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接到许轻舟电话的时候, 正在让杨非帮他擦药, 他身上伤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后背那里得淤青还没消,只能用红花油慢慢涂抹。
韩承家和程一度是一个社团的,今天社团临时有事, 去开会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之前都是他俩轮流帮忙的, 但是今天没办法,顾尧只能麻烦杨非了。
但是杨非这人,除了对程一度的事有点耐心以外,对其他的事, 都是满满的不耐烦, 巴不得赶快弄完就走,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一点留情,活像盲人按摩一样,没有点准头,疼的顾尧龇牙咧zhui的。
“嘶,杨非, 你就不能轻点嘛, 这是人皮,不是猪皮。”
杨非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 接着往自己手上倒了一点药油,“啪!”一下, 又给拍顾尧背上了,果然引起了他又一阵惨叫。
随后好像没想到这声音,格外淡定正常的问:“你这伤咋来的A?”
顾尧在寝室经常洗完澡光膀子,自然是藏不住,因此听到杨非这么一问,有点心虚,支支吾吾道:“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吗,放假的时候遇到抢劫的,拿了钱还嫉妒我的帅气,就把我打了一顿。”
“呵呵。”
后者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顾大神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那段蹩脚的演技,再加上破绽百出的谎言,骗骗程一度韩承家这俩二百五还行,骗杨非那就是做梦,这人就是个修炼千年的人jīng,黑着呢。
杨非瞧见他这一言不发的样子,也没在意,继续道:“我瞅了一眼,你这伤棍子打的吧,打的乱七八糟的,痕迹时轻时重,力度不匀,一看就是新手,能让你不还手任打的人没几个,所以,是你爸打的对吗。”
这话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杨非话里的语气却很肯定,像是料定了自己猜想。
也没等顾尧反驳或者点头,继续道:“你爸大一开学的时候我见过,一看就是个疼老婆疼儿子的,你又给他长脸,估计连句狠话都没对你说过,能让他下手打你,肯定得是个大事A,我猜猜,你出柜了。”
顾尧:“**”
“看你表情,我猜对了,你真出柜了A。”
后者白了他两眼,没好气道:“你别给程一度说,那货zhui巴不管事,包不住话,说不准一转头就给许轻舟说了。”
杨非嗤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说:“放心,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杨非看起来温文儒雅,其实狂的一批,最不屑背后说人八卦这种事,因此听到他这说,顾尧松了一口气,明白这秘密算是保住了,索x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红花油自己擦。
不用做事,杨非也乐的轻松,从桌上抽出一张*巾慢悠悠擦手,靠在顾尧桌前,扬了扬下巴,八卦道:“你咋突然想到要给你爸_M说A,就不能缓缓,急啥呢。”
“那你当年gān嘛非得给你爸_M说,就不能缓缓,等高考毕业了,去大学了再说吗。”
“咱们这不一样,”杨非想都不想就反驳,“我那是青chūn期,年少不知事,做事冲动,你老现在是青chūn期吗。”
顾尧对他这番言论嗤之以鼻孔,回了一个中指,并不想多说一句话。
而杨非还是好奇,不停追问,“和我说说呗,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这把自己后路给断了,就不怕许轻舟玩够了,拍拍屁gu走人。”
这话说得很拉仇恨,惹的顾尧瞪了杨非两眼,随后偏过头背对着他,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我问你话呢,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一边问,杨非还一边抬脚踹了顾尧的椅子几下。
后者被吵的不行,转过头,刚准备开口说几句,就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忙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许轻舟打来的,对着杨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杨非离的近,自然看到了来电显示,心知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耸耸肩,很是知情识趣的走开了。
等到杨非走开,顾尧才着急的按下接听键,还没出声,就听到电话里传出许才子清冷却带着一点委屈的声音,留下一句“我晚上不回来了”,就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tao,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杨非摇了摇头,随即继续看书。
刚刚jin_ru三月,气温虽说有了小幅度的上Zhang,但是依旧是冷的,风呼呼的打在玻璃窗上,还是让人禁不住颤抖了几分。
顾尧心里着急,给司机师傅加了钱,愣是把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短到四十分钟,他到下南后门的时候,周围只有零星几个附近的居民,三五成群的在几个小摊位上吃东西。
油烟味和划拳声,让这片安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热闹,到比白天时有了人气。
他在四周张望,终于在一个休闲椅旁看到*成一团的许轻舟。
许才子平时都是一副清高狂傲的样子,用尽全力维持自己稳重冷静的人设,从来没示弱过,x子又硬,一点都不_fu输,最是怕比别人差那么一丁半点,有啥困难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丝毫不露怯。
因此,当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在一起,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埋着脑袋,双手环抱住自己,整个人显得弱小无助激起人的保护yu。
