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 侯府马车穿过几条街最终停在徽王府门外。
彼时王府大门敞开,系在门口石麒麟的红绸还未取下,依稀能窥见几分热烈的喜气。王府管家殷勤地守在那儿, 及至淮纵下马, 车帘被挑开,探出一只纤纤玉手。
萧行搭着淮纵的手臂从马车走下。
今日她穿了一身素雅长裙, yao间系着浅草色带子,细yao勾勒的分明, 和一袭白袍红边的小侯爷并肩而行,沐浴在阳光下, 莫名有些养眼。
管家赞叹两句, 笑着将人迎Jin_qu。
徽王爷萧悬早早等在正堂,听到门外动静,抬头看去, 看到乖nv那张*红润的小脸,饶是硬汉子也忍不住心生动容。
嫁出去的nv儿, 泼出去的水,他再舍不得nv儿, 也不能将人留在家。忍不住瞪了nv婿一眼,埋怨臭小子抢走了他的心肝宝贝。
“爹。”萧行盈盈跪拜, 眼里隐有泪光闪烁。
淮纵也跟着跪下:“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萧悬忙着扶nv儿, 没理会nv婿一腔*诚,细细打量过萧行气色,看来看去发现离家后的nv儿气色没有半点不好, 心塞的同时又觉得欣慰,想来淮纵那臭小子也不敢给她气受。
一颗慈父心稳稳落地,这才有功夫理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淮纵。“起来吧。”萧悬瞥她一眼,意味分明:还指望本王亲自扶你?
淮纵心里一梗,赶紧起身,她可没忘记订婚前那顿bào揍。来之前她特意备了重礼,此刻见岳父大人难得的看向她,淮纵暗道:表现的时候到了。
她眼里笑意吟吟:“小婿近来得了一tao拳谱,可否请岳父赏脸一观?”
萧悬神色果然有所缓和,萧家慕qiáng,不是说说而已。而能让凛chūn侯作为三朝回门礼献出来的东西,哪里是寻常俗物?
回到生活了十八年的家,萧行眉眼弯弯地捧茶看着翁婿二人,看来看去竟也不觉无聊。
眼前两人,都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亲情、爱情,一个给了她生命,一个要陪她走向未来。
看着淮纵屡屡被父王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小可怜模样,萧行唇角上扬,心底有gu暖流静静流淌。
她自幼丧M_,最慕人间真情。所谓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仅仅日常生活琐碎里流露出的温馨,便足够她珍惜_gan动。
拳谱乃百年前便失传的好物,得此重礼,徽王爷开怀大笑地拉着淮纵往院子走去,眉眼间肆意豪迈:“好nv婿!走走走,咱们去外面切磋一番!”
岳父发话,淮纵哪敢不从?再者三朝回门,岳父总不至于像上次那般揍得她下不了chuáng。
萧行对那些打打杀杀无甚兴趣,阿韭提议道:“郡主,不如去厨_F_看看?王爷最喜欢您做的松鼠桂鱼了。”
为人子nv,常尽孝心,乃应有之义。况且离家出嫁,短短三日,再回到家门,萧行亦是_gan慨良多。
想到父王迟早有一日会老去,这诺大的王府,竟找不到一个贴心人,她如今嫁人,虽能常常回家探望,到底没法像未嫁前便捷。
萧行眼角微*,起身往后厨走去。
“淮小子出手怎么这么慢?”徽王爷一掌劈来,淮纵心里咯噔一下,急急避开,反手也回之一掌,掌风qiáng劲!
徽王爷越战越猛,大吼一声:“来得好!”
这次切磋,严格来讲,淮纵相当吃力。
若时光倒退两月,她远不至于到疲于应付的地步。
怪毒在体nei潜伏,每发作一次nei力就会损耗部分,比起上次她游刃有余主动配He挨揍,这次哪怕已经提起十二分力气,勉qiáng只能和徽王爷胜负五五分。
不多时,她的额头淌汗,后背隐隐被汗水浸*。
徽王爷乃名副其实的武痴,淮纵不敢大意,更不敢轻易认输,哪个慈父不希望nv儿所托之人乃顶天地立的真英雄?
她虽为nv子,可她愿为萧行遮风挡雨的心并不输男儿。
她要让岳父看到她的能耐,看到她坚决守护萧行的真心。
百招过后徽王爷显然_gan受到她与往日的不同,二话不说收手,看着淮纵的目光透着复杂。
淮纵唯恐刚才表现不好被岳父嫌弃,哪知岳父大人贴心的拍拍她肩膀,啧了一声:“多吃点,这么瘦,哪像个男子汉?”
淮纵心口重重一跳,浸在骨子里的那gu风流桀骜从眉眼淌开,她勾唇坏笑:“瘦弱如我,岳父不也没法子在百招nei擒下么?”
萧悬爱极了她这份自信狂妄。
凛chūn侯淮纵nv扮男装十八年,哪怕长相过于俊美,却无人怀疑她是nv子,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淮纵一身风流气度折煞世间男儿。
文坛年轻一代最亮的星,将同代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天之骄子,谁敢相信会是nv子呢?
阳光明媚,毫不吝啬倾洒在高门大院。
坐在桃花树下,萧悬冷不防盯着淮纵,盯得淮纵喉咙发紧,却不敢露出声色,她微笑道:“岳父大人在看什么?”
徽王萧悬,年轻时与淮夙并称鸾城双雄,那是铁骨铮铮的真男人,此时他望着淮纵,清咳一声,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虽不错,却也要懂节制。”
淮纵一愣:“节制?”
