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们总是以玩笑的方式来疏解悲伤,
接到白宇的电话时,我正在袁朗的办公室和他做开工前的最后一次方案核实。
所谓好事多磨,修改了不下十次的设计方案终于得到袁朗的认可,如今开工在即,我自然是心情清慡。
然而这种huan_yu并没能持续多久,随后所有的huan_yu都随着电话那端白宇的声音凝结成了伤,
我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仅在恍惚中,发现周围的人充满疑惑,目不斜视的看着我,
身后似乎有人叫着我的名字,
“维小姐,小朵,小朵,”
声音里透着急切与不安,
我回头,是袁朗,他的神情比语气更显焦灼,
绵薄的理智提醒我,此刻我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我试着张了张zhui,但只觉喉间一阵苦涩,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路跌跌撞撞,宛若行尸走r般,摸索着进了电梯,按了楼层,
然后,机械的等待**
“程伟病了,很严重”
很严重,
白宇说很严重,那就真的会很严重,
不祥的预_gan,连带那段忧伤的回忆一起浮现在眼前,白宇**离世那天,我们也是听到了同样的话,赶到医院时,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时,对生命毫无概念的我们终于明白,
有一种告别会如此决绝,
有一种再见就真的可以永不再见。
恐慌、害怕来的qiáng烈又直接,我手足无措,双眼紧紧的盯着电梯上逐渐下滑的数字。
我不信神,不信命,
但此刻我分明_gan觉到那双手紧握在一起,心里不停的开始祈祷,
祈祷仁慈的神,请善待我们,赦免我们无知中犯下的罪。
“叮”
电梯铃声响起,换回我一丝理智。
“去哪,我送你”
正离开,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胳膊被握住,还没等我看清是谁,就被他拉着出了电梯。
“市医院”
袁朗没有多言,牵着我来到车上,帮我扣好安全带后,才出发往医院走。
我本想说谢谢,但话到zhui边又咽了回去。
在我的世界里,谢谢是说给陌生人听的,客气却也疏离。
袁朗,是个能成为朋友的人。我想
刚进医院大门,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入口处张望,焦急的看着腕中的表,神情充满不安。
看到我从车上下来,他先是表情微滞,随后又一副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的样子。
“不好意思袁总,让您亲自跑一趟”
“不客气,都是朋友,人我jiāo给你了,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
“谢谢袁总好意,不过真没有”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小朵安心自己的事,装修的事不着急”
我歉意的冲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人呢?”我看着白宇,从喉间挤出两个字。
“病_F_呢,”
听罢我就要往里走,突然手腕处传来一gu力量让我不得不滞留在原地。
我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与以往不同,如今他的忧心全部写在脸上,他犹豫不定的神色,无疑增添了我的心慌。
“怎么了?”我问,与此同时心底又抗拒他的回答。
如果答案和多年前一样,我宁愿他什么都不说。
“小朵,”白宇看着我,神情略显疲惫,
“恩?”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时间如同静止,而我逐渐加快的心跳,正扰乱我本就不平稳的呼xi,
qiáng烈的窒息_gan,好像随时能把我吞噬。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笑,眼神与语气般笃定,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会好 ,好起来吗?”
“相信我,会的”
我随着他一笑,虽然会好起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说会,我就心安。
“你先Jin_qu,我,我还有点事,一会过去找你”
“好”
眼下,白宇并不比我好受,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即便他是医生,见过太多的生死,但事关自己,那些用来安慰别人的话,很显然,无济于事。
我忐忑不安的推开VIP病_F_们,随即,生命体征监测仪机械的声音便传来。
“滴滴滴滴”
就像炸弹引爆前的倒计时,让人心生惶恐。
高档的装修并没有掩盖住满室消毒水的味道,我无措的往里走了走,在一个能完全看清程伟哥的位置停了下来。
憔悴的面色使他看上去及其虚弱,身上叫不出名的管子连接着旁侧的机器,
微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药物麻醉的作用。
我看着他,怎么都不敢再向前一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程伟哥,从小到大,他每天都像有用不完的jīng力。
反倒是我,每天都嚷嚷着累死累活的。
肾衰竭,电话里白宇是这样说的,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我因为头疼程伟哥给我的止疼片,当时我就有疑虑他怎么会在身边备着这个。
如果当时我能追问一句,是不是结果就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他是病人,需要照顾,
因为害怕习以为常,所以,我必须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
再也不能任x的一意孤行,忽略了身边的人。
老二老三到的时候,我们正听着主治医生详细的手术方案,尽管他说已经很通俗易懂,但我们依旧云里雾里。
总结来说就是为防止病情恶化,医院准备尽早做换肾手术。
这么大的手术,说做就做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对此我心有疑虑。
相对于我的不安,白宇表现的及其平静,或许和他的职业有关,或许真没什么可担心的。对此,我那些杂七杂八的顾虑也随着他的平静变得安宁起来。
老三x子急,伸手把我往旁边一推,不耐烦的问道:
“医生,您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哥活着从手术台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愣在一旁的大夫,我想,他肯定没有想过有哪个家属这么不顾虑病人的_gan受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轻咳一声,眼神朝着病chuáng上同样看着他的程伟哥看了看,
“那个,这么说吧,这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但只要是手术就存在风险,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所以,你们,你要”
“打住,医生我懂了”老三没等医生说完就急着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移向病chuáng上的程伟哥,郑重其事的样子如同商量国家大事般:
“哥,手术过程中不确定因素太多,你要有什么要jiāo代的趁早说,这两天你先好好想想,想好告诉我,否则随时会有抱憾终生的可能”
想必是大夫实在看不下去了,手轻轻挑了挑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尴尬的退了出去。
他肯定不懂,从小到大不论遇到任何问题,我们总是以玩笑的方式来化解悲伤。
有时,你笑着笑着,悲伤就真的不见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看来你的零用钱多的已经多的花不完了”程伟哥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是有些话要说,但还是等手术完了再说吧,”
“哟,听你这意思不对A,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等会,不对A,你这么看着我姐gān嘛,你们该不会,”
老三意味shen长,圆咕噜噜的眼珠子在我和程伟哥之间来回转。
“别瞎说”我neng口而出,
可能是我说的太认真,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松懈下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丝毫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唯独白宇,他双手ca兜,神色平静的盯着还剩半瓶的注sheye,仿佛已经数了几千滴。
“我,我的意思是,”
“我跟你说,你俩要是真有点啥,可有点□□的意思A,有违天道”老三ca话道
“你才乱,有违天道呢,又不是亲生的”
“哟,维小朵,瞧把你给急的,说说吧,是不是惦记我哥很久了,行A,藏的够shenA,我说你这么多年怎么连个对象都不找呢”老三像发现了新大陆,紧追不放。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后天就要手术了。老三你继续回去上课,老二你回公司处理下要紧的事物,今天我先盯着,明天下午老二你回来替我。还有,家里就先瞒着吧,手术结束后再说”
“瞒着不好吧,那万一有点什么事,我_M连思想准备都”老三说
“没有万一,他们岁数大了,经不起这个,听我的”
白宇的话把我们偏离航道的话题引回正轨,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他带领我们走街串巷打架时的场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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