从未见过许才子示弱,当看到这副景象,顾尧心脏抽疼起来,连忙跑到他身边左右查看,怕他body不舒_fu,又不敢轻易碰,急的头上都冒汗了,不停问道:“舟舟,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病犯了,那儿不舒_fuA,你说句话,是不是很疼,别怕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许轻舟听见声音,缓缓抬头,就看到顾尧半跪在他身边,满头大汗,本来_gan到莫名其妙,等听完这一番话,这才反应过来,拉住顾尧手肘解释,“我没事,你别急。”
“你别哄我了,没事你怎么会蹲在地上,你看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疼哭了。”
许轻舟:“**”
他要怎么解释,他蹲在地上是因为等顾尧等累了,本来打算坐在椅子上,但是屁gu上带着伤,刚刚试着坐了一下,那酸慡简直不要太_C_J_。
因此只能找个角落站着,后面站累了,脚上发软,就打算蹲一会儿,谁知道刚蹲下,顾尧就来了。
至于眼睛发红,不好意思,那是进了沙子,被自己揉的。
以上种种事实,许轻舟是不会说的,太丢脸了,最后他只能站起来,围着顾尧转了几个圈,再三保证自己没事。
顾尧东摸摸,西摸摸,再三确定,这才放下了心口的那把刀。
这大晚上的,两人也不打算露宿街头,找了个看起来gān净整洁的旅馆,开了间_F_,就Jin_qu了。
顾尧还记得许轻舟之前刚和自己做了一下午,body正难受,在外面又chuī了不知道多久的冷风,担心他_gan冒,就跟_fu侍祖宗一样,伺候他_have a bath_洗漱。
等这些做完,再帮他擦gān净滴水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到chuáng边,垫了两个枕头,让他舒舒_fu_fu的躺好,这才放心了。
随后坐在chuáng头,擦着自己的*发,也不急也不问,慢慢的等着许轻舟开口,说说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许轻舟动了动body,换了一个舒_fu点的姿势,偏过头看着顾尧的侧脸,一时之间,不知道先从什么地方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大脑现在还有一点乱,什么都还没理清楚。
眼神在顾尧身上来回转悠,想了一堆,最后看着他空dàngdàng的手,张了张zhui问道:“我的蛋糕呢?”
顾尧动作一顿,隐约有点动怒,他是在没想到许轻舟这喜欢瞎逞qiáng的烂脾气是跟谁学的,自己这担心的要死,他还能不动声色,异常淡定的问一句“我的蛋糕呢?”
对此,顾大神也不知道是_gan叹一句许轻舟过qiáng的心理素质,还是_gan叹一句自己这担心过剩,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语气淡淡的说:“没买到,晚上十点半,那家店早就关门了。”
“A,可惜了。”
“呵,是挺可惜的,你大晚上就为了吃个蛋糕,不回寝室,在外面游dàng,是不是想被风_gan冒,然后进医院A。”
这语气和顾尧平时嬉笑打趣的TT不同,许轻舟自然知道他是生气了,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十指无意识握住chuáng单,揉皱成一团。
他打电话是因为想见顾尧,但是,他却又不想让自己这些烦心事去打扰顾尧,处对象开心就好,为什么还要让对方烦恼自己所烦恼的事呢。
没听见回答,顾尧觉得有点意外,侧头看了一眼,就瞧见许轻舟低着头一副明显不在状态nei的样子,更是气愤。
他就是觉得许轻舟这样不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忍着,一副活在自我世界,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显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好笑的紧。
顾尧并不贪心,他只是想知道许轻舟在想什么,在烦什么,为什么不开心,仅此而已。
但是两个人相处,总得有一个人妥协,许轻舟做不了,那自然只能自己退一步。
顾尧想通了,也不打算继续和他置气,轻轻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许轻舟说话了,“我刚刚和方祺他们说了。”
“嗯?”
“说我们在一起了。”
顾尧一怔,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是知道许轻舟对于和方祺他们友情的在意,即使自己一直和他偷偷摸摸,也没想过bī着许轻舟为他俩的关系证明。
两人互相珍视对方,一点也不舍得对方受委屈。
换位思考想了一下,顾尧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他们怎么说?”
“说了挺多,”许轻舟苦笑了一下,“反正挺尴尬的。”
许轻舟没提路谦说的那番话,把在寝室里发生事都给顾尧说了一遍。
顾尧垂着头,还没擦gān的发梢滴着水,一点一点,滴落在灰色的T恤上,晕染开来,将_yi_fu的颜色染shen,远远看去,有一种泼墨山水画的美_gan。
他虽然没在现场,但是从许轻舟形容的话里可以想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混乱,其实也难怪,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弯了,正常人第一时间都会难以接受,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路谦。
仅仅是在朋友间说出来,就已经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了,那要是有一天,许轻舟得父M_知道了,他是会像今天一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接着打电话给自己,独自一人在空dàngdàng的街道上等着自己的陪伴,还是会,说分手,潇洒转身。
思及至此,顾尧突然开始_gan到害怕了,害怕许轻舟的胆怯,害怕自己做的一切无用功,害怕他们没有未来。
他想到刚刚在寝室里面,杨非说的那句话,要是许轻舟抽身了,自己会怎么办。
对A,自己会怎么办。
好像,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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