萧悬点到即止,眼睁睁看着小nv婿脸色Zhang红,会心一笑:“害羞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本王也是过来人。”
想到故去的王妃,他眼底shen情藏都藏不住,不愿在后辈面前显出脆弱来,他负手离开,留下淮纵一人在风中凌乱。
凛chūn小侯爷默默捂脸,过来人**岳父大人思维挺发散A。
莫非看她战斗力不行,误以为她和萧行**
啧!不能再想了!
淮纵shenxi一口气,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这张脸红成什么样子。她仰头望着蓝天白云,眸光流转,唇边噙了笑:岳父大人想什么呢,她和萧行清清白白的好嘛。
想到昨夜同chuáng而眠的情景,淮纵揉揉脸,直将心底不可说的杂念揉碎。
萧行站在台阶看了有一会儿,她看着淮纵俊俏的小脸忽白忽红,暗自奇怪平素向来警惕的人怎连她来了都未察觉。
“淮纵!”
凛chūn侯闻声回眸。
萧行不晓得父王和她说了什么,只要一想到和淮纵拥有共同的未来,此刻她眼睛亮晶晶的,浑身漫起温婉气质,恬静地像朵安然盛开的花,无声无息里带着令人意乱神迷的优雅,一步步朝某人走去。
淮纵被她这一笑倾倒,脑海闪过那些从未存在过的火热画面,她摇摇头,挥去杂念,主动迎过去:“怎么了?怎么那样喊我?”
萧行浅笑,温温柔柔的气息扑面而来,故意道:“哪样喊你?”
小侯爷嗔看她一眼:“洋溢着chūn天的温柔,还带了点点夏日热烈,秋的成熟鲜美,冬的清冽纯净,四季我能想到的所有美好,全在你*尖之上。”
“**”
淮纵手搭在yao间白玉带,忽然顿住脚步,歪头看她,语气带了三分轻佻,看在萧行眼里妥妥的斯文败类。
她竟然有些抵受不住淮纵那种炙热的视线,qiáng稳心神不避不退的与她直视。
喜欢争qiáng好胜的萧行简直可爱得想让人伸手捏捏她的脸。
淮纵生得美,笑起来有着少年意气,斯斯文文的,尾音拉长,刻意道:“阿行,你刚才那样喊我,是不是很想我A?”
刹那间,萧行杏眼圆瞪,可爱极了。
怎么也没到淮纵会说这个。她别扭地移开视线,漫不经心道:“我为什么要想你?”
“不承认?”淮纵锲而不舍地逗她。
萧行正视她,“那你听好了,我没有想你。”
“gān嘛不承认呢?”淮纵碰了一鼻子灰,嘀咕道:“想我是很丢人的事吗?”
知道她开始不正经,萧行没理她,这厮典型的得寸进尺,得亏了生x沉稳,否则就这轻佻x子,绝对活不过娶Q就被父王一刀砍没了。
一旦被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在乎她,那简直是场灾难。
萧行板起脸嗔她一眼:“堂堂侯爷,没个正经。”
说到正经,淮纵抬tui追上她,恶趣味的扬唇:“想不想知道岳父大人方才说了什么?”
萧行一脸警惕,果断道:“不想知道,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坏?”
“那你可冤枉我了。”淮纵用指尖轻点在她手背,惊得萧行急急将手收回。
淮纵冲她笑:“真不想知道?”
好奇心害死猫,萧行就是那只猫。
“别卖关子了,想说你就直说,不想说那就闭zhui!”
淮纵偷偷凑近她耳畔,没一会就见萧行小脸噌得红了:“不正经!”
丢下这句话,脚步飞快地将她甩下,身后淮纵笑弯了yao,摸摸鼻子,嘿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哼,谁让你凑过来呢。总不能**总不能教本侯一人面红耳热吧**”
这场小恶作剧,直接导致入夜时萧行都没敢拿正眼看她。
惊觉这一点的淮纵颇有种扬眉吐气的快_gan。
平素都是她被萧行打趣,这次倒好,岳父大人打趣她,她打趣萧行,看透了萧行纸老虎属x,淮纵对于同chuáng共枕放心的很。
不用说就乖乖沐浴躺回榻上,反而萧行沐浴后坐在书桌前苦读,殷勤地像立志蟾宫折桂的学子。
有趣,太有趣了。
她着了里_yi跪坐在软榻,懒洋洋抬起眼眸,催促道:“萧行,你睡不睡A?”
萧行盯着书卷好一会,沉默地将书He好,在淮纵注视下慢吞吞解了外衫,简简单单的动作看得淮纵不自觉的屏住呼xi。
意识到这点,萧行眼里忽然闪过笑意,她暗叹,都是纸老虎,谁怕谁呢?
香肩微露,如玉的肌肤仿佛会发光。淮纵看直了眼,捂着心口匆忙垂眸。
萧行在心里倒数。
果不其然,在她数到三时,淮纵开口道:“我困了,就先睡了。”
“**”
闭上眼,蓦然想到睡的这间_F_是萧行住了十八年的闺_F_,凛chūn小侯爷纯情地呼xi一滞,紧闭双眼,克制着呼xi。
偏偏萧行为讨回白日受得T戏,大着胆子凑近她,音T软绵绵的:“阿纵,这么急着睡,做什么?”
淮纵:“**”
你个妖jīng!
那声‘阿纵’喊出口,萧行自己听了也脸红,她与淮纵青梅竹马,向来以‘阿纵’‘阿行’作为称呼,喊出来便有着旁人没有的亲近。
三年前闹翻,她们互称名讳,生疏至极,生怕被人晓得心里难忘旧情,慢慢的,情意被藏得越来越shen。
戏做久了,就连华阳都特意跑来问她,是不是真得和淮纵绝无可能?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与淮纵闹得凶,几乎到达以假乱真的地步。
阿纵。
她已经好久没这般喊她了。
萧行眼里柔情似水,呵气如兰:“阿纵,你想不想我?”
淮纵当场红了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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