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白翩同志对着一堆粉末发呆。
说实话他心疼自己的每一个作品,这只食梦shòu也的确花费了不少心力,可更令他悲哀的是,另一件作品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另一件作品在墙上投下一个森冷的影子,但身形并未出现。他忍不住勾唇——她就是喜欢这些小把戏。
她还是出现了,自顾坐在他对面,把头搁在jiāo叠的手臂上,对着那一堆粉末发呆。
她的声音很闷,或许并不需要回答:
“还能活过来吗?”
他并没有骗她,或许早已不愿再骗:
“我尽力。要时间。”
她无声地翕He着zhui唇:“我知道。”
我知道为什么。它不想让我再逃。
白翩不知怎么安慰她,于是只能沉默。长久的沉默之中,时光如水般流淌,翻出一幕幕过往。
他突然就想不起自己如何成就了这件作品,只记得他一次次bī她去死,美其名曰历练,其实不过自私。
自私到了极致,他偶尔也反思,是不是应该留一点情面?可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老师,她从小就桀骜,并不那么把他放在眼里。情面,其实并没有多少。
在后来的jiāo锋之中,他发现并没有多少的情面,竟然一点点多了起来。从零到百,其实不过一年光yīn。
究其原因,大概是她太聪明,聪明还不够,看得还清楚,看得清楚还不够,也愿意牺牲,愿意牺牲还不够,不肯流露一丝脆弱,不肯示弱还不够**
不。其实已经够了。足够让什么东西生_geng发芽。
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并不重要。
只是这么多年的道心第一次坚定,想要坚定地站在她身旁。
白翩将那些粉末收好,她目送着他最后一个动作,直到那个小袋子彻底不见——他加了一道隐物符。
一副珍视的模样。
她突然就察觉了汤圆宝宝的另一层用意——或许,白翩可以He作。
汤圆宝宝看人其实比她准得多。
白翩将一大张宣纸铺开在桌上,细细磨好浓稠的墨,将蘸饱了墨的毛笔递给她。
焦nv王接过笔,托着腮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gān脆闭上眼睛,笔走龙蛇瞎画一气,睁开眼时不由好笑——她画了一道碎魂符。
只是她并没有笑。眼睛又有些疼,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哭。
白翩用另一支笔也画了一道符。那是一道很奇怪的符,她从来没有见过,从笔势之中可以一窥浓浓的煞气。
白翩悠然搁笔,给她上最后一课:
“替魂符。”
焦nv王不知道说什么。他竟然早就开始打算替代吕知行,而梦魔所言竟然是真的。
她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依然对此法持怀疑态度:
“梦魔教唆我替换吕知行,我认为他另有所图。”
白翩莫名欣慰:“所图必然是有的。替换之法凶险万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焦nv王记得汤圆宝宝说过——遭雷劈。
一旦梦魔破坏了替换过程,他就能借天道的手除掉她,而唤龙者最大的力量**
不过是封印他。
焦nv王有疑问:天道不会重新派一个龙行者吗?
白翩微笑:“你觉得为什么你的雷劫迟迟没有到?”
当然是因为,天地之间的龙气四散,想要集齐并不容易,即便再衍生出一个龙行者,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化龙。所以她这条恶龙**只能凑He着用。
可一旦她把手伸向唤龙者**唤龙者的前世大多与佛家有些关联,西天佛祖这个后台太硬,天道也必须给面子。
焦nv王_gan觉心累,面上仍是淡淡。她想起《西游记》里面,玉帝宴请如来佛祖,主菜就是龙肝凤髓。
高高在上的龙,原来也是盘中餐。
吕知行是特权阶级,而她的后台又在哪里。
白翩也叹气:“佛道本无尊卑,可惜道心不如佛心坚稳,才会势颓。”
修道者诸多杂念,爱恨嗔痴总难免,不似剃尽三千烦恼丝的和尚,轻易可将红尘抛却。
他想至此处不由看她一眼,她垂着眼睛难辨神情,长睫投下一片yīn影,忧伤得并不甘愿。
他很想劝她看开,心爱的东西总要割舍,道心才能真正坚定**又觉得应该先劝自己。
人都是这样,一步步往上走,舍弃了很多东西,走到一步之遥的地方,发现身边仅有的几件实在舍不得扔——都是千挑万选留下来的。
他知道她迟疑了,所以才会逃避。她其实已经看见结局,不想再走下去。
食梦shòu的死,bī她不得不走下去。
她是需要bī的,敌人在bī,爱人在bī,不知道会bī她死,还是bī她活。敌人相信她会死,爱人相信她会活,总之一gu脑地bī,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白翩很矫情地问了一句:
“你可以逃。”
这明明是一个肯定句,却又带着一层征询,潜台词藏得不shen不浅:如果你想逃,我可以帮你。
焦nv王听出来了,可她觉得有点晚——她已经不想逃了。她懊恼地撇撇zhui,为什么所有一切都会晚了一步呢。
她摸摸颊边的龙鳞——几乎已经消失不见。她用生气无法克制的东西,在她慢慢驾驭yīn气的这几天,居然一点点压了下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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