了离开家才要当演员。也许他真正的父母会给他一个更好的家庭环境,无论如何,选择权应该交给他本人。”
“我认为墨亭会选择你。”
陈树微苦笑:“到时候,我会建议他考虑自己演员的前途,再做选择。”
“不管你什么意见,我觉得他都不会委屈自己去承认血缘父母,他总有一天会
因为这事站在风口浪尖上。”
孙敬寒表面上在指责陈树微,实际却在暗骂自己没用——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陈墨亭就不会提出这次炒作,不管看起来多若无其事,被抛弃都会是他心底的一道伤疤。现如今,这场炒作又为陈墨亭的事业埋下隐患,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做经纪人的无能。
“陈先生。”孙敬寒说,“我向你保证会用尽一切方法避免墨亭陷入两难。”
舆论中逐渐有一种声音,说陈墨亭既非科班出身又是大学辍学,还没怎么接触社会,不可能把一个yin暗复杂的少年犯角色演活,除非本身就yin暗复杂,进而推断出他一定是孤儿;又说这是一出j_ia_n人矫情的闹剧,承认自己是孤儿根本没有损失,偏偏模棱两可吊人胃口,绝对是炒作用的苦肉计,骗取圣母脑残粉同情用的。
这声音一成势,立刻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口水战。
陈墨亭虽然是个在三四线徘徊的小演员,却是圈内公认的好人缘,大小明星的朋友且不说,聊过的主持人、请教过的老师、合作过的各色人等都站出来替他说话。陈墨亭犯不着跟谁正面冲突,更没必要扮演受害者,保持沉默就可以坐享其成。
加上孙敬寒在幕后旁敲侧击地引导一波接一波的舆论,不仅弄出了大动静,还莫名收获了一批忠实粉丝。
陈墨亭躺在车座上刷了会儿微博,揣起手机道:“你骂人真有一套。”
“多谢夸奖。”孙敬寒看一眼后视镜,只看到他屈起的一双长腿,“想让人维护你,就得有人先站出来抹黑你。”
“你那句‘圣母脑残粉’把一群看热闹的都骂了,他们回骂不是为了维护我,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智商。”
“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维护谁,你就可怜可怜他们,把他们当成粉丝吧,别太挑剔。”
陈墨亭乐了:“说得也是。”
“难得今年春节闲着,要不要回青岛好好过个年?”
陈墨亭翻身坐起来,越过椅背从孙敬寒x_io_ng前的口袋里掏烟:“我怎么记得有活要干?”
“本来有活干,我帮你做了调整。”
“多此一举,再调回来。”陈墨亭藏回后车厢,点上烟收起嘴唇嘬了口,“我什么时候回家都一样,不用非得赶春节。”
他的名字虽然写在陈树微父母的户口本上,但陈老爷子至今还不知情。陈墨亭离家前,每年除夕都自愿回福利院当义工,跟一群孤儿和留守老师们一起过年。大年三十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集中吃饺子的日子,没什么特别也不值得期待。
“你过年还有别的工作吗?”
孙敬寒心说我手里就你一个争气的演员,哪来那么多工作:“没有。”
“那你回老家过年吧。”陈墨亭说,“也就一个周的时间,我一个人能应付工作。”
“不用,我跟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陈墨亭一番好意却被拒绝,略感不悦:“怎么?你家里人比我还难缠?”
“说实话,我不觉得你难缠。”
陈墨亭保持嘬烟的动作僵了几秒,嘴角抽搐几下:“话说你怎么知道乔征恐同?”
孙敬寒没察觉到他这话题转得有多生硬,顺着说下去:“公司内部的传说,当年他是天鸣如日中天的签约演员,突然就被雪藏直到合约到期,除了拒绝被潜,很难有别的可能xi_ng。二十年前的演艺圈潜规则跟现在没什么区别,不少直男愿意忍辱负重弯个一两次,拒不就范的要么后台硬,要么骨头硬,骨头硬的不是缺心眼就是恐同。”
“想潜规则乔征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孙敬寒笑了:“那人是咱们的大老板,活得好好的。所以说你死心吧,乔征连老大都敢拒绝,你就更别想了。”
陈墨亭扒着椅背笑道:“万一我遇上潜规则怎么办?”
“我会建议你拒绝。”
“怎么,心疼我?”
孙敬寒斜眼看他:“我怕你在床上把人揍了。”
他刚入行时对潜规则深恶痛绝,得罪过不少人,现在虽然不会主动为艺人找后台,却也不会直接拒绝找上门来的掮客,而是做一个传话筒,艺人答应就牵线,不答应就由他挡回去,只有陈墨亭是个例外——再不出名的演员只要年轻好看就有人想染指,两人合作以来,针对陈墨亭的需求被提过四次,孙敬寒瞒着陈墨亭一个不落地挡了回去。起初是因为他刚成年不久涉世未深,之后便成了习惯,改不掉。
人事异动的流言仍在继续蔓延,答应帮忙的秦浩却一直没动静。眼见年关将至,孙敬寒越来越焦躁不安——他打了几次电话给秦浩了解情况,却总是被一句“你放心就是了”敷衍回来。因此当秦浩凌晨两点打电话约他去酒吧时,他想都没想就从床上爬起来赶了过去。
秦浩一身名牌西装,就算不戴领带松了领扣也还是跟酒吧格格不入。桌上只有一只高脚杯,玻璃樽中满满的红酒丝毫未动,一看即知是为孙敬寒单独准备的。
孙敬寒扬起笑容走过去。
“花了点时间跟孔东岳做铺垫,今天才说起你的事。”秦浩倒了杯酒,手指夹住杯柄推到他面前,“天鸣二老板答应帮你,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孙敬寒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举杯一饮而尽:“谢谢秦总。”
秦浩为他续了一杯,在他拿酒之前抓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每次你要跟我上床都是手脚冰凉,你怕我吗?”
孙敬寒被酒劲儿顶得脸胀,笑道:“血都集中到腿中间了,当然手脚冰凉。”
秦浩凝视他的眼睛,扫兴地放开他,旋转酒杯把湿润的嘴印转到自己面前:“别勉强自己。”他喝下一口酒,嫌弃地皱眉,“让陈墨亭演男二号是看在我和你以前的交情。这一次,是补偿我当年欠你的人情,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你不用急着投怀送抱。”
孙敬寒脸上笑容一僵,没有逃过秦浩的眼睛。
“以后我有很多机会帮你,到时候我们再说报答的事。”秦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时刻记住我是孔东岳的关系户,对你有好处。”
孙敬寒扬了扬酒杯,吞下一口酒,满脑子都是“饮鸩止渴”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