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跟着顾爻来到岱舆山的山巅之上,那里曾经是当年魏寻参加问道大会的地方。
悯安派执派弟子悯众高居首位,两边分批落座着各派仙长和那些所谓的仙门名仕;分明就是当年问道大会的阵仗。
肖一没有参加过当年那一场改变了魏寻一生轨迹的问道大会,但眼前场景这般熟悉的味道,还是令他恨得牙_geng痒痒。
那一张张丑恶的zhui脸分明跟五年前的那一天,凛青山上清风派议事正殿中的那些索命的厉鬼没有区别。
五年的时间,魏寻明明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郎Yan杜绝”的温柔侧脸,他盛得下星河灿烂的明亮双眸,还有他天之骄子的一身修为。
肖一看着自己曾经的小师叔,现在的爱人,那样好的魏寻,变成了一个眼盲容毁的凡人,不注意的时候会_gan染风寒,即便再小心将养也最终逃不过数十载生老病死的轮回**
可眼前那些毁掉了一切的小人却仍旧端居高位,他们仙风道骨,谈笑风生。
何其讽刺!
眼前熟悉又恶心的场景就像一粒不起眼的火星,可这粒火星偏偏落入了肖一心nei枯草丛生的庭院,轻而易举地就点燃了他body里积攒已久的愤怒之火。
他一双丹凤眼nei瞬间*芒大盛,方才一路上围绕在他四周若有若无的黑雾也同时bào起,顷刻间便如有实质。
“肖一!”顾爻一把抓住身旁的肖一,沉声道:“不要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做什么的?
肖一在混乱中回忆——
他是来找魏寻的。
只有这个名字,能够唤起他神台里最后那点清明。
他竭力地压住心里的怒意,勉qiáng地吐出几个字:“他,在哪?”
顾爻不忍看着肖一jīng致到近乎完美的侧脸被仇恨和理智拉扯得痛苦不堪的神情,他安慰道:“你在山外找个地方躲着,我先潜Jin_qu去探探**”
“师兄——”顾爻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远方一个少年yīn阳怪气的声音打断,“好不容易来一趟,怎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教师弟提前备好酒席,山外十里相迎!”
顾爻吃惊地抬头循声望去,只看见方才端居高位的悯众已经起身,悯安派众人恭恭敬敬地让道,迎出了一名红_yi轻铠的少年。
“悯生?”顾爻不自觉地问道。
“师兄——”少年zhui角勾出了个诡异的笑,“我是阿逸呀!”
顾爻这千年来也是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清这个他曾经的小师弟。
他盯着对方的脸,却再也无法从中找到哪怕半点沈凌逸当年的活泼恣意,明明还是那张少年的面孔,却只留下一种行将就木的偏执。
他不由自主警惕地将身旁的阿*朝身后揽了揽。
“阿*也来了?师兄还带了别的客人?”沈凌逸又看了眼一旁静默不语的肖一,“还是个小美人儿。”
然而沈凌逸口中的“小美人儿”却没有一般美人儿似水的柔情,肖一的嗓音yīn冷又沙哑,“他在哪?”
“谁?”沈凌逸微哂,“我不曾见过这位小友,不知道这里哪位是你的旧相识?”
“魏、寻。”肖一一字一顿,“在、哪。”
沈凌逸不解的表情很是夸张,“哪个魏寻?”
人群中马上有耳朵尖的谄媚道:“可是当年凛青山上那个十七岁就打通了周身灵脉的天才?”
薛成訾死了,但这世上从来都不缺献媚的小人。
“是了,有点儿印象。”沈凌逸低头婆娑着怀里那柄红缨枪的木质枪柄,忽而抬头时已然目似含刃,“凛青山被一场天火焚为焦土,小友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
凛青山上的那一场浩劫好像突然又回到了肖一的眼前,五年前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哭喊与求饶声激dàng着他体nei的戾气。
围绕着他周身的灵气与戾气激烈地搏斗撕扯,扰乱了他身边的气流。
那一头从未束好的黑发在纷乱的气流里翻飞,终于带落了那一截无力的破娟。
墨发如瀑倾泻。
他却只伸手接住那一截掉落的破娟,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顾爻与肖一近在咫尺,他看着身边的人慢慢陷入shen重的黑雾里,在这样近的距离里都几乎都瞧不清侧脸。
“沈凌逸!”他折扇出手,指着沈凌逸的方向,“你住口!”
“我说错了吗,师兄?”沈凌逸眼神轻蔑,“是他的恨意释放了冥凤的焚世业炎,埋葬了凛青山上过百条的人命;也是他亲手握着魏寻的佩剑捅进了那个哑nv的Xiong口里!”
“肖一,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沈凌逸的笑容放肆又不屑,“是你亲手放的那一场火烧死了曾经那个天之骄子魏寻,你现在怎么还有脸问我要人?”
环绕着肖一的黑雾又再愈加浓重,顾爻已经彻底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可就在他想要出言打断沈凌逸的时候,那团黑雾里飘出了肖一颤抖的声音——
“那我的夫君**到底在哪里**”
人群如当年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不知道台上连悯众都要毕恭毕敬的人物到底是谁,或许有认得出的也只把沈凌逸当做悯安派的三公子悯生;他们更不知道几人的对话里藏着什么样的恩怨纠葛。
他们仿佛只是市井说书摊子前嗑着瓜子的流民,在等着一出好戏。
一直到这一刻。
远处的“小美人儿”虽生得已是俊美已极,秾丽煽惑,但已然成人的肖一已经不可能再如孩童时一般被人错认为nv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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